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服天下》夏舜卿

5、赤子星降世

　　“岚芬？你怎么来了？”
　　“国主！岚芬特意来此是有事想跟您商议。”
　　“本君知道，你怎么会无故来此呢？说吧，来见本君究竟有何事？”
　　李岚芬略显迟钝，缓声缓气的说道：“臣很好奇您口中的那座堃城和十多万只狼群，乃至贯胸人究竟是何面貌，不知国主能否带岚芬一探究竟呢？”
　　因为李岚芬生长在离堃城有二十座城池之远的靖德城，对堃城的了解极少，李岚芬更想知道赤子星和龙魂星陨落的堃城究竟是一座怎样的城池。他更好奇赤子星和龙魂星跟堃城究竟有什么渊源！
　　“岚芬啊，这堃城本君就不能陪你闯进去了，那对于我们桑利国的百姓而言就是一块禁地，闯入者很有可能会被天狼给吃掉的。”
　　姬长治还告知李岚芬，堃城的天狼巨大无比，整个狼族都生存在一起。有一只落单，其他的狼族也能在很短的时间内找到，在很短的时间内，更能聚集十多万狼群。这就是堃城的可怕之处。无论是甸服汉国还是绥服西界，都奈何不了堃城内的十多万天狼还有其他不可估量的妖兽。所以才砌起了长城将堃城隔离。
　　李岚芬对堃城并没有多少好奇心，只是那个地方是龙魂星在追逐的方向，若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李岚芬又怎么会突然提起这座被隔离的城池呢？
　　“那个地方不能去，可不去一探究竟，我怎么才能知道那个地方到底有什么吸引着龙魂星呢？”李岚芬低头细声细语着。
　　看着李岚芬迷茫的样子，姬长治道：“那这样吧，堃城不能入，本君能让岳大统领跟我们一起去西长城那边观阅堃城，岚芬，你意下如何？”
　　“站在长城上就能看清楚堃城内的动静了吗？”李岚芬不解的问着。
　　“当然不能看到全部，但能看到天狼群，至于贯胸人，他们跟我们也没什么区别，我们站在长城上只能看清狼群，人可能就会模糊又渺小了。”
　　长城高墙，从地面算起，高达十几丈。每隔四丈的地方都有楼阙小格可以观望下方。楼阙小格的铁门很小，仅仅能塞下两个人的人头，还筑有厚实的铁栏，这也是为了防止天狼攀爬城墙进入长城的另一边世界。
　　远观长城像一条矫健的巨龙，越群山，经绝壁，穿草原，跨沙漠，起伏在崇山峻岭之巅。
　　李岚芬站在长城上观望远方和下方，不禁惊叹它的磅礴气势和宏伟规模跟艰巨之工，觉得惊心不已。他在于窴国的靖德城活了大半辈子，从来不曾登上过长城高墙。不禁感慨道：“原来桑利国这边的长城如此壮观！”
　　两个士兵抬来了一筐子肉放在岳凉庭的身旁，岳凉庭对李岚芬说道：“还有更壮观的等着国相你呢。”
　　岳凉庭说完，端起框子里的肉往高墙下一倒，一大片的肉从框中掉落至高墙下的地面。
　　姬长治李岚芬岳凉庭三人在高墙上观望了一会后，高墙下方走来四五只巨大的天狼，嘴里恶心的口水直流，样子恐怖极了。几只天狼走到一片肉旁后闻了闻，突然仰天长啸，声音巨大，连站在高墙上的三人和士兵都被震得耳朵有些受不了。
　　不一会儿，只见成千上万只天狼开始狂奔过来，高墙下立即被狼族占据。
　　“看到了吗？这就是堃城内的天狼族群。”姬长治见狼群淡然处之。
　　“太不可思议了，岚芬平生还是头一回见到如此吓人的怪物，这座城内，还能有活人吗？”
