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冢不二越 背负》樱冢昴流

2、两难

　　第一章 海洋

　　因为我们不会飞翔
　　所以幸福航程漫长
　　如果有时灰心失望
　　那是因为太爱对方
　　难免有风暴埋伏在前方
　　想试着拆散我们紧握的手掌

　　入冬。初寒。

　　回到日本将近一个月里，每日，除了练习网球，余下的时间，就是靠在冰冷的窗棂上，望着结了一层冰壳的玻璃窗发呆。

　　不二最近来得很少。我似乎也渐渐习惯了这种感觉。这么冷的天，即使最活跃的昆虫也早已销声匿迹了。

　　轻轻在窗户上呵一口气，呵气成霜。
　　这样冷的日子里，有时还会想起那个人；那个，在钓鱼时小心翼翼生怕弄醒了我的吻；那双，深秋公园中把我冰凉的手攥进外套口袋里的，温暖的大手；还有，那副宽大得让人安心的，温暖的胸膛……

　　回想起离开德国的那天，手冢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默默地帮我收拾着行李，甚至，连离开的理由也没有问……

　　“那个，部长……我，……春假开始就会回来了……”我的解释在他异乎寻常的冷静下，变得那么的没有说服力。

　　他仍然那么安静。
　　平静地，把属于我的东西，一件一件地，叠好，放进箱子里。

　　送飞机的时候，他也不曾说过一句话。我曾疑心他是不是过于生气而不愿意跟我说话。
　　飞机起飞后，我发现，口袋里有一双银白色的手套——是我喜欢的颜色和款式。

　　多久前曾说过的话？曾在他耳边说起害怕德国来得过早的冬天，在瑟缩在他怀里的时候，他记下了吗？即使，在我即将和不二回日本的时候，他也没有忘了送给我？

　　隔着两万米的高空，我突然，有种想跳下去扑进他怀里的冲动……

　　然而，我没有这么做。
　　有句话我一直没跟他说，我之所以要回日本，并不是因为我不爱手冢，而是……

　　门，什么时候被推开了。
　　身后一双柔软的手臂圈住，一对软暖的双唇落在耳廓上，我不禁浑身一颤。

　　“唔……不二学长，别这样……”老实说，我很喜欢这种柔软的感觉，不，确切地说，我像着了魔似的迷恋这种感觉。
　　“你的反应真好呢……”他脸上总带着那种笑眯眯的表情，永远的笑眯眯，即使是我对他任性发脾气。
　　身体由不得自己的思维，任性地做出了反应，双手不自觉抓紧了他。
　　他的唇，由颈滑落到肩膀，那种宛若游丝般的触感，我不禁，闭上了眼睛。在这么温暖而柔软的唇吻和怀抱里，我宁可，不要去想未来……

　　也许，不二就是我命中注定的死穴。
　　总是在我决心要离去时，却让我无可救药地贪恋起他的温存。

　　梦里不知身是客，
　　一晌贪欢。

　　第二章 比我幸福

　　祝福有许多种 心痛却尽在不言中
　　请你一定要比我幸福 才不枉费我狼狈退出
　　再痛也不说苦 爱不用抱歉来弥补
　　至少我能成全你的追逐
　　请记得你要比我幸福 才值得我对自己残酷
　　别管我愿不愿孤不孤独 都别在乎

　　凌晨的空气带着冰冷的霜气，连呼吸都变得如此的凝重。
　　我紧紧趴在不二昨夜躺着的位置上，嗅着他在枕头上留下的，淡淡的气息。

　　夜晚过去，清晨留给我的，是床头无限的怅然……

　　桌面上似乎留着他的字条。
　　不用多想，那也一定如同平时那般写着：小龙马，我今天还有工作……小宝贝，早餐记得要吃……之类的话语。

　　我攥紧了被角，努力克制住不让那无限涌上的寂寞决堤。
　　我原以为，我的骄傲可以让我很洒脱，然而，每次在看到他的时候，我所有的防线，都会不顾一切地崩溃。

　　只是，我从来不会让他知道。
　　我的尊严不容许。
　　感情，决不能向他乞讨。

　　隐约中，门铃响了。

　　是不二回来了么？

　　从床上爬起来，腰腿带着微微的疲惫和酸痛。
　　我套好外衣，倚在门边，慢慢打开门。

　　“你该不是忘带什么东西了吧？不二学…………啊！~部长！！！………………”
　　刹那间，我的眼前顿时一片迷蒙。

　　我想，我当时惊异得惨白的脸色一定吓着他了。
　　否则，那么沉稳冷静的手冢绝对不会那么失态地扔开手中的旅行袋冲上来抱住我了……
　　其实，此时，问他为什么会突然从德国回来之类的问题似乎已经多余了。绻倚在这个男人的胸怀里，我突然，找回了那种让人久违了的安心……

