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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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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阳城位于黎国南部,盆地,多雨,空气湿润,昼短夜长。
刚酉时,天色就全黑了,只有南墨玦住的客栈里亮着光。
小芙出去过一次,外面很多人把守,听侍卫说,是怕城中人来报复。
城里没几个人愿意追溯原因,他们只知道黎国和堇国打起来了,而自家人进了堇国的军队,堇国死伤无数,全是黎国军队的错。
“传圣旨!”
隔的老远,小芙就听见了一个声音,侍卫们赶紧下跪,不多会,南墨玦就出来了。
南墨玦脸色不怎么好看,他冷着脸跪下:“儿臣接旨。”
“二皇子南墨玦守卫边关有功,特宣回朝,朕重重有赏。”
小芙在柜子上趴着,看不到南墨玦的表情,只能看到他背挺得很直,不算郑重地接过诏书:“谢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语气里的敷衍,小芙都能听出来。
传话的将军让他起来,对他说:“殿下,陛下派我当晋阳城城主,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之前的事情再次发生。”
南墨玦十五岁时离开黎国,几个月前才领命回国,反正朝中大臣他没几个认识的,随便谁来做城主,对他没什么实质性的影响。
他将城主印交给对方,便转身抱起小芙,回到了房间。
“又去偷吃了?”南墨玦替她拂去嘴角沾上的残渣,轻声问道。
小芙“嗯哼”一声,窝在他怀里。
他那个师兄火急火燎地跑来,一进门就问:“墨玦,没事吧?”
从侍卫口中,小芙得知这位师兄叫木央,是南墨玦在苍山门修炼时的师兄。
他能有什么事?
南墨玦摇摇头:“没事,就是没想到父皇消息这么灵通,我前脚攻下晋阳城,他后脚就派人来拿走了城主印。”
“那我们何时动身?”
“明天一早,天亮就走。”南墨玦将小芙放在膝盖上,翻开面前的一册书,看了一会之后,才继续道:“师兄,我们来时带的一万人现在还剩下多少?”
“从蔺臼到晋阳,打过来时也不剩多少了,大概有个五千人左右。”
“明天早上我们带着这五千人走,剩余军队让那个将军自己看着办。”
南墨玦这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作为一个皇子还真是稀奇,他好像一点都不害怕将军带着军队起兵谋反。
就连木央都看不下去了,他劝南墨玦:“这样好吗?万一……”
“没有万一,大不了就被灭国。反正那是父皇信任的人,出事也是他识人不清。”南墨玦合上书,将小芙放在床上:“我要休息了,你也去休息吧。”
木央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退出房间。
木央走后,小芙才看到南墨玦的胸口起伏两下,他的呼吸声很重,听起来应该非常生气。
这天晚上,他没有睡着过,小芙受他影响,刚一闭上眼睛,就被他错乱的呼吸声吵醒了。
第二天早上她醒时,发现自己在南墨玦的腿上,马车很颠簸,她是被颠醒的。
她发现自己活的太安逸了,竟然把自己养了十几年的习惯都抛弃了。如果是以前的话,她绝对不会被人搬来搬去都没有察觉。
到了黎国境内,就和在晋阳城中看到的景象完全不同了。
进城的那条路被装饰的花团锦簇,两边店铺全挂着红色的灯笼,百姓夹道欢迎南墨玦归来,每人都手持一个筐,将带的吃食塞进南墨玦的军队手中。
不过自始至终,南墨玦连眼皮都没抬,他好像没觉得了不起,也不认为不了不起。就好像这事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一闲下来,小芙就遭殃了。
小芙知道南墨玦要回黎国,所以才跟着他前来,她打算一到黎国就开溜,黎国这么大,随便往山上一躲,要找到她,就和登天没啥区别了。
可现在南墨玦一直抱着她,就算是上厕所,也会把她交给木央,她连一点点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车队浩浩汤汤地行了半个月,才终于到了都城秦安,黎国的都城远比小芙想象的更加繁华,车马往来,络绎不绝。街道两旁的小摊贩卖的东西稀奇古怪,单凭外表完全看不出用途。
只是,这也是唯一一座对南墨玦归来毫无表示的城池。
与之前百姓相迎相差甚大的是,秦安的人步履匆匆,似乎在躲避谁一样,看到南墨玦带领的军队前来,甚至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纵然不在意如南墨玦,也不由得觉得有些奇怪,他打开帘子问骑马的木央:“怎么回事?”
木央摇摇头:“不清楚,我找人去问问。”
又往里行了十几里,木央才跟了过来:“殿下,在你回来之前,不知道是谁传出了谣言,说你残暴凶狠,不管是黎国还是堇国的人你都杀,看谁不顺眼就杀谁,总之他们都很怕你。”
木央说完,南墨玦笑了:“倒也不必,我对皇位又没想法,有没有百姓簇拥对我来说根本无关紧要。”
诋毁他,让百姓向着南楚歌,也方便南楚歌建立自己的势力,亏他父皇想的出来。
小芙想到了那条圣旨,说什么重重有赏,她还相信了。目前来看,那就是皇帝用来说给其他人听的,当事人没一个相信的。
她抬眼看着南墨玦,这个皇子……还挺可怜的。
“驾、驾、驾,吁!”
一个侍卫穿着的人骑马前来,跪在地上:“殿下,陛下宣你进殿。”
“现在?”一旁的木央惊讶出声。
“是的,陛下说让殿下现在就去。”
这皇帝还是人吗?南墨玦在路上颠簸了将近一个月才回到秦安,还没坐下来,就让人家进宫。
“禽兽!”
“叫唤什么呢?”南墨玦在小芙头上揉了揉,将她推给木央:“你先带她回去,我等会自己回去。”
“行,你小心点。”
“没事,他要想杀我,我早就死了一万次了。”南墨玦轻声说,然后才下了车。他从队里牵出一匹马,和刚才来传话的一起走了。
南墨玦离开后,木央让人将军队带回军营,只留下一辆马车。
他上了马车,对外面驾车的说:“回府。”
南墨玦的府邸很偏,位于秦安一条不怎么繁华的路上,门口有一颗大白杨,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装饰。大门落满了灰,一看就是很久不打扫的结果。
木央看到南墨玦的府邸时,也难免感叹了一下,他摇摇头,踏了进去。
府内没有一个下人,到处都是灰。树上的叶子掉下,被风一吹,在墙角堆成一堆。还有不知道从谁家吹来的衣服也挂在院里的一棵枯树上,衣服已经残破,只剩下不知道是袖子还是什么在随风飘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