　　“当然有，在我父君还未建立桑利国的时候，当时靖昭城的城主就是不顾边境百姓的死活，那时的天狼还没有繁衍到现在这么多，堃城内的贯胸人比较多，这贯胸人也等于是一种怪物，他们虽然是人，能直立行走，通语言，能征战，能耕种，可他们却食人肉，喜欢挖人的心。后来我父君夺下靖昭城后，第一件事就是着手建长城，砌高墙隔离堃城的贯胸人。被隔离后的堃城发展至今，天狼也就繁衍到现在这么多了，这等于是贯胸人养的家禽跟军队，他们能统治狼族，也能食天狼的肉。”
　　姬长治的一席话，让李岚芬陷入沉思。他一直没有想明白的是赤子星和龙魂星陨落的方向为什么会是在如此恐怖又没有真正人群生活的堃城内，他依旧想不明白这堃城内究竟有什么东西吸引赤子星和龙魂星陨落至此。
　　“长城另一边的甸服有人入过堃城内吗？”
　　“入堃城？这不是找死吗？”岳凉庭回答。
　　李岚芬继续问道：“那有路通往堃城内吗？”
　　“入堃城有两条路，就是长城延伸的最高处，那里属堃城边界，是狼族不会去的高处，因为堃城的那一边，号称天地相接，地处极高，狼群上去了会有高原反应，根本呼吸不过来。还有一条路就是从这里跳下去，能直达狼群和贯胸人集聚地。但这里跳下去只是一条死路。”姬长治答道。
　　李岚芬这一趟观赏惹得自己日后忧心忡忡。他虽然有些怪才，可他也有想不通的事。一直困扰着他的就是堃城跟赤子星龙魂星到底有什么联系。他很想亲身入堃城一探究竟，可姬长治怕他被天狼吃掉，被贯胸人挖心，所以此后都不让他来长城高墙了，君之言令，为臣者屈之，李岚芬便一直压迫自己的好奇心没有再来过长城高墙。
　　溏妃有孕的消息传遍王宫和朝堂，更有人得知溏妃怀的是赤子星，是国主姬长治最重视的一个孩子，因为这个孩子会是姬长治的长子，也会是太子，更会是未来桑利国国主。所以，朝堂许多大臣都很期待这个孩子来到世上。
　　七个月后。
　　这天夜里，仍旧满天繁星，安静和悦的夜色笼罩着桑利巨大的地界，覆盖着整个整座王宫，温柔的无声无息。
　　李岚芬站在观星台上静静的观测着满天繁星，突然龙魂星如流星一样朝堃城的方向射落。李岚芬焦急的追促几步，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时间内心也交错繁杂，有些不知所措。
　　龙魂星射落，赤子星仍旧挂在天空，明亮闪烁。
　　溏妃怀胎十月期已满，在龙魂星脱落的这晚，溏妃腹痛分娩。
　　德阳殿里，女国医跟宫女们忙乱了手脚，姬长治也形色匆匆赶到德阳殿，站在溏妃的寝宫外十分焦急的等待着，姬长治面上很焦急担忧，更多是内心那份期待的心一直在跳动，一直在胡思乱想着。想着溏妃生下来的会不会是未来的太子，如果他有太子了，那自己得有多么开心？生太子的人还是自己最爱的女子，这就真如了自己的意了！可见溏妃生的这么痛苦，这个孩子会不会平安呢……
　　姬长治就这么一直在外头自贻伊戚着！
　　不久后，溏妃的寝殿里传来了一顿清脆的婴儿哭声，那嘹亮的哭声缭绕在德阳殿内外，姬长治一颗乱撞的心终于放下来了。
　　展元九年，盛夏。
　　赤子星在德阳殿出世。
　　站在寝宫外的姬长治突然听见婴孩哇哇大哭的声音，姬长治高兴坏了，急忙推开门走进溏妃的寝殿。女国医抱着刚出生的婴孩站在一旁，姬长治靠近溏妃安慰着溏妃。
　　女国医看似很尴尬，她也有些害怕姬长治知道接下来的消息，抱着婴孩对姬长治吞吐又胆小的说道：“国，国主，是个公主。”
　　溏妃显得有些伤心，因为她知道自己让姬长治失望了。受万众瞩目的赤子星降世后竟然还是个公主，溏妃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姬长治交代了，因此她的心中也是万般的绝望。
