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第一牙》天下杂谈

44、竞技

　　第二天下午，吉尔格勒过来探望穆晨曦，听见帐篷外吉尔格勒的声音，晨曦向帐外喊道，“请郡主进来吧！”
　　一身男仆打扮的明月引吉尔格勒入了帐篷，吉尔格勒上下打量着穆晨曦，笑意盈盈的说道，“听说穆大人受伤了？”
　　“你消息倒是灵通的很。”穆晨曦将手上的书搁到炕桌上，并未起身，指了指身边的毛毡垫，请她坐下。
　　吉尔格勒在他身旁坐下，明月将奶茶奉上，见晨曦没有其他吩咐，就退了出去。
　　吉尔格勒见明月出了帐外，这才笑嘻嘻的打趣道，“精神不错，竟也看不出哪里受伤了？”
　　穆晨曦一本正经的指了指左脚，“脚！”
　　吉尔格勒“噗嗤”笑出声，“靴子还能穿的上，看样子伤的不轻。”
　　“你是真心来探望我的？”晨曦疑惑的看向她。
　　吉尔格勒无邪的点了点头，“难道看不出来吗？”
　　“没看出来，打从你进屋起一直笑到现在。”
　　吉尔格勒瞪圆了眼睛，忙捂住口。
　　晨曦见此，无奈的摇了摇头。
　　吉尔格勒从袖口拿出一小白瓷瓶，递给晨曦，“可千万别说我没良心，上好的金疮药，给你！”
　　晨曦伸手接过瓷瓶看了看，疑惑的问道，“我这是踩伤，能用上吗？”
　　“死马当活马医呗。”
　　晨曦吓得打了一个嗝，连忙说道，“我脚伤其实无碍。”
　　“你的脚谁踩的？”吉尔格勒询问道。
　　晨曦迟疑了一下，“书。”
　　吉尔格勒差一点将刚进嘴的奶茶喷出，“书踩了你？穆大人！那应该是砸伤，不是踩伤。”
　　“是，砸伤。”
　　“我送你的衣服看见了吗？”
　　晨曦将白瓷瓶搁到炕桌上，“看见了，还没谢谢你呢？”
　　吉尔格勒满不在乎的向他摆了摆手，“过几天就是一年一度的那达慕大会，来之前还担心你的脚伤，现在看来，也不用担心了。”
　　“不用担心。”
　　两个人正在帐篷里聊着，听见外面有女子与明月的对话传来，不一会，就听见明月在账外请道，“大人，布布姑娘请见。”
　　晨曦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脚，然后回道，“请她进来吧。”
　　吉尔格勒刚想起身告辞，晨曦忙示意她坐下。
　　布布进了帐篷，看见吉尔格勒郡主也在，先向她行了礼，然后向穆晨曦福身道，“穆大人，公主殿下担心您的脚伤，特意遣奴婢送金疮药过来。”
　　“替本官谢谢公主殿下。”明月上前接下瓷瓶。
　　“穆大人的脚伤好些了吗？”
　　“还不能下地行走。”
　　穆晨曦故意把脚伤说的这么严重，吉尔格勒饶有兴趣的看向他。
　　“请穆大人安心养伤，奴婢就不打扰了。”
　　“布布姑娘慢走。”
　　明月将布布送出帐外。
　　吉尔格勒冲晨曦说道，“公主殿下对您倒是上心的很哪！”
　　晨曦抚上额头，“那是假象！”
　　“昨天我送衣服过来时，公主殿下也在。”吉尔格勒目有精光。“她人冷冰冷的，一点也不友好。”
　　“她对我也是一样。”
　　“刚才公主身边的婢女送来的金疮药可是我们蒙古王室特供给皇室用的，数量并不多。”吉尔格勒突然停了口，恍然大悟一般，“看来公主殿下并不是不友好，而是对我不友好。”
　　这想法让穆晨曦吃惊不小，疑惑的看向吉尔格勒。
　　吉尔格勒一脸坏笑，“公主殿下是不是喜欢你？”
　　“你一定误会了，公主殿下对我向来不待见。”
　　“那为何送药过来？”
　　“说起来，我也是她的授业老师，从尊师重道的角度来说，她这么做是合情理的。”
　　吉尔格勒撇了撇嘴，“当局者迷。”
　　“你才多大？好像很有经验的样子。”晨曦笑着回道。
　　“是你不懂，”吉尔格勒斜睨他一眼，“还是装作不懂？”
　　“事关公主殿下名节，不可以开玩笑。”晨曦语气虽然轻柔，却很严肃。
　　“哦—”吉尔格勒长长应了一声。
　　吉尔格勒走后，晨曦看着炕桌上一模一样的两个瓷瓶，陷入了沉思…

