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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箩黛哼着不成曲的小调，去了厢房。她站在门口，敲了敲门：“十七，你洗好了没？”
白龙在里面应了声，箩黛推门而入。他背身站着似乎在想心事，见她进来，只回头看了她一眼。只一眼，还是让见惯了美人的箩黛惊艳一分，白龙身着白衣，却比之前的一身黑更显高冷，不可亲近，如冰雪中的高岭之花。
他开口说：“我想见曦和。”他想了想说，“我有事求殿下。”
箩黛见他如此认真，答应了，准备出门禀告公主的时候，正巧在清溪院门遇见。李曦和听了，让院中侍从均退下，在清溪院正院等待白十七。
“曦和。”白龙出现的时候，李曦和的眼睛亮了一下，少年绝世，风姿璀然。他的头发还有些湿，就随意披在肩上。
白龙只略站了下，李曦和便召他坐下，身上有伤，不可久站。白龙便坐在了她右边的椅子上，静静看着她。
“我想留在你身边。”他开口说，“你放心，我不会给你带来任何危险的。”
李曦和心中有些奇怪，她忽然发现，这个之前几乎都不开口说话的少年，如今说起话来却很是顺畅，完全不是问她名字时磕磕巴巴的样子，莫不成，这睡了许久，便好了？她虽有疑问，但也不说，只笑道：“我连你的身份都不知晓，如何相信你不会给我带来危险呢？”
“……”白龙心中有些犹豫，他不知现在告知羲和他的过去，她是否能接受？毕竟如今，他们不过是只认识几日的陌生人。但，他不会说谎，尤其对她。
“我曾告诉你，我叫白十七，十七是我的代号。但是我没跟你说，这个代号又是什么。”
“江湖之中，有一个组织，叫做千影阁。专门收钱去做见不得人的买卖，大部分是杀人。”他顿了顿，箩黛听到这，已经害怕地退了一步，而李曦和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低头吹了吹手中的茶。
白龙接着说道：“从我记事起，就一直在千影阁了，和很多小孩儿关在一起，每日学武，训练。除了学习杀人之术，我们什么都不能做。不可以交流，不可以有情感，时常被置于生死边缘，只有靠自己活下来。出师后便被吩咐接任务，为了控制我们，阁主会喂我们毒药，一年需要服一颗解药。”
“那你现在岂不是？”箩黛紧张道。
“永远处在杀人与被杀之中，只能生活在黑暗之中，即便我们不懂情感，也会觉得痛苦。为了不让我们因为感到无望而暴动，阁主定下了一条可以脱离千影阁的规定。虽然历年来只有寥寥数人完成，但总算给了大家希望。”
"是什么规定？"
"完成三次甲级任务。甲级任务可能数年才会发布一次。本就难得。并且难度非常大。金额20万起。"白龙说。
对于普通的平民来说，20两便可以快快活活过上一年。20万，更不是个小数。
"完成三次甲级任务之后，被千影阁通缉追杀15天，最后一天由阁主亲自出马。如果可以逃脱，阁主就会将最终的解药给出，放任离开。"
"我遇见你们的那天，正是第十六天，那天我刚服下解药，已是伤重。谁料阁主离开后，阁内有素日与我有怨之人，想趁机要我性命。我和他们一番厮杀，落入水中。"
"曦和，你救了我，我总要报恩。我可以做你身边最锋利的刀，一直保护你的。"白龙看着李曦和认真说道。
"十七，我救你，对我而言并不算什么大费周折的事，不过顺手而为，你无需如此记挂。你从那组织脱离，正该是好好享受生活，光明的时候，多看看，多走走，不必呆在这府中，呆在我身边。"李曦和说。
白龙不是擅长言语的人，如今这番解释，已经大费口舌，心中有些黯然，低垂着眉眼说:"可我，无处可去。我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天下虽大，却无安身立命之所。"
他怕此次重生，曦和态度是否会有所转变，若是这次不愿留他，他该怎么办呢。心想着，眼中就流露出难过，他不曾向谁示弱过，但碰上曦和的事，他却时常感到不知所措和无助。他抬眼看了看曦和，又低下头去。
