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代价》墨槿之

5、第四章，化工厂的报复（四）

　　或许是因为刚刚开始的缘故，大家的脑子还处于一个极为清醒的状态，题目的进展十分迅速，游戏时间过去半个小时的时候，他们已经完成了十三张桌子上的题目了。但他们也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头的地方——两列长桌，一列是化学试剂搭配化学问题，而另一列则是披着化学试剂皮的数学问题。
　　纪垚与景之澜本就是分别完成两列桌子的，因此纪垚遭遇了所有数学问题，而景之澜遇到的都是化学问题。
　　纪垚率先遇到了困难。这是这一列桌子的倒数第二题，桌上的试剂被分开摆放，摆成了10堆，其中五堆是摆成了第一行三堆，第二行两堆的样子，另外五堆是摆成了第一行两堆，第二行一堆，第三行两堆的样子。试管架上有两行两列四支空空的试管。除此之外，再无任何提示。
　　纪垚在桌前走来走去，手表上的秒针转了一圈又一圈，却始终没什么头绪。
　　四分钟后，景之澜也陷入了难题。
　　这时候张秦已经解决完他的四道题目了，见纪垚与景之澜不约而同陷入沉思，也不去打扰，索性去前面帮助于无彬和胡志溟。刚刚做了两道题目，张秦就发现了问题，说道：“这个游戏是由易到难的，是不同阶段的题目。我们最开始做的那道题，就是典型的初中最基础的内容，而后面则一点点变难。从第七题开始，就已经是高中阶段的知识了。而从第十六题开始，就是大学阶段的知识。那最后几道题会不会是研究生阶段的知识或者是数学与化学综合性的题目？”
　　纪垚脑海中灵光一闪，开始重新观察桌上的试剂瓶，不一会儿就出声叫道：“景之澜，你过来！”
　　景之澜走过来，就听纪垚说：“我大胆猜测，这是一个矩阵乘法，每个位置有几只试剂瓶，就代表多少，而空缺的位置就是0！那么这四个空试管对应的数字应该是14、5、10、1，到这里我就没有头绪了，看你的了。”
　　如果纪垚这一步猜想正确，那么后面应该是用对应数量的试剂调配溶液，达到某种效果。景之澜盯着试剂瓶上的标签，调动脑海中所有的实验。
　　有了张秦的发现，胡志溟和于无彬的思路就有了确定的方向，剩下的题目解决起来明显快了许多。
　　五分钟后，景之澜想出了四支试管该怎样调配溶液，二人一起去解决景之澜困住的题目。
　　十分钟后，景之澜困住的题目得出了答案，二人走向最难得两道题目。
　　十五分钟后，张秦、胡志溟、于无彬完成了他们剩下的题目，走到最后两个桌前与纪垚二人汇合。可纪垚与景之澜仍然困在倒数第二个桌子前，一筹莫展。
　　桌上一反常态，没有那么多的试剂，只有一张纸，上面写了十四个数学高阶方程，分成四组，还有一个数字——2015。纪垚现在有些踌躇，不知该按部就班的解方程，还是这其中还有些别的提示，与2015有什么联系，可以轻松的解决这个题目。
　　“别傻愣着了，解方程吧！”张秦看了一眼那张纸，简单思索了一下就说道，“速度快点，时间不多了！”他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要解方程，解出来的数字有什么用处，只是这是他的直觉。
　　纪垚没有任何质疑，盯着方程掐指心算，五分钟的时间里，他陆续报出数字：“20、8、5；15、18、9、7、1、14；15、6；13、1、14。”张秦把这些数字写在纸上，盯着数字愁眉紧锁。
　　“2015，2015和这些数字有什么联系？”胡志溟看着快速得出的数字目瞪口呆。
　　此时于无彬倒好像是来了主意，他拿过笔，在白纸上写下26个英文字母，对照着数字一个一个数过去，在白纸上写下来：the origin of man.“人类起源，2015！”于无彬兴奋地叫道，“景哥，你有思路吗？”
　　景之澜想了一会儿，2015年有什么和人类起源相关的事情吗？怎么也是过去两年了，他还在思考，纪垚已经转向了下一道题目。
　　这最后一道题目看上去就与倒数第二道形成了完美的对比——仍然是一张白纸，纸上写了一些化学元素：H、Li、N、H、N、Be、He、H；Li、Nd、N；Li、Hg、Li。
　　张秦看了之后笑了一声：“上一道题是从数学推化学，这一道题是从化学推数学啊！我给你说数字，你写。”
　　纪垚对化学并不熟悉，闻言便点点头，拿起笔。
