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年华的故事》荍收收

3、逃跑

　　写给年华的故事
　　Chapter3
　　逃跑
　　明天是外出拉练，单程十公里，一共二十公里，其中一半距离在跑。
　　听说所有的路都是马路，应该说条件算很不错了，但这个距离让我走路我都能大喘气，更别说跑步了，我觉得我真的得去跟哥哥好好软磨硬泡。
　　“冉老师？”我单独走进他的办公室。
　　“请假的话就算了。”
　　一句话，我竟无语凝噎。
　　“哥~”办公室只有他一个人，我决定展开攻势。
　　“别跟我耍嘴皮子。”他似乎很有耐性的，笑着看着我。
　　“我明天不能去啊，哥哥，你最好了~”我见他没说话，又继续说，“你这么好，肯定不愿意看到我明天晕倒的吧。”
　　“归寝时间到了，再不回去要受罚了。”
　　“哥~”我的语气带着渴求。
　　“给你十秒不回去，我先罚你。”我哥哥从来都是吓唬我的，我知道他不会真的罚我，但我也知道我再不回去真的可能惹上麻烦。
　　“哼！我明天晕给你看！”甩下气话，走了。
　　......
　　凌晨五点，星辉未尽，几声连续的哨音划破了学校上空，也像火柴一样划亮了每一个宿舍。
　　“我的勒个去，紧急集合！”
　　“快起来！”
　　......
　　宿舍楼里的喊声此起彼伏，我一个激灵翻身而起，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穿着睡衣的身上套军训服，套上了才发现没穿重要的东西，只能脱了重新穿。
　　怎么打背包？怎么打背包？怎么打背包？
　　大早起来，全程头脑迷瞪，无论如何，也一定要保证速度，不能拖后腿。
　　一路冲向操场，直到到达操场后才发现此时正在下雨，我倒是到的挺早的，站在操场的只有十几个男生和为数不多的几个女生。年华也到了，我想去给他打个招呼，但大家都立定站好，我也怕坏了纪律。令我惊奇的是，别的班主任都没有来，冉疏严竟然在，我迷糊的看着他，他也看着我。
　　人很快的到齐了，个个都迷迷瞪瞪的，脑子还在跟周公下棋，身体却已经被迫押送到了训练场。
　　“各连队教官，检查着装和背包。”
　　总教官一声令下，每个教官都开始挨个检查。
　　我心里从到了操场就感到慌乱发毛，知道自己有地方没有做好，但就是想不出来。
　　“冉熹，张明远，马大伟，着装不合格，出列！”
　　“陈希亚，冯思明，曹沈，背包不合格，出列！”
　　这是个什么定律呢？怕什么来什么呗。今儿个走的太匆忙，愣是把那么重要的腰带给忘了，是觉得哪里空荡荡的，没想到不是胸，是腰。
　　“报告！”我听见是陈希亚在打报告。
　　“讲。”
　　“冉熹的腰带，在我这里。不好用手拿所以挂在了背包上。”
　　“好！好个战友，把腰带给她。”陈教官说，“你们可以一起受罚。”
　　我我我......我刚才沉浸在陈希亚给我带要带的感动中，你你你......你不是还夸了她一句吗？
　　“报，报告！”我有些犹豫不决，给我腰带的陈希亚对着我狂使眼色，让我不要再说，可已经喊出去的“报告”收不回。
　　“讲。”
　　“陈希亚是再帮我，我请求一个人受罚。”
　　“好，你加一倍，”我正要欢喜，称教官的话锋一转，“陈希亚的不变。”
　　“是！”陈希亚大声的答道，目的就是堵住我的嘴，免得我再说出什么让每个人都不好活的话。
　　“陈教官，”冉疏严发话了，我觉得他是想帮我，转念一想，这根本不符合昨天拒绝我的他的性格，是的，他的下半句也证实了我的想法,“拉练回来再加练，现在别罚他们，到时候走不动还真有理由了。”
　　我说，你还真有架子，身份变了就是不一样了哈，整人的招数我在前16年都没见过呢？
　　我们随后被带回，洗漱加整理完毕大概用了10分钟，到食堂吃早饭，饭前虽然人齐，但也没有唱歌。早饭很简单，馒头鸡蛋稀饭和榨菜，大概是食堂阿姨们也同我们一样厌恶早起的紧急集合吧。知道今天是拉练，但我仍然和平时无异，早上毫无胃口，只慢吞吞喝稀饭。
　　......
　　雨下的淅淅沥沥，天色暗沉，正应着我的心情。队伍充斥着压抑的安静，夏末的清晨，本该已有一丝温凉，但秋老虎还是掌控了全局，不大的雨量反而使地面的热气蒸腾而起，让本就沉闷的队伍压得喘不过气。
　　一大早就倒霉，今天准保不好过，我对自己说，所以一定要处处小心，当一个只会跟着队伍动的哑巴最好。
　　......