　　我下意识地抓紧了他背后的衣服。
　　为什么，为什么那从来不曾在不二面前流过的泪水，如今，在他的怀里，会如此的不争气地滑落下来呢？……

　　抬头，如荒漠中寻水的旅人般，搜寻到他一仍如往日的润泽而有实感的双唇，我忘我地吸吮着……

　　当他的回应立时从他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着唇舌间传递过来的时候，我才明白，他的温柔，是只属于我一个人的……

　　这让我突然感到由衷莫名地感动。

　　带点自私的任性，我圈紧了他的脖子：“国光，我们不要再离开了好不好？……”

　　眼角的余光中，我似乎搜寻到，那漂亮的镶边镜片，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薄雾……

　　我们或许，会这么一直单纯地幸福下去吧……

　　１１．１４更新

　　第三章 天晴

　　虽流过泪却无损爱的美丽
　　当然会有争执但不许怀疑
　　越是大风雨越要守在一起
　　真爱全靠真心累积
　　这肺腑的话要你聆听仔细
　　虽然说不上什么死心塌地
　　我些许的过去你要是在意
　　就等你想通我一直在这里

　　手冢回日本后，我和不二正式分手了。

　　或许，对于不二来说，我的存在并不是唯一的。
　　我讨厌那样的我，讨厌找不到自我的感觉。

　　分手的时候，一切都很简单。
　　我提出的简单。
　　他回答的简单。

　　一年多的感情，离开的时候，他也只是一句“分手？好啊……”
　　情已至此，我还能说什么。

　　手冢对我很好。
　　像是依宠着一般，他的怀里，果然很适合撒娇。
　　但是，我不习惯。
　　我只是，经常一声不响地紧紧地搂着他，然后，在他宽大的手掌的爱抚下，迷糊睡着。

　　但是，
　　梦里，依稀呼唤我名字的，那又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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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转眼，寒冬已过。

　　春天，来得比往年要早，手冢说，夏天到了，就带我到巴厘岛。
　　我曾跟他说想到一个如同世外桃源的海滨浴场去，于是，他便跟我勾了勾小指。
　　手冢说，你笑得，还真是像个孩子。

　　春假很快开始了。

　　那个和暖的下午，我正在清点着我刚买的CD，接到了菊丸打来的电话……

　　他说，不二住院了，你快来吧。

　　透过雪白的床单，我头一次，看见不二如此苍白的脸。
　　我握起他的手。手指冰凉而纤柔。这双手，曾是那么温暖地拥着我……

　　那张几近雪白的脸庞慢慢转了过来。
　　仍是那双微笑的眼，但，看得出很艰难。

　　“越前，你来了。”他笑着，声线却细若游丝。
　　我用眼神示意他不用再说话：“嗯，我来了。”
　　他似乎有些安详地闭上了眼睛，只是将我的手握得更紧。——紧得，不觉让人有种难以言说的心疼。

　　“是小菊把你喊来的吧？”他首先打破这寂静。
　　“嗯！”我点点头。
　　“他一定，又把事情描述得很夸张了吧……”他带着淡淡的笑意，“我只是还没适应春天的天气而已……”
　　“不二学长，不要瞒我了，”我有些动容，站了起来，“菊丸学长都跟我说了，你是为了我才……你瞒着父母姐姐和弟弟，为了买机票到德国把我找回来；为了让我和你一起生活，你割断了父母那边的经济供给，一直悄悄在做兼职，冬天那时侯晕倒了好几次也不让我知道……”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了……
　　这些的一切一切，他从来不肯让我知道……
　　“不二学长，你知道，我知道这些的时候我有多震撼吗？……”
　　为什么，为什么你为我做的一切，你受的苦，你的难，从来都不肯告诉我呢？难道我就那么不可靠吗？……

