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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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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起身迎接魏王到来的几个人各怀心思,魏灵均心里有个模糊的概念,是因为他把郑渊强留在这里吗?那种难以控制的暴躁感又一次袭来,他不想让郑渊走,偏偏找不到留他的理由。
魏王脸上含着笑容走了进来,挥手让行礼的人都站了起来,“今天这里没有外人,就不必把这些虚礼做全了。”
郑渊自己看着魏王的脸,即使掩饰的很好,依然可以看到他眼底的青色,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安睡了。他是为了自己而来吗?
魏王却不看他,一双眼睛慈爱的看着他优秀的儿子——魏灵均。“均儿看来气色不错。”
魏灵均表情还是冷冷的,“多谢父王关心,孩子最近一直身体不错。”
魏王点点头,笑容浮在脸上,“父王此次来,一来是为了看看你,二来嘛……”
他停了一下,魏灵均心里有说不出的焦躁,又不能发作,只能冷着脸等他说出自己不想听到的。
“你母妃最近身体一直不好,看了太医也说不出什么问题来,听闻太子妃曾师从‘风雅真人’,不知能否请太子妃入宫陪伴些时日?”
一语刚落,三人都大吃一惊,三个人的心思都想着魏王是要带走郑渊,没想到魏王来是要带走安宁公主。
郑渊心里先是有些失落,他还是高看了自己的影响了,继而又为魏王的觉得暗暗喝彩,真是釜底抽薪的好计!如此一来,用不了多少时日,魏灵均自己就会慢慢恢复,何况身边还有郑渊。
微微一笑,郑渊偷眼看向楚安宁,她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恼怒的意味,依然是优雅、宁静的,从她眼中看不出任何沮丧、不满,或是想要魏灵均出面的意味。
郑渊心里松了口气,只要她离开一切还有希望。
正想着,安宁公主淡淡的开口了:“能给母妃分忧是安宁的荣幸。安宁现在就收拾一下随父王进宫去。”
说完,站起来行礼离开了。
魏灵均忽然站了起来,眉宇间有些怒意:“父王是什么意思?安宁不是大夫,进宫陪母妃能有什么用处?何况长日来并未听说母妃身体有何不适。”
魏王脸色不变,“均儿你太粗心了,你母妃很久以来身体都不舒服,你去请安也总是匆匆离开,朕一直十分担忧,她却说你国事繁忙不要打扰了你,如今她越来越感到不舒服,让安宁进宫替你进孝也不算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吧,怎么?均儿是舍不得让安宁离开?”
魏灵均有些狼狈,魏王的话都是道理,他直觉上知道事情不是这样,但是又找不到可以反驳的地方,一时间心里烦乱如麻,一双微凉的手从桌下伸了过来,握住了他的手,微微的凉意让他心中的焦躁平息了下去,抬头看看郑渊,那双星子般的眼睛中满是抚慰,他心里安定下来,知道这个人会帮自己。
“孩儿知罪,母妃身体不适孩儿却在这里妄自猜测,实在不孝,就让安宁在宫中多陪母妃吧,一会儿,我和父王一起进宫看看母妃。”
魏王脸上笑意盈盈,轻拍魏灵均的肩膀,“你有这份心你母妃和朕就足以欣慰了,如今分派给你的事情不少,你就不用麻烦了,你母妃身体有了气色,朕就派人送安宁回来。”
此时安宁公主已经打点好要用的东西,走了出来。魏王站起身来,“朕这就带安宁回宫了,郑渊就留在这里多陪陪均儿吧。”又转头看着魏灵均,“国事繁重,也不要太辛苦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开了武歧殿。
魏灵均看着身边的郑渊,好在还有他在一旁,伸手把他拉入自己的怀中,静静的享受无语的宁静。
一连多日,楚安宁进宫后始终没有消息传来,魏灵均进宫请安也见不到她,当然也始终没有见到据说在生病中的丽妃。
他的脾气越来越坏,有的时候连郑渊在身旁也不能抑止心里的暴躁之情,这一日,偏偏有大皇子的人起奏魏灵均一党的一个朝臣收受贿赂,证据确实,魏王震怒,当朝让此人入狱候审。
一回来,魏灵均只觉得心里要爆炸了一样,找不到发泄的方法,看到书房桌子上堆着的奏章,一阵暴怒,伸手一扫,所有的奏章轰然跌落在地上。
站在书房中间的郑渊看到这样的情景,知道一切是太急躁了,慢慢走过去,“灵均,我这就回宫去,看看能不能见到太子妃,我会尽量让陛下把太子妃送回来的。你不用担心。”
魏灵均抓着郑渊的手臂,眼睛死死的盯着他的眼睛,郑渊的眼睛中一片深情,看不出半分杂质,半晌,他颓然的放开郑渊的手臂,“你……,无论安宁能不能回来,我要你答应我,你会回来!”
郑渊看着他的眼睛,翡翠色已经变成了墨绿,他在不安。郑渊点点头,“你该知道,我答应的没有做不到的,我会回来的。”
却不料这一去竟是长别。
急忙赶回宫中的郑渊来不及休息就去求见魏王,在他心底当然不希望楚安宁就这么轻易的回到魏灵均身边,因为只要她在魏灵均身边,就不能指望魏灵均自己恢复正常。可是如今似乎操之过急,魏灵均态度反弹。那么适当的松松口,反而能取得更好的效果。
刚让侍卫通禀他求见魏王,就已获召。
魏王的脸上更见疲色,眼睛中是掩饰不住的倦怠。郑渊不敢多看,低头请安,魏王的声音传来:“你是来个均儿做说客吗?”
