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窗夜雨时》白菜煮泡面

6、真正的女学霸

　　白天的操场是那么的生机勃勃。烈日当空，却难挡学生们的热情，原来是大一新生们正顶着烈日军训着，操练的口号声此起彼伏。忽而安静了下来，有教官扯开嗓子开始唱歌，却没想另一个教官也不甘示弱，双方竟开始对歌大赛。各班的同学都纷纷为自己的教官鼓掌打气，操场上的气氛进入了新一轮的高/潮。
　　操场上的学弟学妹们，这么的朝气蓬勃，多么令人羡慕的是大一时光！厉粟看着那一个个活泼的身影，竟然发起呆来。
　　“在想什么呢？”
　　程孟远的手在她的眼前晃了好几下，才将她的思绪拉回来。
　　“啊？哦，没想什么。”
　　这个全校优质男神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回想起那晚在舞台聚光灯下的他，厉粟居然脸红起来。
　　“该不会在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吧？看你脸红的。”程孟远有心调笑。
　　厉粟不答话，若无其事的拿起水杯，还是喝两口水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一定是天太热才让人躁得慌。
　　“你补考复习的怎么样了？”
　　厉粟放下水杯道：“差不多了吧。”
　　“这么快？你暑假在家复习了？”
　　“没有，开学后开始看的。”
　　程孟远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表情来表达此刻的心情，开学到现在才十多天啊！居然把那么难啃的高概看完了？既然这么厉害，为什么期末还要作弊导致现在补考呢？实在令人摸不着头脑。
　　“诶？你俩在教室啊，”匆匆而行的谢牧看到教室有人突然止步，“来来来，有个任务交给你们，跟我到办公室拿一下新生入学要填的资料，你们去发给大一各班的班长，让他们给自己班同学发一下。本来我让他们几个班长下午到我办公室来拿的，我现在有点事情要离开，就麻烦你们两个帮我去操场上给他们一下吧。”
　　“你拎这个袋子吧，我来拿这一大摞。”
　　程孟远略带疑问：“我拎袋子？还是我来拿这些，这个太重了。”
　　厉粟指指他受伤的手臂：“你还是不要拿重物了吧。伤还没好呢！”
　　程孟远的心里震了一下。
　　“放心吧，比这些资料重的东西我都扛过，这都不算什么。”
　　就这样，两个学霸顶着烈日去给学弟学妹们送资料。
　　厉粟欲哭无泪，抱着这么一大摞的资料，还要背着自己满满一书包的书，跑到操场那么远的地方，最主要还不知道外经院的学生在哪个角落里操练呢。
　　“早知道上完课我就应该去图书馆的。”
　　程孟远附和：“我应该直接回家的。”
　　并不是他不愿意帮老师跑腿，而是一想到那些疯狂的学妹们，他心里也是有些发怵。谁让他又在迎新晚会上出名了呢？
　　当他们踏进操场那一刻，就有女生尖叫了起来。
　　是主持新生大会的大三学长程孟远啊！
　　各班的女生纷纷蠢蠢欲动，想要从队列里站起来，却被自己的教官严厉制止，只能不情不愿的坐着，眼巴巴的看着他从自己的面前走过。
　　向一位教官询问了外经院的训练地点，厉粟跟在程孟远身后，一路上接受着大一新生们炙热目光的洗礼，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实在令人有些头疼。
　　看着厉粟眉头紧皱的样子，程孟远问：“有点吵对吧？快到训练点了，再忍一忍。”
　　厉粟无奈的点点头，希望这条路赶紧到达终点。
　　“教官好，”程孟远礼貌的说明来意，“辅导员让我们给各班的班长带了些资料来。”
　　严肃的教官点头，示意各班班长出列领资料。
　　外经院不愧是Z大第一大院系，齐刷刷的走出来一排人。各班女生伸长脖子想要更清楚的看到那位风靡全校的学长，有的学生甚至还拿出手机在偷拍，毕竟开学到现在，能这么近距离的看到这位学长还是很少见的。
　　厉粟将资料放在地上，甩了甩手之后，把手当成扇子，不停地扇着风。
　　炙烤的太阳，虽然躲在沉甸甸的云层之后，但依然发挥着唯吾独尊的架势，将世间万物都镀上一层难以忍受的热度。
　　“我来发吧，你休息一下。”程孟远提议。
　　“一起发吧，发完赶紧撤，我觉得我要热的窒息了。”
　　两人分工明确，各班班长也有秩序的将自己班的资料领走，虽然有几个班的班长要跟程孟远询问联系方式，但程孟远都婉言相拒。
　　突然队伍中有个女生站了起来，跑到程孟远身边，深深的鞠了一躬：“学长！我是3班的林浅浅，请你做我男朋友好吗？”
　　队伍里掌声起哄声口哨声相继四起，站在一旁板着脸的教官也终于有了表情变化，一副被惊吓住的表情。