　　他微笑着搂过我的脑袋，捧起我早已湿透了的脸庞。
　　“因为，我喜欢你啊，越前。”

　　他慢慢打开攥紧的手心。
　　是一只银白色的戒指。
　　戒指里面，用英文镌刻着：E.R

　　我的泪水，一滴一滴地淌落在他的手心里。

　　回想起以往的一点一滴。
　　不二一直都是那么的温柔，不管什么时候都是笑眯眯的。好像，什么事情都满不在乎的样子。一副天才什么烦恼都没有的样子。

　　“呐，越前，这只小兔子很可爱吧，送给你。”当他笑眯眯地把兔子给我的时候，我并不了解这个礼物的意义。我只是很冷淡地收下了，并把它送给了樱乃。
　　菊丸说，那只兔子出生的日期和我一样，都是12月24日。刚生下来的时候，因为天冷，同窝的兔崽几乎都被冻僵了，母兔因为生产寒冷连咬死了几只小兔，不二好不容易从生死关头把小兔子抢救下来，费了很多心思才把它养活长大。不二把它送给我，其实是希望我也能好好珍惜它。然而，我却看不出他轻描淡写背后的深意……

　　“呐，越前，你以前说过喜欢这种款式的球鞋的吧？”当我收下他的圣诞礼物的时候，也决然想象不到他为了这双球鞋，曾经往返澳大利亚和日本之间多少回班机，拜托了多少熟人才买到这种全球限卖50双的Ameba。

　　“呐，越前，这个手表喜欢吗？”
　　“呐，越前……”
　　“呐，越前……”
　　“……”

　　一切一切，他总是笑眯眯的，似乎什么事情都能做到那么的不经意，不经意地让我以为他为我做的一切对他来说都只是轻而易举的举手之劳。一切一切，当我觉得这一切都顺理成章的时候，直到别人告知我的时候，却已经太迟了……

　　我的脸，深深地埋进了他的掌心。

　　第四章 你是我的幸福吗？

　　你是我的幸福吗？
　　为何幸福让人如此忧郁

　　临晨5：45。

　　当我红肿着双眼出现在手冢的门口的时候，手冢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默默地给我去冲洗澡水。
　　当从浴室出来的时候，餐桌上摆好了牛奶和当天的早餐。

　　“部长……”我喊住正准备出门的手冢，却欲言又止。
　　他立在门口，没有回头，许久，他慢慢站直了身子：“请喊我国光……算是，我最后的请求……”
　　然后，径直开门出去。

　　他知道了？
　　他全都知道了。

　　我的心事完全瞒不过他。
　　正在我担心着怎么解释给他听的时候，他却早就猜透了我的心思……

　　我一时感觉有些无力，昨晚一夜让我大脑极度缺乏睡眠，思想好混乱……我想，我真的需要好好睡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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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来的时候，睁开双眼，迎上的却是手冢那双不再严肃凌峻的眼睛。

　　我头一次，看见有着如此悲伤眼神的手冢国光。

　　朦胧中，我抬手摸了摸那张俊秀的国字脸，从颧骨，到眉心，额角，以及，那张很少有些微表情的，英俊的脸。
　　他只是任我摸着，把脸贴在我的掌心，闭上了眼睛。

　　那样的表情，一时竟让我非常的心痛。

　　他握起我的手，一遍又一遍地吻着，每一个吻，都像烙印般印在了我的心里。他一遍一遍地喊着我的名字：“越前，越前……越前……”每一声低沉而温柔的声线，都让我的身体如同着火了般滚烫。

　　“部，部长……”我的脸颊耳根染上了一层红晕。
　　“叫我国光！”他低声，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国，国光……”身体不由得自己控制般，我自然而然地把手臂圈上了他的脖子……

　　夜幕，在什么时候加深的，我，并不知道。
　　看着枕旁那个熟睡地像个孩子的男人，我不禁，心里隐隐作疼。
　　手冢不论悲伤还是担忧，从来不让我看见，这个看似坚强的男人，其实，比谁都需要爱……

　　我小心翼翼地下了床。
　　桌面上放了一封信。
　　悄无声息地拉开门，让自己的身影，埋进了临晨3点半的夜色里。

　　我裹了裹紧披在身上的手冢的那件大大的外套。

　　明天，也许会下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