郑渊点头,“正是,此次陛下带走太子妃实在是一步好棋,只是没想到太子沉迷已深,以郑渊之见,如果此时强行留住太子妃只怕会引起太子殿下的反弹,那样不但不能达到效果,只怕会有什么负效果也不一定。”
“那依你就这样放她回去?只怕她在均儿身旁鼓动,对均儿更是不好。”
“依我之见,最好在扣留太子妃一段时间,看看太子的殿下的情况,我总觉得太子脱离她的控制,已经逐渐有些明白了。只是还不能完全拜托她的影响。如今太子急切,只要说通太子妃亲自告知必须在宫中住上些许时日,那么太子那边也再无借口说话了。”
魏王的眉头深锁,手指不自觉的敲击着桌子,曾几何时,睿智、果断的魏王变得如此犹豫不觉。
“好,郑渊,朕就依你之计,不过主意是你提的,自然也是由你去劝服太子妃。”
郑渊早知道最后会由他去劝慰太子妃,魏王对他戒心仍深,但是这样的事虽然艰难,也胜于把他交给别人完成。
领了旨意,被告知太子妃一直被半软禁在丽妃的回凤殿,郑渊径直向回凤殿而去。
执事太监来通报说丽妃娘娘不舒服,让郑渊直接去见太子妃。
郑渊跟随带路的太监来到回凤殿的深处,来人替他敲了敲房门就转身离开了,屋中传来楚安宁的声音:“请进来吧。”
虽然郑渊和她是敌对立场,可是每次听到她安静、悠远的声音,总让郑渊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同样是由异国而来,同样的尴尬地位,如果不是对魏灵均的情意,只怕他会和这个楚安宁成为一个心灵相通的知己,可是毕竟他们中间横着一个魏灵均,他们都不能回头。
楚安宁看不出有什么不安来,看到郑渊进来也仿佛是意料之中。郑渊看着她的脸一时间竟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对方露出几分笑意,依然是优雅从容的,“劳烦郑公子亲自前来探望真是折杀我了。”
郑渊定定心神,“想必你我心中都知道对方的心意,多的我也不想说了,只是劝太子妃凡事多顺着陛下些,你该知道我并不盼着你回太子身边,但是太子执着,我也不想让他过分伤神,此次回宫我已尽力劝服陛下,让他容后放你回去,只是时日方面陛下无论如何不能宽容,你要陛下顺意放你回去,你该知道见到太子殿下如何说话。”
“怎么?郑公子这是用陛下来要挟臣妾了?如果臣妾说并不想离开呢?”
郑渊一惊,知道这个女人不好对付,看她谈笑间神色不动,语言却犀利得很。仔细想了想,郑渊知道如果不说些实话,是不可能打动她的,“想必太子妃从来魏国开始对我的传闻也听说不少了,我只能说,对太子殿下我算不上负了他,其实太子为太子妃着迷对我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眼看我质子期将满,我国又传来父王旧疾难愈,如果太子对我依然执着只怕我离开也难,更不用说郑国的王位之争了。”
楚安宁眼中有了一丝惊讶,她没想到郑渊回推心置腹的和她说这些隐秘之事,旋即又淡淡一笑,“我有何能让太子殿下惦记?不过尽心服侍罢了,既然父王对我颇有疑虑,我理应留在这里直至父王放心。至于郑公子说的,我想对我来说并无太多关系吧。”
郑渊看着眼前这个人,一时竟无办法打动她,接连多日神经的高度紧张让他疲惫不堪,目前似无办法可想,只好先行离开,回去好好盘算一番才是道理。
“即如此,郑渊打扰了。”
刚要开门离开,郑渊实在意有不甘,看着她说道:“太子雄才大略,是难得的君王之才,郑渊只恨自己身为男子不能抓住幸福,说句不客气的话,私下里真的对太子妃很是嫉妒,能得这样男人如此深情以对,对女子来说只怕再无所求了,太子妃该知道太子原本是什么样的人,太子对太子妃别样深情难道就不能稍感于你吗?与太子长久的相处竟不能让你喜欢上他吗?”
楚安宁一下愣住了,她没有想到郑渊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虽从小跟随师父修道、学术,她终究还是一个未满二十的女子,眼眶慢慢赤红起来,终于,她猛地转过头去,而郑渊已经看到她来不及掩饰的一滴眼泪。
不禁有些感同身受,到底都是身不由己之人,她是喜欢魏灵均的吧,只是立场不同,有些事明知道自己不愿意,但是却不得不去做。
拉门出来,快步要离开回凤殿,不想回凤殿颇大,建造又不是特别整齐,九曲回廊,竟然让他有些迷路了,转了半天刚刚看到出口,就间门口卫士隐隐变多了几倍,各个脸上戒备颇重,心中正自不安,有人已经眼尖看到他了,一人高呼出声:“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不等他反应过来,已经有侍卫扭住他的手臂,推推搡搡往回凤殿深处而去。
郑渊心中疑惑也不多问,知道到了地方一切都会有答案的。这些人是听命行事,想必问不出什么来。
不料那些侍卫只是将他关押到一间暗室之中,一连三日都无人搭理,三餐之时有人从外面直接递进来些带着腐败气味的食物。从出生开始纵是再不受重视,郑渊从来没有吃过如此糟糕的东西。
虽然明知道对方是想用这种方法让他更难抵抗,可是胃里实在不能接受这样的食物,三天一过,人已经瘦了大大的一圈,加上所吃东西不多,几乎看起来已经奄奄一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