　　而姬长治的反应也着实让在场的宫女，女国医感到意外，他从容的接过女国医手中的婴孩，望着襁褓中的婴孩，姬长治一笑，笑的很亲和，很真诚，他看着这个刚出世的公主是真的感到开心：“公主好，本君有六个公主了。”
　　溏妃忍着痛，勉强的让自己坐起，愁眉的说道：“臣妾有负国主厚望，请国主降罪。”
　　姬长治将婴孩递给女国医，吩咐女国医好好照看婴孩。女国医抱着婴孩和里面的宫女走出寝殿，屋子内只剩下姬长治和溏妃。
　　姬长治耐心的安慰着溏妃：“婵儿何罪之有呢？你辛苦为本君生下两个公主，本君感谢你还来不及呢。”
　　“可国主想要的是一个能当太子的男孩！”
　　“本君一定会有太子的，但这个公主本君也喜欢。因为她和我们的樾儿一样，都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本君也一定会对她疼爱有加的。”
　　“谢国主。”溏妃感激涕零，哭泣着说道。
　　姬长治温柔的轻抚溏妃的泪痕，细腻的说道：“好了，不哭了。怀胎十月，本是一件很辛苦的事，对于你的身体伤害又那么大，你付出那么多才把这个公主生下来，本君岂会有不疼爱之理呢？婵儿，本君就想你快点恢复好，这样本君才能与你一同逗弄我们的小公主啊！”
　　在溏妃身边，姬长治总是那么的善解人意，也总是那么的温柔以待，溏妃觉得自己有幸能嫁给一个这样的夫君，哪怕不是正宫，只要是能在姬长治的身边，她都心满意足了。被姬长治的爱包围着，溏妃感动得泪痕加深，心里却有着道不尽的甜蜜。十月怀胎苦是苦，可她嫁的这个男人已经足够弥补一切了。
　　几日后，姬长治召来李岚芬到自己的书房，姬长治询问李岚芬，为什么溏妃生下来的不是太子，而是个公主。
　　李岚芬早就知道，一旦溏妃分娩，不管是男是女都会召见自己。
　　李岚芬如实禀告姬长治，龙魂星脱离赤子星射落在堃城，赤子星是男是女都不重要了，这个公主可能会秉性纯良，聪颖无比，拥有比常人更仁慈的心，毕竟她还是赤子星转世。但赤子星没有吸入龙魂星，也就不会像之前所说的那样成为一个能领桑利国更加兴盛的国主了。
　　姬长治听了有些失落，但内心还是平稳的看待自己和自己深爱的女子孕育的孩子。只当自己是在李岚芬那里听了个关于星象的传说。
　　桑利国的朝堂得知溏妃生下来的还是女儿，众臣仍旧担忧姬长治无继位的子嗣，而且姬氏王室人丁一直那么单薄，他们又全体劝姬长治纳妃拓展后宫。
　　可痴情于溏妃的姬长治几乎不近女色，令有心安插细作在后宫别有企图的人都无计可施。
　　而后宫其他的女主人知道溏妃又生了个公主，则是高兴不已。这时候后宫的三位主人无论谁生下个王子都会被立为太子，因为这个王子一出生就还是长子，生养王子的这个妃子自己也会立即变得贵宠无比。现在溏妃还是生了个公主，各自的位置还是原来的一样，不会有变化。
　　此后，姬长治待溏妃一如既往。疼爱着长公主，也疼爱着这个最小的公主。姬长治给这个最小的公主取名为姬浔骊。
　　骊，古解字为黑色的龙。在姬长治的心里，这个骊公主让自己期望过大，以为她是赤子星转世，会吸入龙魂神力，拥有绝世神力的真龙天子，带领桑利王国继续走向太平盛世。现在她出生了，她只是个公而已主，却成了一条看不见的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