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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Chapter.1生辰 ...

  •   今日的芷兰国皇宫一片热闹非凡,整个皇宫笼罩在一片欢腾的气氛中,宫中那庄严的楼宇上以红色的丝绸装点成花的形状,丝绸花下面挂着京城最为出名的“乞巧天星”的宫灯行做的灯笼。

      乞巧天星是专门为芷兰国皇室做灯笼的宫灯行,从芷兰国击败了其他国家,正是成为千炫大陆最大的统治国开始,整整两百多年中乞巧天星都在为统治这个国家的皇室做宫灯,其实也就是说乞巧天星是芷兰国最大的官行宫灯行。

      乞巧天星做的灯笼有个最大的特点,每个灯笼看似没有太大的差别,但细细观察却会发现每个灯笼的样式都有细小的变化,灯笼上或是画花,或是题诗,这样庄重一点的灯笼几乎都挂在像言颌殿、宣统宫这样正规的大殿外。而颜色粉嫩一些的,写着灯谜,画着桃花的花灯几乎挂满了整个后宫,成为后宫那些烦聊的人们唯一的消遣。

      当然我们要谈的并不是乞巧天星所做的那小巧可爱的灯笼,而是今日的芷兰国皇宫为什么会一片欢腾,好像每个人都在这样的欢腾中忙碌着,奔跑着。

      小太监排成队,从言颌殿的大门口被吩咐他们办事的太监总管一路领着疾步赶往风宇阁,小太监在风宇阁的院子里跪了一大片,不一会儿从另一个方向赶来的大批宫女在小太监们身边也跪了一大片,他们几乎都低垂着头,不敢偷看风宇阁一眼,直到那太监总管用尖锐的嗓音大喊一声:

      “恭迎二皇子殿下……”

      跪在风宇阁院子里的小太监,小宫女随之迎合:

      “奴才(婢)恭迎二皇子殿下……”

      风宇阁那扇雕着梅花的黄花梨木大门被人从房内缓缓打开,两个穿着粉色婢女服的宫女红着脸站在门边,房间里飘出一股淡雅的清香味儿,但却怎么也掩盖不了某种含着情欲的味道,仔细看去不免会发现那两个候在门边的宫女粉嫩的衣衫有些不整,领口上露出洁白的颈项上隐约可见几个不太明显的青红印儿,当然能够看明白这些印儿代表着什么的大概只有太监总管而已,所以他拉开嗓门继续大喊:

      “恭迎二皇子殿下万福……”

      跪在满园的小太监,小宫女们继续迎合:

      “恭迎二皇子殿下万福……”

      那震耳欲聋的声音落下,却见一人从偌大的房间里走了出来,房间里的光线并不是太强,所以最初看见的只是此人修长的身影而已,逐渐的他走进了从大门洒进房间的阳光里,直至这时他的样貌才被众人所看见。

      那是个身形修长,体态健壮的青年,他有一头如墨一般漆黑的长发,那长发被整齐的绑在头顶,发髻上佩戴镶嵌着墨玉的丈蓝色羽冠,青年天庭饱满,一双浓眉英挺的横在眉头之上,眉下是一双炯炯有神的眸子,他的鼻梁高挺,鼻翼并不宽厚,鼻下的嘴唇红润如樱。

      他穿着淡蓝色的长衫,领口处绣着金色的麒麟,那麒麟看似威武万分,实际上倒是很衬眼前人那有几分高傲的气势。

      青年随手整了整淡黄色的腰带,腰带上挂着个青色的玉石挂件,亦是麒麟形制的,青年随手抚摸了那麒麟玉件下垂着的淡绿色流苏露出平和的微笑,然后他跨步走出房间站在大门口看着面前跪着的那一大片宫女太监,伸手潇洒一挥,他道:

      “都平生吧……”

      青年的话音落下,那跪倒一片的宫女太监齐声回答:

      “奴才(婢)祝二皇子殿下生辰万福,愿二皇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青年笑看眼前依旧跪在院子里的太监宫女眼眸里有抹若有所思的神绪,他再次挥手:

      “都起来吧,管事儿,传我的话下去,今日在场的每个人赏三吊钱。”

      太监总管对青年行个礼,一付职业太监表情的回话:

      “小的明白了。”

      那跪满院子的太监宫女兴奋不已,要知道三掉钱可是他们三个月的关饷啊,所以他们异口同声的大喊:

      “奴才(婢)谢二皇子殿下赏赐!”

