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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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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野沙理奈一回家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管打扫卫生的保姆怎么劝她就是不肯出来,她从半个小时前就开始在屋里说个不停,听动静估计是在高声咒骂某个人,久保寺淡定地坐在沙发上刷Line,对长野这样的行为早已习以为常。
“井上阿姨,你今天辛苦了,就先回去吧。”她懒懒地开口,注意力还在手机上。
井上小百合满脸担忧,但又不好意思再说什么,愣愣地站在原地终究是没再去敲响那扇房门。
“优花小姐,记得提醒沙理奈小姐吃晚饭,最近久保寺先生和夫人不在家,很怕沙理奈小姐不好好吃饭胃病又发作。”井上边说边走到玄关处换鞋,完毕,又不放心地折回身,“那优花小姐,我明天再来,沙理奈小姐就拜托你了。”
久保寺优花闷闷地嗯了一声,然后在井上阿姨离开后走到沙理奈房前重重地拍了拍门。
“出来,吃饭。”
“我不!”
“噢,是吗,今天井上阿姨做的可都是你最喜欢的菜,既然你不吃,我就去倒掉。”
她转身,故意把脚步弄得很大声,然后在跨出三步后停了下来。
三、二、一、
背后卷过一阵风,门被打开。
“你也太浪费粮食了!”
长野沙理奈别扭地嘟着嘴,两颊因生气而通红着,两眼汪汪好像快要哭出来,她愤愤地奔向客厅的餐桌,看见满桌心爱食物后暗暗咽了口口水,抄起筷子夹了块鳗鱼肉就往自己嘴里送。
久保寺不由轻笑:“又怎么了?”
只听见一阵带着咀嚼和隐约哭腔的声音。
“侑士他跟其他女孩子约会!哼被我看见了!而且对方还是比他大的那种!这年头年下这么吃香的吗!!不就是凭着自己的……比我大比我成熟腿比我好看吗!!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侑士竟然喜欢这种类型的女人!真是有够***的!”
久保寺继续手中的游戏,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奥…那他真的很***。”
“你怎么能这么说侑士!快给我向侑士道歉!”
“这话是你自己说的吧。”
“我说可以!你说不行!哎哟……”长野故作无奈地揉了揉眉:“你吵到我了!”
“我说话很小声的。”
……
手机屏幕变成灰色,久保寺又在这关死掉了,她发泄般将手机往茶几上一扔,声响不大却惊到了正在吃饭思过的妹妹。
长野咬了咬嘴唇,试探着问:“优花……你生气了?”
“我生什么气?”她抬头不明所以状。
“我这样胡闹,换之前你早就不理我了。”
久保寺想起来,之前每次长野因为忍足生气的时候自己都是不管不顾,原因只是因为长野发脾气每次都好巧不巧选择在吃饭前,死要面子活受罪,明明很饿但就是倔着,直到把自己饿出胃病也改不掉这个性。
“我不理你不是因为你乱发脾气,是因为你不爱惜自己。既然你这么喜欢忍足君的话,那么在那之前是不是应该学习一下爱惜自己呢?”
长野惊讶地咦了一声:“你这话说的好像你谈过恋爱一样。”
不过比起安慰情绪低落的沙理奈,久保寺更想问她一些关于迹部景吾的事情,毕竟她再怎么生忍足的气也不可能和忍足决裂,这点久保寺还是很清楚的。
但是关于迹部景吾,过了某个欲望很强烈的瞬间,她或许就不是特别想了解了。
她轻轻开口,在安静又捉摸不透的空气里显得那么微乎其微。
“你在冰帝念了这么久,应该了解迹部吧。”
长野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她不断将这句话的主谓宾语拆开重组然后再拆开再重组,多次反复后终于发现其实这句话没有任何毛病,奇怪的是说这句话的人。
“……你别告诉我,你看上迹部了。”她忽然想起上次優花和迹部单独待在空教室里的情景。
“这难道是一件很棘手的事情吗?”
不会吧——长野内心大呼。
亚久津那家伙会发飙的!自己泡不到的妹竟然喜欢上了别人!而且对方还是他特看不上的富家少爷!
不行不行,不能再想下去了,她仿佛已经看到那张狰狞的面孔了。
后怕的同时又不禁夸赞自家姐姐看人的眼光,来学校短短半个月就相中在冰帝称王的男人,怪不得之前跟久保寺告白的男生都落得了被打哭的下场,原来她喜欢迹部这种类型的。
似乎是识破了长野内心的小心思,久保寺心虚地提高了几分音量:“不是你想的那样!”
长野也提高音量:“奥!这样啊!那你自己去了解嘛!”
