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交易（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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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一只手突然伸到了马承华的视线范围内，精心修剪过的指甲在他的本子上轻轻划了一下就顿住了，“连这根线更快一点，少了两步。”
“嗯。”马承华也没抬头，只是先不急不忙地把手里的式子写完了才斜着眼去看女孩指着的地方。
女孩似乎也没有收手的意思，食指就这么停在纸上，过了两秒就听见男孩又“嗯”了一声算作回应才把手指收回来。
边上的徐飞鸣朝他们这里瞥了一眼又很快收回了目光，继续专心致志地赶自己的作业，倒是坐在稍远处的魏易遥一边转着笔一边朝这里多看了几眼。
女孩似乎看得很仔细，但最后也只发现了刚才的那一点点，压根算不上是错误的问题——他只是没有用最简便的方法而已。
太完美了，蒋和雪回过头随意地翻着桌子上摊着的已经写完了的作业本，看了一会自己也懒得改了，直接收进桌肚里拿出了另一本作业本，托着腮就写了起来。
“小雪，周末咱们出去玩不？”谷秋嘴里的棒棒糖还没摘下来就凑到蒋和雪边上问道，“你要不要邀请马承华一起来？”
“出去啊，”蒋和雪似乎不意外她这么问，手里一边写着什么一边回答道，“邀请就算了，他不会出来的。”
“哎？”谷秋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这还没问你就给自己判了死刑？之前我刷贴吧还看到有人说不止一次看见他和学长出去玩了。”
“学长？舍友不一样吧。”蒋和雪缓缓眨了下眼，似乎在思量着什么，随后才道，“想想也没见过他和除了学长以外的人踏出过这个门了吧？”
“有这么夸张？”谷秋还把头搁在她的肩上，“那你还不如和学长谈恋爱呢，长得好看、身材还好、和你单独出去的概率也比较大。”
“嗯…唔…”蒋和雪犹豫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怎么说，看起来不是很聪明的样子，交流起来可能会很麻烦，要解释的东西会很多吧。”
“什么嘛，”谷秋扬了扬眉，一边把上半身挪回自己的桌前，一边吐了吐舌吐槽道，“那加油咯。”
“你也加油咯。”蒋和雪像是想到了什么，抿着嘴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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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承华穿西装好好看！”林乔旭一边扣自己的衬衫扣子一边看着已经穿戴整齐坐在小桌前吃早餐的马承华感慨道。
马承华没有回答他，他并不明白不过是全校都有的礼服穿到他身上怎么就好看了。
那边林乔旭已经把外套也套上了，伸脚把小凳子朝外勾了勾，在他对面坐了下来，熟练地剥起了鸡蛋：“你知道换届大会的大礼堂在哪里吗？就在宿舍楼对面的那个科技楼的一楼，我中午去你们教室门口接你吃饭？还是你想在教室吃完饭再过去？”
马承华咽下了嘴里的粥才回答道：“在教室吃。”
“好，那你今天中午在教室等我一下，我去门口拿个外卖就去教室找你。”林乔旭将手里剥好的鸡蛋放进了男孩的粥里，才又拿起一颗继续剥了起来，“对了，我今天下午要训练，你要不要来看？”
“不。”马承华几乎是没怎么想就拒绝了，今天下午放学就要回家，如果到家晚了妈妈会担心。
“嗷…”林乔旭的脑袋立刻就耷拉下来了，让马承华忍不住朝他那里多望了两眼，少年捕捉到了一丝丝希望，“换届大会之后你就是正式的管理部副部长了，中午可以不呆在教室，来管理部的办公室写作业——顺便教我。”
“嗯，”男孩很快应了一声，过了几秒又补充道，“记得带纸笔。”
虽然那天之后，两个人都没有提到自己过去的事情，但是马承华的态度相比于之前要好上很多了——至少开始说一些在林乔旭看来并不是特别必要的闲话了。
好可爱。少年一边吃着鸡蛋一边想着。
中午，两人和往常一样吃完了午饭，因为林乔旭需要上台发言所以没来得及带着马承华去散步就得朝礼堂那里赶。
“紧张吗？”林乔旭顺手扔了垃圾就搭住男孩单薄的肩，带着他慢悠悠地“赶路”，“以前有在那么多人面前上台吗？”
其实也算不上多，毕竟不是全校都会去看，只是每个年级每个班都要出五个人然后加上学生会和自管会的全体成员，总共三百多号人而已。
“嗯，”马承华应了一声，缓缓地补充了一句，“奖学金要在全校面前领。”
哦，太久没跟着他学习，都要忘了自己的舍友可以连着拿了六个学期奖学金的学神。不过没关系！下周一开始，每天中午都能听自己的舍友坐在他边上用温柔的声音给他讲课啦。