　　程孟远愣了一下，并没想到这个学妹会来这么一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拒绝太伤人，但是不拒绝又是不对的。将目光转向身旁的厉粟，却没想到对方正用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注视着自己。
　　程孟远眼波流转，计上心头：“学妹，我可以知道你的高考分数吗？”
　　那个告白的女生仿佛觉得自己出现幻听了，但还是把自己的分数如实相告。
　　程孟远点点头，说了一句不错，惹来那个学妹更加深情的注目礼。他清了清嗓子，用相对更大的声音说：“学妹，不好意思，可能你还不知道，我希望我以后的女朋友是个学霸，你的成绩虽然不错，但是距离我的目标还有点远，所以希望你继续努力。”
　　“学长，你这个说的太笼统了，你说你喜欢女学霸，那在你眼里什么样的女生才能够得上你的目标呢？”
　　程孟远一把扯过身边的看好戏的某人，郑重其事的介绍道：“你们这位学姐是真学霸，她的入学成绩仅和我一分之差。所以，她就是你们的目标！”
　　厉粟还没从震惊中恢复过来，指着自己“我……我……”了半天也没有下文。
　　怎么回事？她不是吃瓜群众吗？怎么就变成目标了？
　　所有大一女生都倒吸一口凉气，与他成绩仅一分之差，那都是学神好吗？要知道程孟远他们那届的高考可是被称为史上最变/态的考试。第二名啊……这个目标会不会太遥远了些？
　　此时休息结束的哨声刚好响起，各班教官立刻换上严肃的面容，开始整队。
　　程孟远和教官道了别，拉着石化的厉粟同志离开了操场。
　　厉粟一路上都没法消化程孟远所说的目标，她最近只是一个要补考的学渣，难道要学弟学妹们跟她学习怎么补考吗？再说了，全校公认的女神学霸可是何真奕！
　　“诶，同志，你可以回魂了吗？”
　　“啊？哦。”
　　程孟远轻笑，看来这姑娘刚才是真的被吓傻了。
　　“程孟远，你刚刚是在欺骗那些无知的学妹吧？我现在可是要补考的人！可不是什么学霸，”厉粟顿了顿，继而道，“你刚刚说目标不应该说是何真奕吗？那可是女神级别的学霸啊！”
　　“当年跟我一分之差入校的人是不是你？”
　　“嗯。”
　　“我是不是学霸？”
　　“嗯。”
　　“你是不是女生？”
　　“嗯。”
　　“我是学霸，你是差我一分的人，那肯定也是学霸，再来你是女生，那你不就是名副其实的女学霸了。”程孟远一本正经的给她解释。
　　“说的好像挺对的，可是我补考啊！我！”厉粟指了指自己，“要补考！”
　　“谁说补考的一定是学渣呢？以你的实力，高概考满分也是可以的。你一定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才没认真复习吧。”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像猫爪子般挠在她的心上，软软痒痒的。
　　眼前这个人，长的帅，双商高，集全校女生万千宠爱于一身，明明在上学期考试之前都未曾有过交集，怎么就偏偏把话说到她心坎了呢？
　　“走吧，快吃中饭了，一起去吧。”
　　厉粟看了眼手机，抱歉道：“不好意思，我今天要回家一趟，现在差不多要去赶车了。下次再一起吃饭，再见。”
　　看着她离去的身影，程孟远窃笑了一声：“还是第一次被女生拒绝呀。”

　　厉粟走出考场，刚打开手机，方昱瑾的电话就进来了。
　　“我的粟米宝宝，补考考的肿么样啊？”
　　听着耳边传来的“咔哧咔哧”的声音，不用想就知道那个家伙又在抱着薯片不停嘴了。厉粟仿佛看到一个穿着可爱大黄鸭睡衣的脑残少女双腿盘坐在椅子上，左手不停地伸进薯片袋子，右手正在不停点着鼠标的样子，嗤笑道：“肯定满分。”
　　“什么？”方昱瑾大吼一声。
　　“怎么啦？还不信我吗？”仿佛看到那个脑残少女惊讶得从椅子上站起来的模样，厉粟的笑意更甚。
　　“不不不，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艾玛，我现在已经语无伦次了，你让我先缓缓啊……”
　　补考考满分？这种事情简直匪夷所思的好吗？不，是天方夜谭。
　　“好了方大人，您先缓缓，我去超市买点东西，你要带什么吗？”
　　“要要要，我要酸奶薯片还有棒棒糖！”
　　“胖死你得了。”
　　虽然嘴上怼着好友，但口嫌体正直的厉粟同学还是在学校超市提了个小筐，将方昱瑾点名要的东西一样样扔了进去。正当她在纠结买XX牌姨妈巾还是YY牌姨妈巾好的时候，后面有人碰了下她的肩膀。
　　“嘿，在买东西啊。”
　　厉粟转身，看见一张挂着和煦笑容的脸，突然有点懵。他怎么会在这？