　　天边越来越亮，雨也随着太阳升起而变小，放晴。队伍里面的气氛也越来越活跃，有唱歌的，有聊天的，走了一两个小时了，按理说我应该已经感受到累了，但这个拉练越来越像郊游，轻松愉快的气氛果然是除乏神器。
　　......
　　“什么？要跑了？”我惶恐。
　　“你快点，要跟不上了。”旁边的年华对我招着手。
　　我尽量保持着平稳的呼吸，跟上队伍的节奏。我一点都不喜欢跑步。我一点都不喜欢跑步。
　　“哈哈哈，”年华突然笑了，我向斜上方瞥了他一眼，“你说你跑个步，怎么涨得跟泡芙一样？”
　　“你，，，，不要让我说话。”我，急促呼吸，“我不想说话。”
　　“好吧，好吧。”
　　“等下，还有多久，休息，啊？”
　　“快了，七百米了。”
　　......
　　一路，走走跑跑，休休停停，我居然看见隔壁班的班主任骑着自行车像赶鸭子一样赶学生。而冉疏严和陈教官，怎么说呢，就像两只牧羊犬，前前后后，聚拢着整个队伍，还要把每一个掉队的人抓回去。又要感谢上帝我旁边是年华了，看得出来，他有意把步子调小，我们这一排因为我很慢，年华将就我，而和前排的距离拉得很开。
　　但这样也不能拯救我，我仍然一步两步的向后退，年华要么拉我腰带，要么托我背包，死命都把我弄回来。
　　最要命的还是最后一公里，没有了队形的要求，但是每个连队的最后一名要受到惩罚。我以为在这样的情况下，作为半个月“战友”，三年“同学”的我们，本应齐心合力，共同进退，大家团结友爱，和睦共处。但是，在要第一个人冲了出去之后，所有的团结都化为了虚烟，感觉整个世界都从我身边飘过，只有我轻盈的灵魂艰难地拖着我沉重的躯壳，一步比一步更加艰辛的向前。
　　放弃了吧，反正累到死也是最后一名。我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向前放弃试的迈进，只有动作还是跑步的样子，实际上我跑的比走的还要慢速。要放一只乌龟，你大概能看到我和它平行移动。
　　连冉疏严都飞到前面去了，作为一个热爱健身的人民教师，他今天真的是尽了他除地理以外的长处了。
　　“最后那个掉队的！跟上来！”陈教官不知何时已经比我哥哥先一步发现了我。
　　我稍微把腿倒腾得快了一些——无济于事——无济于事，身体已经不听使唤了，我每一步都想直接卧倒，趴在地上。我已经与一条咸鱼无异了。
　　肩上一轻，我都以为我自己是体力不支昏过去了，可我酸痛的腿告诉我，我是一个仍然在运动的物体。
　　“年华？”我喘着粗气，看见身后那个托着我的背包的人，感动得想要跪下。
　　“别说话，调整呼吸。”
　　“你不用，滂，滂，帮我的。”
　　“行了，一个连队的战友。不抛弃，不放弃，啊。”年华说话的语气就像他根本没有参加过这个拉练一样，呼吸平稳的让我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脱离了水的鱼。
　　“你，，最后，，，的。”
　　“闭嘴，用你的体力喘气。”
　　我无法反驳，借着年华的力，我确实感觉轻松了一些，不断告诉我自己：坚持！但从骨头里渗出的无力感却再也无法支持我腿部的机械式运动......
　　在倒下去前一秒我还能感受到——迈出去的腿，和失去了支撑力的脚踝。
　　......
　　冉熹啊冉熹，你说你自己怎么不能争点气，见到帅哥帮你你就顺势就倒是吗？！你让人怎么看你啊？！好心帮助“战友”，反而被“战友”占了便宜？！你怎么就不能争点气啊！！！
　　......
　　我意识恢复得很快，大概一分钟左右就清醒了过来。我，被，放在了，地上。
　　也是，不然又能在哪儿呢？
　　......
　　“你平时是不是从来不锻炼？”年华见我醒了，就问。
　　“啊？”我没怎么反应过来。
　　“运动性晕厥。”
　　“他们人呢？”我见周遭只有年华一个，也没别人管我。
　　“你掉队掉了多远你又不是不知道。”
　　“也是哦，”我爬了起来，站起来的过程虽然有些眼花，但还是很容易的，“那我们回家吧！”也不知道脑子里哪根筋搭错了，我竟然冒出了这样的提议。
　　“？？？”年华满脸都写着怀疑与不信，“大脑缺氧缺得这么严重了？”
　　“我们现在跑了，也没人能把我们抓回来。只要我们能进城，就有办法。”
　　“好哇，”我是真的没有料到他会这样爽快就同意了这个荒唐的想法，“只要你有能耐跑，我，奉陪到底。”
　　“好的！”其实我内心真的退缩了，想想哥哥，想想教官，我是真的有些瑟瑟发抖，但这毕竟关乎到我的面子问题，硬着头皮也得答应下来。
　　“That way.Plea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