“啊对了，到时候我上台的时候部长刚好下台，他会站在你边上的。”林乔旭担心马承华一个人站在陌生人堆里会不习惯，而且前段时间他还跟着自己频繁出现在学校的贴吧上，他不能保证没有人会来和他搭话，所以提前和许卿打过招呼了，“部长人很好的，别担心。”
马承华其实不知道他需要担心什么，也不知道林乔旭在担心什么。
“为…什么？”马承华最近观察了自己的同桌后发现这可比观察自己要难多了，观察自己可以换不同的方法试验，观察别人不行——所以他决定多搜集一点信息。
“啊？”林乔旭听见他突然开口问话先是愣了一下，过了两秒脑子才转过来他是在向自己提问，又用了两秒来思考他问的是什么，最后才回答道，“就…担心有人找你闲聊你嫌麻烦，如果部长在的话大部分话他可以帮你说。”
“嗯，”马承华深深地觉得这个担忧十分有必要，在表示自己明白之后还多补充了两个字，“谢谢。”
“啊，不用谢，”林乔旭似乎因为他刚才的那个问句十分开心的样子，嘴角上扬就说道，“那你下周一晚上有空吗？要不要来看我训练？”
“……”马承华不知道为什么林乔旭这么执着于说服自己看他训练，但是他的直觉告诉他答应一次就肯定会有下一次，但是现在不答应他又会因为自己的拒绝而提出别的请求。
“一周，”马承华缓缓开口，但没有急着说下去，而是犹豫了一下才道，“两次。”
这是极限了，再多他会累死的。之所以没说一次是因为林乔旭肯定会觉得不够，而且说了两次如果他还想往上加自己还可以直接往下减。
但出乎意料的是林乔旭并没有提出任何异议，很快就答应了：“好！一周两次，你什么时候有空那天放学了和我说就好，除非我要比赛，不然每天都是从饭后练到晚自习前的。”
马承华没忍住又朝他那里瞥了一眼，他不明白，他仅仅是坐在那里，大多数时候根本不会去看他，林乔旭还要帮他又是搬桌椅又是搬书的，他有什么好高兴的。
这一回他没有问——搜集信息是挺好，但搜集得太快了就不好玩了，他要试试能不能从已知信息推出未知的，实在推不出来了再适当搜集一点。
“哈喽，”因为他们到的不算早，所以等到林乔旭上去了之后，马承华才和那个部长说上话，他的精神状态似乎不是很好，甚至可以说是非常不好，但还是挂着淡淡的笑，“你是马承华吧，我叫许卿。”
“你好。”马承华礼貌性地应了一声，他见到这人的第一眼就觉得他长得有些面熟，倒不是这种态度，就是这张脸，他莫名觉得自己在哪看过有些像的。
“乔旭虽然看起来有点傻傻的，但其实还挺灵光的。”在两人一起沉默了一分钟后，许卿突然开口说道，说完又觉得自己这语气怪怪的，低下头笑了一声道，“离谱啊，我这语气怎么像是他爹妈和同学第一次见面似的。”
“你，”马承华没有在意他最后一句吐槽，而是突然开口道，“认识魏易遥？”
“啊，对哦，差点忘了，”许卿当作是他给自己搭了个台阶，很快顺着道，“你是高一（14）班的吧，那确实和遥遥在一个班，他是我堂弟。很巧的吧？”
“嗯。”马承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就收回了目光，继续盯着地上的某一点发呆。
没想到边上的许卿换了个话题接着道：“虽然第一次见面这么问不好，但我有点好奇我的直觉对不对…你没谈过恋爱吧？”
“嗯。”男孩似乎对他的问题不怎么感兴趣，但还是出于礼貌回应了一声。
“看上去也没有喜欢的人？”许卿其实有点不确定，马承华身上的气息太弱了，眼神里也可以说是空无一物，他基本是靠盲猜。
这回男孩没有立即给出答案了，不是他不好意思，而是他不知道——字面意义上的那个不知道。
换句话说，他并不理解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
就目前来说，他只能描述出自己喜欢做一件事情的行为——重复做这件事情他也不会觉得麻烦，比如观察自己和观察别人。
但这个喜欢的定义很明显不适用于人。重复地见到那个人对他来说可以算得上是毫无影响，自己也没有哪个想要重复见到的人。
或者说，见哪个人、见多少次、见多长时间，只要这些对象都保持着离他一定的距离并且不要太呱噪，他都是无所谓的。
不过……
他无端地又想起了热气团，他不能确定自己喜欢的到底是这个温暖的感觉还是林乔旭这个人。
因为他似乎只是在贪恋那种温暖的感觉，就像人在冬天总喜欢躲在温暖的被窝里一样。
“不知道。”他最后听见自己说道。
“这样啊，”许卿收回了停留在他脸上的目光，其实并没有看出什么呢…硬要说的话，刚才那个表情最多可以说是在认真地思考，其他什么都没有了——害羞、欣喜一类的都没有，“确实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呢。”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交易（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