《这只狐狸不好撩》胡萝卜炒大葱

6、第 6 章

　　“红狐狸？”萧篱爬到红狐狸身旁，静静看着。奇了怪了，难道不应该是睡觉前还有一番打斗，要争一争床位的吗？
　　难不成，这只狐狸有这么好心？唔，不可能，定然有阴谋，有阴谋啊。
　　陆璟潇睁着眼睛瞧着发呆的萧篱半晌，脑袋朝她发呆的方向凑了一凑，萧篱睁大眼睛，手胡乱地朝眼前的脑袋大力一拍，嘴里大喝一声：“何方妖物？”
　　陆璟潇立马站起身来，看着萧篱的狐狸眼里满是不可思议，一只手捂住发烫的脸颊，一只手食指对着萧篱的脸，嘴巴一张一合但是发不出什么声音，只能“你！你你你······”个不停。
　　萧篱“啊”的一声反应过来，嘴角挂了得体的笑意，连忙扶着红狐狸坐到床上，用手轻轻移开他捂住脸的手掌，体贴的说“王爷王爷，实在抱歉，小女这早是第一回出远门，且孤身一人着实心下不安。不信王爷你往外瞧，眼见得是雾霭初起，但我依旧清醒的很，我心内委实有些慌张。方才小女子此举，也并非本意。王爷大人大量啊。不如？王爷宽恕则个？”萧篱虽如此说，但觉得今天陆璟潇一定要把她丢出去了。
　　完蛋了，完蛋了完蛋了完蛋了······
　　“啧，蠢材！你就不能轻些。”陆璟潇嫌弃地拍开萧篱在他脸上肆虐的手，咕咕哝哝，“没叫打痛，要叫你给揉破了皮。”
　　萧篱立在一旁讪讪地笑，陆璟潇合眼仰躺在床上。
　　陆璟潇翻了一个身，萧篱还是在一旁。
　　陆璟潇连着翻来覆去，萧篱立在一旁发呆。
　　陆璟潇睁开眼，从床上坐起来。萧篱趴到他腿边，眨巴着大眼睛望着他：“王爷可有吩咐？”
　　“吩咐谈不上。”陆璟潇想了想，还是忍耐不住皱了眉，“你，难道不睡觉的么？”
　　萧篱闻言头摇的如同拨浪鼓一般：“自然要睡。可是，我害怕嘛！况且，南王殿下在此处休息，我当然要侍奉好南王殿下，一点一丝都怠慢不得的。”
　　如果陆璟潇忘了两个时辰前她递给他的洗脚水，扬言为他好，让他补点水分，他会觉得这个野蛮丫头当真转了性子。看着如今这丫头整张脸上写满了“假装真诚”四字，他觉得他不能再倒下昏睡，以免她活剥了他。
　　陆璟潇开了帐门，朝一旁蹲着的萧篱招招手：“你出来。”
　　莫不是要一脚把她踢出去？萧篱扒住那张草垫子床，狠命摇头。
　　“我又没让你走，你出来便是。”萧篱转头站起来，眼神打量着陆璟潇。丫的这货会读心术吗？
　　走到陆璟潇身边，萧篱再摆出一副和颜悦色的样子：“殿下？”
　　陆璟潇招手示意她跟上。
　　东方渐起鱼肚白，密布的乌云里还有一道红光划破天际。那红光愈燃愈旺，有着吞吐天地的大气概。地上布满的小草苗也亮堂起来，一派生机。
　　“在这处看日出，竟也别有一番味道。”萧篱赞叹。
　　“你，看过日出？”狐狸寻一处草毡子坐下，摆摆衣袖随口问。
　　“自然。”萧篱昂首，十分骄傲。但随后又席地坐在狐狸腿旁，狗摇尾巴般谄媚地将手放在狐狸腿上。
　　“哦，”陆璟潇也颇赞叹，“我原以为，你是睡到日上三竿的主儿。竟没想到你这般勤奋辛劳。”狐狸眼中满满打趣的笑意。
　　萧篱却正视起来：“那个时候，我真是可怜。每天十二点睡觉，五点起床，总有背不完的诗词歌赋，做不尽的五三试卷，啧啧，白日里昏昏欲睡时就逼着自己掐大腿，听老师讲课，然后去洗冷水脸，那时候是冬天啊，啧啧。我真是······”