      “嘻嘻嘻……”

      一阵清爽的笑声从风宇阁院子里那拱形圆门外传来,那笑声惹得青年不由得一个侧目将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到了那门口,他还未看见笑声的主人,却已经听见了他的声音:

      “没想二哥一早就这么好兴致啊……”

      那声音就好像这吹拂过脸庞的清风一般纯然天真,完全不带一丝的杂念,青年望着拱门口不由得轻笑,他接下那话:

      “四弟也不错啊,难得来我风宇阁一次,没想居然让你看到这番大场面。”

      终于在拱门口看见了那个声音的主人,那人穿着一身雪白的衣衫,头发束在脑后,发髻上佩戴镶嵌着红色石榴石的浅灰色羽冠,那人的模样同青年有几分相似,但五官却要比眼前人清秀几分,大约是要小上几岁的缘故吧,这个白衣少年比起青年看上去要瘦弱好几分。

      白衣少年含着笑依在拱门口,太监总管看见了,不由得大喊:

      “小的给四皇子殿下请安……”

      那还跪在院子里的小太监小宫女自然也是机灵的人,他们立刻迎合道:

      “奴才(婢)给四皇子殿下请安。”

      白衣少年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变为了惊讶,但惊讶过后却换来他好看的笑容,他还靠在那里,看上去如同一束淡雅的野姜花一般,笑容却好似百合,他也挥了挥手,学着青年的口气:

      “都起来吧,等会儿再让二哥打赏你们每人三掉钱!”

      白衣少年的话音落下,青年却小气地嘟哝:

      “莲儿,你这个小鬼头,就知道剥削你二哥!”

      白衣少年依旧笑着,他越过那跪满院子的太监宫女走到青年身边,却从怀中掏出个银蓝色锦缎包裹的布包,他将那布包递至青年面前,笑着说:

      “二哥,今日是你二十岁生辰,这个是莲儿同然儿一起送给二哥的礼物。”

      青年的面色虽也没太多变化,但当他看到白衣少年手中那蓝色锦缎包裹的礼物时眼光变得柔和了几分,他伸出大手接过那包裹,将它拿在手中却没着急着打开,只是随口问了句:

      “怎么没见然儿啊?”

      青年将那未打开的蓝色锦缎包裹揣进怀中,对太监总管使了个眼色,那太监总管自然是聪明人,他挥挥手,那跪在院子里的太监宫女跪在那里磕了三个头,然后悄悄的都退出了风宇阁。

      直到这时白衣少年才开口道:

      “然儿昨天把蓉妃娘娘冬阁的书房给烧了,今日被父皇压在御天宫抄写经文呢,父皇说今日他若没抄齐那三百遍就不让他参加二哥你的生辰庆典。”

      青年听过不免仰天大笑,他展开手臂将白衣少年揽在怀中,兄弟两人亲昵的往风宇阁外面走去,一边走青年一边说:

      “然儿那家伙果然该被好好打一顿屁股,料想他就不会再这般淘气了。”

      刚刚走出风宇阁就瞧见那耸立在芷兰国皇宫南墙根的九层高塔,那塔全身用红色的花岗岩砌成,因为修建时间太长了,塔身已经有些破损了,整个塔被绿色的爬墙虎包裹着,顺眼看去暗红色的墙面衬托着油绿色的爬墙虎却别有一番风味儿。

      那塔一共有八面,每一层的塔檐上都挂着铜铃,今日天气晴朗,却有风拂过,那铜铃在微风中发出铮铮响声,那响声传遍整个芷兰国皇宫,却有点像失宠的妃子吟唱的悲伤歌曲一般,清脆之中满载悲哀的埋怨。

      白衣少年愣愣站在那里眼望那塔,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就觉得整个芷兰国皇宫里最为神秘的就是那座塔,理由很简单,因为从他出生开始那塔就一直耸立在那里,带着点沧桑,带着点心碎的过去,却偏偏因为它的突兀吸引了他的目光。

      少年记得从他出生起那塔原本一直是空的,在他大约4,5岁的时候大他8岁的二哥就领着他去那塔探过险,也许他那时还太小,但他却一直记得他同二哥一起钻进那塔,那塔里很脏,布满了巨大的蜘蛛网,让两个小皇子不免呶呶嘴感到有些失望,但当他们爬上塔身最高的顶端时,却透过塔上那巨大的窗户看见了今世难忘的景致……