　　“第一组1、3、7、1、7、4、2、1；第二组3——”张秦忽然停住了，扬声问景之澜，“景之澜，Nd是第几号元素？”
　　景之澜被打断了思路也不恼，平淡的开口：“60。”
　　“OK！第二组3、60、7；第三组3——”张秦再次停住，继续喊话景之澜，“汞是第几号？”
　　“80。”
　　张秦继续说：“第三组，3、80、3。”
　　纪垚把数字写在一起，盯着这看似没什么关联的三个数——13717421、3607、3803——愣了半晌，忽然灵光乍现，3607×3803=13717421啊！那对方给出这一组等式是什么意思呢？纪垚再次陷入了沉思。
　　相对来说，还是景之澜的进展更加顺利一些，他以时间为线索，从1月一直开始想，一直到12月，把所有和人类起源的线索都梳理了一遍，确定下来线索正是三月份的《自然化学》期刊中，萨瑟兰德团队的一篇报道——生成核酸前体，只需要氰化氢、硫化氢和紫外线就够了！他在白纸上写下：HCN、H2S、UV！至此，只剩下纪垚手里的那道题了——时间还剩四分钟！
　　众人全部聚集在最后一个桌前，看着那张白纸，胡志溟有些暴躁的直言说道：“这给出一个一步就能算出来的等式有什么用？不会这个就是答案吧？”
　　纪垚忽然抬头，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胡志溟，急切地说：“你刚才说，给出这一个一步就能算出来的等式有什么用？”
　　胡志溟被他盯得发毛，还以为是纪垚误会他怀疑结论错误呢，连忙说道：“不是，我没有质疑你的意思，我是说……”
　　“我明白了！”纪垚一面在白纸上写下字，一面说道，“这是数学逻辑与计算机中一直没能解决的一个问题，当给出13717421，让你将它分解成两个数相乘，你需要耗费很多时间，而当给出3607×3803，你却能很快算出来结果是13717421。由此，产生了一个猜想，是否存在一个确定性算法，可以在多项式时间内，直接算出或者搜寻出正确答案呢。这个放在刚才这个乘法中就是说，是否有一个算法，能够让这个数字分解和那两个数字相乘计算一样快。这是上世纪七十年代斯蒂文考克提出来的，NP完全猜想！”
　　白纸黑字——NP=P！
　　纪垚话音刚落，机械音响起：“没想到真的有人能够通过这个游戏。”
　　张秦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他朗声说道：“既然游戏通关，那你也该现身一见了。”
　　咔哒——距离最后一张桌子不远的墙上打开了一扇暗门，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与其疯狂的内里不同，他外表看来，还是个身着可体西装、衣冠楚楚的精致男人。
　　纪垚细细打量这个男人，长叹一声，开口便有些教训的口吻：“以无辜之人为亡者殉葬，她泉下有知也不会高兴的。”
　　胡志溟一听着这话，便想开口质问，却被张秦一个眼神堵了回去，只能继续听二人说话。
　　男人目光灼灼的盯着纪垚，似是在思索，半晌却只能摇头：“你知道她，可我不记得见过你。”
　　纪垚抿了抿嘴，只是说道：“你的报复也够了，该束手就擒了。”
　　男人勾了勾嘴角，清冷的说：“虽然我想不起认识过你这号人，但不得不承认，你很厉害。哦，当然，你的同伴也是藏龙卧虎，我倒是没想到在这儿能见到曾经在化学圈子里名噪一时的景先生。”
　　景之澜皱紧了眉头，却没有开口解释自己的来历。
　　好歹刚才也是同生共死了一次，本着对同伴的信任，大家都没有此时提出对纪垚和景之澜的怀疑，而是默默看着张秦，等待队长的发号施令。
　　张秦一拧眉头，景之澜的背景他也不清楚，只是胡志溟捡了人回来，他向上头打报告，上头的态度却离奇的模糊，只说这人可信，把人留下，便再也没什么交代了。看来，这一次倒是能牵出来一些景之澜的背景了。
　　还有纪垚！这也是一个绝佳的契机，纪垚到底是不是南吴歌！
　　无论张秦内心怎样复杂，此时要做的都是稳定军心，他沉声说道：“有什么话，还是跟我们回去再说吧！”
　　男人倒是出奇的配合，主动伸出双手，任由手铐拷上，被推搡着走向警车，一路坦坦荡荡的，除了打量纪垚以外，没再搞什么小动作。
　　纪垚感受到炽热的目光，也不理会，自顾自的坐在车里，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