他知曦和素来心软，便又开口说了句:"求你了。"因为从来不曾求过人，他的语气干巴巴的。
在李曦和看来，那个一直以来便给人冷酷不可接近感觉的少年，那个即便受了重伤，一声不吭，也不会向别人求救的少年，忽然露出的软弱，让她的心忽然感觉被刺了一下似的，无由的酸楚。看他的眼神清澈，带了点委屈和请求，她只想摸摸他的头发，温言哄他，不知为什么，冥冥中，似乎有人在对她说，不要拒绝他说的一切，也不要让他伤心，给他所有他想要的。
李曦和定了定心神，收起那些奇妙的感觉，点头笑道:"好，以后你便跟在我身边吧。你不会的，我来教你。"
"你想学什么，都可以开口。"李曦和的眼神不由放软，变得更加温柔，她看着白十七突然亮起的眼睛，就像看到某种可爱的小动物欢快地摇起了尾巴。
“你就说，你是凌冬在江湖上认识的好友吧，他给你找了份差事。”李曦和眯着眼笑道。
“好。”
“以后，你就住在清溪院旁边的合安院吧，凌冬也住那儿，离我也近，好吗？”
“好。”
白龙就看着李曦和的眼睛，眼神温柔，嘴角轻微翘起，露出点点笑意，无论她说什么，都“好”。
午膳时分，白龙跟着李曦和一起用膳。李曦和在自己公主府时，喜欢礼节从简，她也很希望能有人陪她用膳，但凌冬和箩黛都太恪守礼节了，一个人吃饭，即便周边侍女环绕，也会觉得孤独。如今有了白十七，他会喊她名字，也会陪她吃饭，那份孤独感便也淡了一些。
“十七，你有什么想买的东西吗？下午我要出门。”李曦和伸筷子夹了一颗牛肉丸，放在了十七碗里，笑道，“我也不知你爱吃什么，不过想来，你这个年纪的孩子都喜欢吃肉吧。”
“我没什么要的。”白龙夹起牛肉丸，说，“我都喜欢。”
“殿下下午和薛公子出门，会到成衣店么？十七的衣服不多，要不给他买点衣服吧。”箩黛在李曦和身后站着，给公主布了一碗酥酪，问道。
白龙听到这个名字，眼中一暗，强烈的恨意涌上心头。心中愤恨，手中不慎，“哒”一声，就将握住的乌木镶银箸折断。
“嗯？十七你的筷子怎么断了？”箩黛惊讶地看着他，难道买的这批乌木镶银箸是次品？
“你的手没事吧。”李曦和关切道，她转头对身旁的侍女吩咐，拿一副新的筷子上来。
“没事。”白龙摇摇头，将断筷往桌上一放。
“你们练武的人力气这么大么？”李曦和调笑道。
白十七抿抿嘴，低头努力克制眼中的恨和杀意，不能吓到曦和。
他沉默片刻，抬头对李曦和说：“曦和，我…我能一起去吗？”
“我，没有逛过街，每次都只是出任务。”他眼中流露出期盼，不禁又让李曦和心软。
“只是你受了伤，不宜奔波，还是多休息吧。”
“我没事的。这点伤也已经习惯了。我更想和你一起出门。”
“可…”
“曦和…”
“好。你若是不舒服，一定要说。我们早点回来。”李曦和无奈答应。
“嗯。”白龙对着她笑了笑。
“对了，这位薛公子是谁？”白龙装作不在意地问道。
“是薛进老大人的孙子，也是薛府的嫡子呢。”箩黛回道。但她想到白龙的经历，估计他也根本不知道薛进是谁，侯府世家他一概不知吧，于是又细细解释道，“他叫薛邵信，是在佛寺的桃花林里遇见的。是一个非常有气质，也非常温柔的人呢。”
白龙竭力忍住酸楚和杀气，只对李曦和说道：“曦和也是这么想的吗？”
李曦和“嗯”了一声，表示赞同，“薛公子人的确很好，我们聊的也挺投缘，想来是可以结交的朋友。”
她说着，自己动手盛了碗汤，纤纤素手端着汤，放到白龙面前，说：“你大病初愈，需要补补身体，又不能吃得太油腻，这是我让厨房做的红枣茯苓参鸡汤，特意让他们花功夫去了油，你喝起来正适合。”
此一下，白龙的怨气便忽而散去，心中只剩快乐。只要她对他上心一点，便可以轻而易举安抚住他。李曦和看他对她笑了一下，然后乖乖端起碗来，一口口安静喝汤的模样，心中一动，不自觉握了握手，真得很想摸摸他的头发。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