      他们看见了整个芷兰国的皇宫沐浴在金灿灿的阳光下,那宫殿楼宇上的瓦片被阳光镀上了一层好看的金,一瞬间好像整个皇宫都变得金碧辉煌了一般。

      他们看见了宣统殿外面的那颗大榕树,看见了言颌殿后院里的两口大水缸,看见了德妃娘娘在夏阁跳舞,看见了较场正在训练的大批官兵……

      他们看见红色宫墙外面芷兰国京城正在举行热闹的庆典仪式,民众大都聚集在皇城墙外的那条街道上面,那里热闹非凡,有摆摊卖艺的杂耍人,有搭着高板凳坐在上面拉糖的的艺人,有大声吆喝的买卖人,亦有穿着漂亮的在人群中穿梭的标志女人。

      虽然那番景致在这高耸的塔宇上看去缩小了几分,但却是少年童年里最美好的记忆。从那之后他就时常拉着二哥去那塔里玩耍。

      这样的探险一直持续到少年六岁那年,那年少年被母亲送往了芷兰国附属的藩国星双国外公家,没想这一去就是整整三年,当少年再次回到芷兰皇宫时那塔却赫然成为了整个皇宫的禁地,原本塔下那很容易就被推开的大门被人从新修建了一番,还换上了巨大的铜锁头,那锁头一共有五把之多,想必是某人用来封锁某些再也不愿意被想起的事情所以才装上了那么多锁头吧。

      少年其实一直都很在意那塔,他也很想知道自己不在这三年里到底发生过什么,他只是隐约听他的奶娘说起过,他走的那年住在秋阁的茗妃因为难产去世了,秋阁的茗妃怀着孩子的时候小小的少年经常去看她,少年一直记得茗妃娘娘是个长相很淡雅的女人,她的眼睛里总是带着某种忧虑的情绪,每次少年去她那里,茗妃娘娘总是让手下的丫鬟端上柿饼给少年吃,少年总是一边吃着柿饼一边望着茗妃娘娘那大大的肚子问:

      “我的弟弟就在娘娘的肚子里吗?”

      少年依稀还记得茗妃娘娘那时总是抚摸着她那大大的肚子,表情却夹着一丝忧郁,她会望着满园淡雅的野姜花对少年说:

      “莲儿今后一定要待久儿好啊,久儿有莲儿这样的哥哥,久儿就算没有了娘也一定不会感到孤单的。”

      小小的少年那时也不过六岁,稚嫩的他听不茗妃娘娘那话中到底带着什么含义,但他却站起来,用小小的手抚摸着茗妃娘娘那大大的肚子,他在湛蓝晴朗的天空下许下承诺:

      “莲儿一定会待久儿好的,莲儿一定很爱很爱久儿。”

      那之后小小的少年被自己的母妃送往了星双国外公家,没想那一住就是三年,当他再次回到芷兰国时却听说三年前茗妃娘娘因为难产已经过世了,他那连眼睛都还没睁开的六弟久儿也跟着茗妃一起去了。

      少年怔怔站在秋阁大门外望着那个种满野姜花的庭院因为换了新的主人一切都变了样,野姜花不见了,倒是种上了米兰,虽然米兰的味儿也很清淡,但少年却怀念着茗妃娘娘的野姜花,还有那个他连面都没见过的久儿,他的六弟。

      时间就这样过了好几年,九层塔还立在芷兰皇宫的南墙根前,一样的带着点神秘的气息,一样的挂着五把铜锁头,一样的被油绿色的爬墙虎包围着,一样的可以听到那挂在塔檐上铜铃铮铮的响声。

      但人们很快的已经忘记了曾经住在秋阁那个面容里总是带着几分忧郁,喜欢野姜花的茗妃娘娘,人们也很快淡忘了那个连世面都不曾见过的六皇子,因为就在茗妃娘娘难产过世的那年,冬阁的蓉妃生下了七皇子,那个健壮的小婴儿很快淡化了夭折的六皇子留下的淡淡悲伤。

      皇帝虽然失去了六皇子,但却拥有了七皇子,所以他将全身心的爱都给予了刚刚出生的七皇子,从那年起,七皇子在芷兰皇宫拥有了无与伦比的地位,自然也没有人再谈论起过那从出生起就已经不在的六皇子。

      只是少年还记得那个孩子,还记得自己曾许下过誓言一定要对那个孩子好,他也还记得那个孩子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苍久”,他也还记得倘若那个孩子还在,直至今日,他已经六岁了,跟当初他在茗妃娘娘那里许下要好好照顾他的诺言时一样大。

      “莲儿……莲儿?”