　　狐狸听了面露不忍：“那后来呢？”
　　“后来啊，后来更惨，每天十二点起床，五点睡觉，满身心的疲惫不堪。”
　　“有些成绩了么？”
　　狐狸的手抚上了丫头的后背，丫头浑然不觉，只是细细思索着那段隔年的往事。
　　隔了一会，丫头点点头：“嗯，有的。”
　　狐狸展颜。
　　“我最后终于靠着自己打上了荣耀皇冠，那一刻什么都都不在乎乎乎乎乎——”看到狐狸不解的模样，萧篱舌头打结，连忙再装成深沉怀念的模样，“啊，所谓荣耀皇冠，便是先生给我们这些学生排的论读书成果的等级了。我不食不眠的，终于叫我打趴下那些人，担起了这第一等级，便是所谓的‘荣耀皇冠’。”
　　那狐狸似乎很有兴趣：“竟是这样？难得你这般用功。”
　　言罢又叹了口气，再叹了口气：“那你这些时日里究竟经历了什么？教你从此一蹶不振、自甘堕落？”语气里很有同情的意味。
　　萧篱抱胸，眼睛十分“和善”地与狐狸对视着，一双手用力抠着草地，十分用力。
　　狐狸咂咂嘴，又向萧篱问，她的师傅是何人？竟能将她受得服服帖帖，还有若以他如今的知识分，他该排在什么等级？
　　萧篱打着哈哈，咬牙切齿道：“我师父是个不世出的高人，换做皋考先生，如今闭关多年，曾疯疯癫癫说这代的人必得再过个几千年万年的才能见到他老人家。二则，以殿下的资质，在我师父这群徒弟里，排的起特等的‘热血青铜’一级，实在是第一等的一等。我们这群人，委实望尘莫及啊望尘莫及。”
　　狐狸眯眯笑，心情很舒畅。
　　萧篱很苦恼，开始哈欠扰。
　　墨染出门，就看到这样一幅情景蓝天白云，青草绿地，旭日渐生，红霞满天。萧篱趴在狐狸腿上，睡得正酣，狐狸侧着头撑腮时而看看朝阳，时而看看娇娘，不胜舒爽。狐狸挥挥爪子，撇开了要扰人清梦的蝴蝶。
　　待墨染走近，就听到“那日看你与萧家二小姐，如今，我俩再扯平一回”。
　　墨染挑眉，没说可，也没说不可。看了看陆璟潇坐的草垫子，皱了皱眉，便站在一旁，面朝旭日阳光。他捂住了眼，转过身子：“刺眼得很。”
　　陆璟潇笑笑，无处安放的右手捂住的萧篱双眼。
　　“这样的阳光真好，照亮一切不干净的东西，无处遁形。”
　　墨染稍稍后退了一步，阳光炙烤着后背的感觉不好受：“不能带她走，她很累赘。”
　　“怎么？”
　　“江东混乱，怎可让她涉险？”墨染的脸很阴暗，许是背对着阳光的缘故。
　　“一路无聊，有她在，可以解闷。”陆璟潇看着萧篱，随意找了个由头说道。
　　“那你就让她无端涉险？呵！我忘了，你自小就是这样。”
　　陆璟潇捂住萧篱眼睛的手一用力，萧篱模模糊糊醒转过来。她迷糊了下，恢复些许清明：“你们要走了啊？”
　　“嗯。”陆璟潇看她迷迷瞪瞪的模样笑着答话。
　　墨染转到一边苦口婆心：“小篱，如今折返，离京都还不远。听话，快快回去。你不在时，芸儿定是无聊啊，你同她做伴去吧。江东一行，困难险阻······”
　　萧篱摆摆手打断，一双手一手指一个：“我就是来盯着你们！不能越矩！我会照顾好自己，不劳烦你操心！”
　　陆璟潇的腿坐着有些麻木，麻痛消退，他方颤巍巍站起来，阳光照耀下他衣服下摆一处明晃晃的水渍叫他移不开眼。
　　“萧篱！”
　　萧篱正在洗漱的身子颤了颤。