　　五天后，是蒙古草原上最重要的盛会—那达慕大会。每年的这个时间，蒙古各个部落的首领都会被召集在一起，为了表示部族友谊和祈祷丰收。
　　那达慕第一天是祭祀，喇嘛们焚香点灯，念经送佛，祈求神灵保佑，消灾消难。按照习俗，第一天是不允许女人出席的。
　　祭祀完毕，就是赛马、摔跤和射箭等竞技项目了。
　　十一公主坐在主账内，冷眼看着台下的穆晨曦，各部族为比赛的事早就喧嚣成一片，只见他悠然自得的坐在台下，仿佛将自己与喧嚣隔绝了一般。十一公主冷哼一声，“装深沉！”
　　布布在旁边询问道，“公主说谁呢？”
　　“一只猪。”
　　布布向台下看过去，心领神会，掩口轻笑。
　　“昨个祭祀听说站了一天，今儿也没见着他有什么不适？本宫邀请他两次了，总借脚伤推脱着不出来，果然是在装病。”
　　“公主切勿动气。”
　　“叫本宫如何不动气？他还知不知道本宫是君，自己是臣了？”
　　“要是穆大人也和其他人一样，公主也不会这么在意他了。”
　　“谁说本宫在意他了？”十一公主还想着再分辨几句，看见三姐姐、四姐姐和她们的婢女向主帐这里走来，忙收敛不悦，起身上前福礼道，“三姐姐安、四姐姐安。”
　　“十一妹妹安。”三公主笑着把十一公主扶起，手挽手坐下，三公主之母为母后皇太后，四公主之母为圣母皇太后，当朝的两位皇太后均出自科尔沁部，所以这两位公主自然而然的嫁给了科尔沁部最煊赫的两个贵族奇塔特和弼尔塔哈尔。
　　“谁惹妹妹不高兴了？”三公主拉着十一公主的手问道。
　　“没有，只是…见台下有些吵，有点不习惯。”
　　三公主向着台下一望，还真是热闹嘛！
　　“蒙古人可不比京城里的人，一行一动都有个规矩，不过…待久了，也就习惯了。”
　　四公主笑着点点头，“就是！现在若是让本宫回了京城，怎么说话，怎么见礼，还真担心会出差错。”
　　三公主和四公主笑语着，十一公主看着两个姐姐脸上洋溢的笑容，心情也慢慢好转了。
　　“好妹妹，草原是个好地方！你看，草原的天空望也望不到边际，所以草原人的性格才是这么无拘无束的。”
　　“三姐姐是爱上草原的人，然后爱屋及乌，才爱上了草原吧？”十一公主打趣道。
　　“小丫头，还是这般伶牙俐齿。等你以后嫁来了草原，姐姐倒要看看你是先爱上的哪个屋（乌）？”三公主道。
　　“妹妹今天可要用心留意台下的王子们。”四公主道。
　　“为什么？”
　　“傻妹妹！今天的盛会难得各部族的王子们都聚在一起，你还不挑个称心如意的？”四公主向她眨眨眼。
　　十一公主红了脸，轻声回道，“我不要选。”
　　四公主以为她脸皮薄，“小丫头，这会儿倒脸皮薄了。”
　　“我和四妹妹可没有十一妹妹这般好的福气，没见过人就嫁了过来。若是妹妹今天真看中了哪位王子，为自己求个良缘不好吗？”
　　十一公主下意识的朝台下望去，“可以吗？”
　　“有何不可？妹妹身份尊贵，多少人尚之不得？”
　　“也许真的有人不在乎皇家的这份荣耀。”十一公主难掩心中黯然。
　　三公主和四公主面面相觑，一时无语。
　　布布在她身后用手肘杵了一下十一公主，十一公主回了神，“两位姐姐别走心，妹妹只是说说而已。”
　　三公主指着皇上的龙帐，“看！皇上和孟古青格格已经来了，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
　　鼓角鸣起，台下也逐渐安静了下来。
　　“传皇上口谕：今日竞技项目先是赛马，取头十名参加其次摔跤之竞技，胜者五名参加最后射箭之比试，取前三甲御前领赏。”吴良辅大声宣令。
　　台下一阵欢呼传来。
　　因为有御前领赏，各部族心领神会，今天是王子们的主场，多尔衮将目光瞥向身边的罗什，罗什抱拳出列向多尔衮请道，“王爷，末将自荐参加竞技！”
　　济尔哈朗斥道，“部族王子们的比试，你凑什么热闹？”
　　“末将自知技艺拙劣，不及各位王子万一，各位王子都是未来大清建功之人，末将斗胆参加竞技，只想寻找差距以求进步，求王爷成全！”
　　“年轻人有此心计甚好！准！”多尔衮靠在椅子上，懒洋洋的说道。
　　“末将谢王爷成全！”罗什跪下磕头。
　　等待竞技的各位王子对半路杀出的罗什都不熟悉，此人一直跟在摄政王多尔衮身边，可见并非等闲。
　　有了他的加入，比赛结果怕是难以预料了吧？各位王子都面带不悦，噶尔玛索诺木向主账的十一公主望去，距离很远看的并不真切。他从客账悠悠起身，向顺治帝叩头请道，“皇上，噶尔玛索诺木请求竞技！”
　　各位王子这时都憋不住了，窃窃之声渐起。
　　“噶尔玛索诺木是阿巴亥都思，武艺才能皆在众人之上，你若参加，比赛是一点悬念都没有了。”多尔衮道。
　　只要是多尔衮拒绝的事，济尔哈朗肯定赞同，济尔哈朗眯着眼睛，“皇叔父摄政王此话差异！罗什参赛是想寻个差距，依本王看，让噶尔玛索诺木加入也好，省的让这帮青头小子们赢了王府的一等护卫，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台下顿时起了怨声，“竟是摄政王府的一等护卫，如何能赢得呀？”
　　济尔哈朗向台下摆了摆手，示意安静下来，“若是噶尔玛索诺木都思不参加竞技，罗什又怎么好意思向这帮年轻的王子们使出真本领呢？”
　　台下又是一阵喁喁私语。
　　“两人若都能使出真本事，这场比赛不是更具观赏了吗？”然后，转向顺治帝， “微臣请求皇上准噶尔玛索诺木都思之请求。”
　　“好！准奏！朕已经迫不及待想看这场比试了。”顺治帝一脸期待。
　　“噶尔玛索诺木遵旨！”
　　多尔衮冷眼射向正洋洋得意的济尔哈朗，朝他冷冷一笑。
　　济尔哈朗顿感寒气迎面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