      青年不知道叫了面前的少年多少声后才看见少年从茫然中回过神来,少年将目光从那耸立的高塔上收回来,换上笑容转头望着身边的青年:

      “二哥,我又发呆了?”

      青年点点头,他笑着揉揉少年那软嘟嘟的脸颊,咧着嘴笑着露出洁白的牙齿:

      “莲儿每次看到九层塔总会露出那样的表情,然后就开始发呆,也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青年摊摊手,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

      白衣少年倒是笑笑回答他:

      “我只是想起一个人来,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望着那塔就会莫名其妙的想起他。”

      白衣少年的话让青年燃起点兴趣,他拍着少年的肩膀,和他并排往较场走去,一边走他一边说:

      “难怪每次父皇都会夸莲儿心思细腻,我可是从来没有因为那塔想起过谁来。”

      白衣少年笑笑:

      “莲儿哪能跟二哥比啊,自从大哥在上次削藩之战中不幸过世了,父皇就把整颗心放在了二哥身上,虽然父皇一直没有再立太子,但父皇肯定是要把王位给二哥的,所以二哥你哪来的时间像莲儿这样想东想西的啊。”

      青年狡黠的目光左右瞅瞅,一把揽过怀中的弟弟,小声在他耳后说:

      “莲儿你总是没个心眼,有些话还是别乱说得好,何况父皇现在正值壮年,哪来那么多传位之言啊。”

      白衣少年闻言只是笑笑,他自知自己说得太多了,所以没有再接话去,直到他同青年一块走到较场时他才大声说道:

      “二哥,咱们好长时间没有比划比划了!”

      青年邪邪一笑:

      “怎么,很久没输给你二哥有些皮痒了?”

      少年一个嘟嘴:

      “还没比呢,你怎么知道莲儿一定会输?”

      青年正准备接话,却见正在较场训练军队的骁骑将军陈元快步向他们走来,刚到他们面前却已经抱拳单膝跪下:

      “臣陈元给二皇子殿下,四皇子殿下请安。”

      青年看着那陈元不由得笑笑,他懒懒的说:

      “陈元,你先起来,我问你话。”

      陈元点点头站起来,他不亏是天生的武将,身体自然比起面前两个小皇子来要强壮不少,他穿着武将的军服,腰间挎着一把乌金宝刀,刀鞘上红色的绸缎随风飘扬着。

      青年邪邪的看他一眼,却道:

      “陈元,今日我预备同莲儿比比武,你说我们比什么既不会伤到对方却又能分出个高下来?”

      陈元得令偏头仔细想了想,很久也没想出个万全之计,看来武将果然是武将,说道动脑筋的事情就是比不过文官了,起码都过了不下三分钟,陈元很是为难的说:

      “回二皇子殿下,属下想过所有的比武办法,唯有比骑射不会伤及对方却也能分出高下。”

      青年的嘴角挂着一抹好看的坏笑,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眸子落到身边瘦小的四弟身上,然后他说:

      “四弟啊,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你只要说一句咱们不比了,为兄的绝对不会强迫你。”

      青年看上去自信满满,却惹得白衣少年一个不快,少年踱着脚对那陈元说:

      “陈元,去拿两把弓箭来,今天我和二哥定是要比个痛快!”

      陈元也是个老实人,自然什么也没多言的取弓去了,倒是青年笑意不减的揽着瘦小的四皇子:

      “四弟啊,你知道我最喜欢什么吗?就是你这个牛脾气!”

      少年咬着牙齿大声回话:

      “二哥啊,你知道我最喜欢什么吗?就是看到你输给我气得牙痒痒的样子!”

      随后那两人不免相视大笑,那笑声回荡在整个教场里,那然单纯,那样天真,好像完全不被污染一般。

      那是芷兰国戌和十七年六月下旬,二皇子二十岁生辰那天,年轻的二皇子名叫枫谦,因为最大的一个哥哥在去年的一场削藩战争中不幸丧生后,枫谦就成为了整个皇室最具有继承权的皇子。

      他身边那个白衣少年是芷兰国的四皇子,他名樱莲,性格就如同他的样貌一样,平平淡淡,但仔细去品味却又好像不那么平凡,因为从小就跟二皇子走得近,所以樱莲一向无视着皇室里那闹腾得沸沸扬扬的争权夺位,只是将自己摆放在一个弟弟的位置上同枫谦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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