　　墨染在马上侧眼看他二人的模样，实在忍不住笑意。
　　“我如今才明白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含义。”陆璟潇瞪向抱紧他的腰睡得正酣的萧篱。
　　“诶？”蓦然不解，“我看未必。明明是你的私心，让我懂得了‘如胶似漆’。趁现在还不晚，早早抛下她，还能更早点赶到江东。”
　　也不知萧篱是真睡着还是假睡着，在听到要丢下她时，越发紧紧抱住陆璟潇的腰，死也不撒开的那种。
　　陆璟潇轻轻哼了一声，随即飘散在风里。
　　“这般死猪似的睡法，也不用因为她而耽误进程。我们，大可以，奔得快些。不定今日晚上便可到受灾最重的萧县。”陆璟潇开口。
　　墨染郑重点了点头。
　　听到这话，萧篱咧开嘴笑了。唔，但是，跑的忒快了些。唔，该死！红狐狸的肩膀上的装饰硌得她脑袋疼，忒疼。
　　神机妙算如南王啊。
　　陆璟潇抬头看看萧县的驿站，摇开红玉骨扇，骄傲地朝墨染使了个眼色。
　　进驿站时，作沉凝状。
　　看着一封封折子，上面写着村民伤亡人数，各类牲口蔬菜受损的金额数目，陆璟潇觉着事情难办且颇头大。
　　他自来其实阅过蛮多兵书，看过很多齐家治国的籍策，然实战操作，这回是头一遭。
　　眼下，安排居民的住处最是要紧，其次便是吃食。这两样，如今加上他带来的粮草姑且可以撑住。如今最难办的，是泄洪。
　　这洪水来得很是奇怪啊。
　　照理来说，今年江东降雨同往年一般很是正常。上游中游都一如往常，偏偏是这下游泛滥成灾······
　　“殿下？”萧篱叩门。
　　“进。”
　　见到萧篱端着一案饭食进来，陆璟潇理了理折子。他按着太阳穴，静静观着萧篱难得贤惠的模样。
　　萧篱边把饭菜摆在案子上，便问道：“殿下可有思绪？”
　　陆璟潇拿着筷子的手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戒备：“打听这个作甚？”
　　“殿下放心，萧篱绝无二心。更何况我又不认识那劳什子平王。”萧篱两手交叠在一处，歪着身子坐下，微笑着看着陆璟潇进食。
　　“你不认识平王。那你也该认识萧峥。”陆璟潇直视着萧篱的眼睛。
　　“自然啊，我爹嘛！”萧篱点点头，故意叹口气，“殿下若真防备我，我佯装睡觉时，殿下也不该对墨染说那么多。”
　　“你倒是聪明。”陆璟潇往嘴里塞进去一筷子芹菜。
　　“我哪比得上殿下足智多谋。”萧篱右手撑着脑袋，“殿下，救灾不能是一朝一夕之事，须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需得知道苗头，然后才有搞头嘛。”
　　“你又哪里知道这些？”狐狸来了兴致。
　　“唔。年少时，皋考先生教的。”考政治时，每天新闻联播里看的杂七杂八的呀。
　　“妙人，实在是个妙人！若有缘，一定要见一见这位先生！诶，你方所说的苗头，是何物？”陆璟潇顿觉浑身充满了斗志。
　　他似乎对皋考先生十分敬重，萧篱心想。
　　“啊，那就请殿下今日好好休息，明日我陪殿下去一探究竟。如何？”
　　陆璟潇吞下一口饭，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