　　程孟远在超市搜寻到厉粟的瞬间就直接冲到她身后打招呼了，待他看清楚她手里拿得东西的时候，也有点懵。居然是女性私人用品。
　　“那个……你先买吧，我去买瓶饮料。”程孟远说完就直接奔向了冰柜。
　　厉粟也是一脸茫然，这人吃错了药了吧？等回过神来看见自己手里正拿着的东西，一秒脸红。
　　所以说！女生为什么要来大姨妈！
　　随便扒拉了两包扔进了筐，快速冲到收银台，奈何排队人多多，厉粟好想哭，本来还想避开程孟远，偷溜着离开超市。现在看来是绝无可能。
　　“学长我请你喝饮料。”
　　“学长你喜欢喝什么，我请你呀。”
　　“学长你怎么这么晚还在学校呀？你不是不住校的吗？”
　　“学长我可以加你□□吗？”
　　……
　　程孟远突然有些头疼，这群大一学妹真是太热情了，一个个都要嚷着请他吃宵夜喝饮料的，他微笑着回绝，却没想到她们还是将他围在中间，令他寸步难行。将目光投向正在收银台的某人，发现某人也刚好转头过来。仿佛见到了救星，程孟远向她发出求救信号，用口型说了两个字“电话”。
　　厉粟本来也就是被自己身后的骚动吓到，一群女生在说话啊，少说也得七八个，感觉这超市的屋顶都要被震飞。看着程孟远无奈而且急切的表情，厉粟决定当一回好人，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按下那几个烂熟于心的数字。
　　程孟远将口袋里振动的手机拿起来，对着四周的女生说了声抱歉，指了指手机，说自己现在需要去外面接个电话，这才脱离了这震耳欲聋的包围圈。
　　其实在程孟远作势接起电话的时候，厉粟就将电话按掉了。做戏又不需要做全套，装装样子就好了嘛。看着超市外那个离得越来越远的背影，厉粟有点好笑。他这戏可真足啊！
　　结完账拎着一大袋子的东西准备走回寝室，却看见程孟远正在路上等她。
　　“你不是走了吗？”厉粟有点惊讶。
　　“我刚躲到超市那边去了。”程孟远有点心有余悸，“刚才谢谢你。”
　　看着程孟远还惊魂不定的样子，厉粟“噗嗤”笑了出来，调笑道：“程大帅哥不是早就习惯了这种前呼后拥蝴蝶环绕的生活了嘛。”
　　程孟远摇了摇头，无奈道：“女生多太吵，耳朵疼。”
　　“可是我看你一直都很享受啊。”
　　“享受吗？并没有这样吧，女孩子都脸皮薄，不能跟她们大小声的……”
　　“那你还一天到晚和我大小声？”
　　“你居然是女孩子？”程孟远表示惊讶的反问。
　　厉粟气结。女汉子也是女孩子的一种好不好！
　　“我是不是女孩子不要紧，但总比那些喜欢把人拖进小树林的变/态强吧？”
　　程孟远语塞，看着厉粟手里提着的那一大包东西，伸手想去帮她提，却被厉粟谢绝了。他的手瞬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气氛略显尴尬。
　　厉粟也迟疑了一下，认真的解释：“你手受伤了，不要帮我提啦，又不重的。”
　　程孟远释然，居然是这个原因，便笑着回答说他的手没什么问题。
　　厉粟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道：“你刚刚饮料没有买到吧？呶，这个酸奶请你喝，就当是对你那天考前提点的谢礼吧。”
　　程孟远盯着她手里的酸奶，若有所思。
　　“你不喜欢喝酸奶啊？那你要吃薯片吗？或者棒棒糖？”厉粟抬头一脸期待的望着他。
　　秋风起，落叶荡。
　　忽明忽暗的路灯将厉粟的轮廓映照得忽深忽浅，躲在眼镜背后的双眸也变得迷离起来，一缕乱发贴上了她的侧脸，还有几根顽皮的居然跑到了嘴边。
　　程孟远抬手，将那缕乱发捋到她的耳后。
　　“你头发乱了。”程孟远解释着。
　　厉粟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出了红晕，低下头轻轻“哦”了一声。
　　“补考怎么样？”程孟远转移话题，将目光投向了远方。
　　厉粟抬头，刚好程孟远将目光收回来。目光触碰的瞬间，仿佛有积雪融化成缓缓而流的山泉，在山涧愉悦的吟唱着歌谣，动听且又轻快。
　　厉粟微微一怔，随即报以自信一笑，“当然没问题啊。”
　　看着眼前这个微笑着的女生，程孟远有点恍惚。最终，他将厉粟手中的酸奶接了过去，良久才开口：“那个，那个来的话，还是不要喝凉的东西了，多喝些红糖水吧。我先走了，谢谢你的酸奶。”
　　高俊挺拔的身影从林荫大道中穿过，人来人往的大道上似乎有些人都将他认了出来，他也一个个很有礼貌的回了招呼。
　　厉粟盯着他离去的身影，完全没从他刚刚最后那几句话中缓冲回来，等意识回笼的时候羞得她直拿手捂住了脸。
　　今晚的夜色有毒吧！
　　今晚的程孟远也有毒吧！
　　不然她怎么会觉得自己有点晕晕乎乎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