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蛇》野狐禅

4、白色康乃馨

　　按照习俗,人死之后，总会祭奠，总会埋葬。那么，我小小地‘亵渎’一下，用此文来‘祭奠’我死去的爱情。
　　——前记

　　不知道，可很想知道，想问雪蝶她是否后悔那段一个人的爱情。
　　不知道，可还是很想知道，那伤与那爱在雪蝶的生命里哪一个才是致命的，哪一个？
　　可等了好久，她都没有回答。对了呢！她不在了。不知她现在是在天堂，还是在地狱。
　　应该在天堂吧！她总爱扬着眉毛，一脸骄傲地宣布，她是天使。
　　天使就该在天堂，她回去了，我却不知该笑该哭。
　　她很爱笑，那是种很有穿透力的笑，笑靥如花，很美。
　　可惜，雪蝶毕竟是雪蝶，她让自己在众人面前表现完美，然后独自一人在夜的角落里哀伤。
　　她也很高傲，可没想到她栽在了爱情里——那么的懦弱，那么的卑微。
　　忽然想起了她走的那个时候，学校的音乐厅，最大最豪华的舞台上躺着瘦骨伶仃的她。没有闪光灯，没有伴乐，没有观众。她舞蹈着，用她的舞姿一点一点的诉说着她不渝的爱。
　　纤细的手伸长着，握着，又放开，又放不开。一滴泪像流星闪落，雪蝶开始自转，疯狂地自转。流苏被速度甩开，在她的周身划出一道道丝路、一圈圈圆弧，她的泪如雨，淅沥沥的，肆意地流着，湿了双颊，湿了发梢，却并没有放慢自转的速度，甚至更快的。泪也横流。
　　她爱自转。
　　她说的，每次她趴在栏杆上，一边呕吐，一边带着笑意的说。
　　她说这感觉就像是恋爱，所有的景物化成一色的丝带，爱便是整个世界。可一旦慢下来，恶心的感觉便会涌向心头，她必须越转越快，那强烈的快感……
　　她没有再说。
　　可我现在才懂。她欲罢不能，越转越快，快到连她自己也跟不上时，她便迈向了死亡。
　　当我们来到音乐厅的时候，雪蝶已经冰冷，我看见烬的身子抖了一下。
　　我冷笑，说“雪蝶是被你害死的。”
　　他再也无法自制，冲向了躺着的雪蝶，抽泣。
　　泪滴在雪蝶的脸上，仿若她又哭了。
　　我心一阵刺痛。
　　“烬，不要再让她流泪了。”我想说，却笑自己傻。
　　烬他终于说爱了，他呢喃的对着雪蝶说，“你说我们要一直相爱的，要一直幸福的，你说你会爱我一生一世的，你食言了。”
　　“她不愿再爱你，所以她选择死亡。”我轻轻的说着，烬却听不见。我转身离开，一步一个字的说道，“你永远不懂雪蝶的心。”
　　想起了雪蝶的誓言，对烬的誓言——我爱你，并且至死不渝。
　　她做到了，用她的死亡来证明并终结了那誓言。
　　好傻，她。却，无可厚非……
　　想起雪蝶曾在烬的怀里笑，或许她幸福过。
　　幸福来过。
　　可想起雪蝶夜夜流的泪，幸福便在泪水里迷失了。
　　忽地，音乐厅传来一声尖叫。
　　我静静的，没有回头。
　　烬终于看见了雪蝶的双翼，因主人的离去而最终现身的白色双翼。
　　烬冲了出来，向我冲了过来。
　　穿过我身体的那一刹那，我突然记起他的怀抱，好暖，曾经的那里满溢着幸福。
　　过了很久，回头看见烬越来越远的身影，他真的离我好远。
　　我再次走进音乐厅，舞台上依然躺着孤零零的雪蝶，她好孤单，不，我好孤单。
　　身旁的使者犹豫了好久，终于开口说话道，“雪蝶公主，我们该走了，神还在大殿等着我们。”
　　我对他微笑。瞥见他暗藏在袖子里的绳子，我还是一笑，很凄凉的神态。
　　“我夏雪蝶愿赌服输。”
　　我又想起了神，跟烬有着一样脸庞的神，想起我和他的赌约。
　　咻的一声，我张开那足以填满人视觉空间的华丽六翼，向天界飞去。
　　当我的身影在人界的天空，只剩下一个小点时，“呵呵。”一只暗藏在角落里的狐媚笑出了声，又忽地从时间与空间的缝隙里溜走了。
　　呵呵，我也一笑，我真的是天使呢。

　　星期五 2005年12月2日

作者有话说

　　四年前的原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