“……”
久保寺沉下脸,长野决定不再闹她,她悠悠回忆着迹部是个怎么样的人:“迹部嘛,迹部财团的少爷,有贵族气质,又有钱又有才华长得又帅能力又强,不过你非要说缺点的话就是这个人太自恋,就给人一种不可一世的感觉你造吗,本来以为你们会合不来的,缘分真是个奇妙的东西。”
“我不是问你这个…”
“我是问你迹部之前有没有喜欢的人。”
银发少女将纸巾揉成一团握在手里,静静等待着可能随时摧毁她幻想的答案,如果迹部对她做过的动作之前也对别人做过,她大可不必把这件事情当真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又期望答案给予自己希望,又希望答案令自己失望。
但长野偏偏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这我可不知道,你怎么不自己去问他。”
自己问?这或许是个好办法,但是她是绝对不会这样做的。
长野拍了拍久保寺的肩膀,鼓励丧气的士兵般:“没事的,喜欢迹部的女孩子那么多,看不上你是正常的,追到了你就是赚,但是追不到也不亏啊。”
只看见少女难得明媚地笑了,却让人看得心底发凉。久保寺将手覆在长野的五指之上,然后在对方毫无防备的时候,用力。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手!!疼疼疼疼!!!”
最近没有碰到迹部景吾。
久保寺无精打采地望向窗外,田径队队员在操场上做往返跑练习,啦啦队也为了即将来临的运动会做准备,绿茵场上罕见的几个人踢着足球来回奔跑,似乎是抓住秋季的尾巴好让自己在天气变寒之前散发更多的活力。
野田拿着运动会报名表,小心翼翼地凑到她身边,虽然是同桌关系比与他人更亲密些,但久保寺刻意疏离的性格总是显得两人很生分。
“久保寺桑,有没有兴趣参加运动会啊?”
“我就算了吧。”没做太多思考,毕竟最近她准备艺考和商演,空余时间用来补文化课都算奢侈。
况且自从十二岁那年摔碎膝盖骨之后,虽然平时对生活并无影响,但是做不了太激烈的运动,每逢湿冷的天气也不免还是会隐隐作痛。今年东京的冬天来得有些早,怕又是很难熬。
良久——
“我记得你是学生会会长的助理吧?”久保寺没由来地这么一问。
“诶?是呀……”
“这样啊…没什么。”其实她只是想打听一下那个人最近在做什么而已。
一抹深蓝色闯进余光中,男生双臂环抱在胸前并且顺势倚靠在粉白的墙壁瓷砖上,像是在等某个人,紧接着班里的向日岳人收拾好东西背上包径直走出去,久保寺看着突然想到野田上次说的市里的网球比赛。
忍足似乎是注意到久保寺的视线,微微颔首打了个招呼。
“侑士,你认识我们班的转学生啊。”向日岳人察觉搭档的小动作后好奇问道。
“嗯,长野的姐姐,打过一次照面。”
“哈??你说哪个长野?”向日希望不是他想到的那个。
“从我嘴里说出来的长野就只有那一个。”忍足的语气有些不好,不过还好自己总是对事后知后觉的搭档没放心上。
他还记得上次和姐姐上街吃饭被长野撞见,长野看着他们红了眼硬是半天没憋出一句话,自那之后她就堵气般地再也没来找过他。忍足实在想不到自己应该解释些什么,又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解释,所以就任这种懊恼的情绪一直困扰他到现在。
“忍足君。”
闻声,他回过身,是久保寺優花。
“你要找迹部的话去体育馆找。”忍足直截了当,毕竟做了这么多年的朋友了,迹部的这点心思他还是看得出来的。
久保寺惊讶的同时又惊叹于忍足的观察能力,未语先知,或许这就是传说中冰帝的天才吧。
本想是和他谈谈沙理奈的事情,不过现在就全当是情报交换。
她弯了弯嘴角:“沙理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只要你主动去找她。”
忍足也笑了,场面一度非常诡异。
只有不明就里的向日岳人在旁十分费解:“你们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明白?”
久保寺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体育馆这边来的,也不清楚自己在体育馆门口的台阶上坐了多久,只是等她意识到自己处于何时何地的时候,天色已经近昏暗了。
傍晚的体育馆很安静,除了偶尔碰到有几个新生被派来清点体育器材再没有其他人,整个馆子冷清得像冰窖一样。最近的风拂过面微觉得疼,久保寺也是在踏进体育馆之后才深感从双腿蔓延的寒意。
可能迹部早已在自己发呆的时候就离开了,她隔着玻璃门望着漆黑暗淡的室内网球场,不免有些失望。
如果早点进来就好了。
“你?”极具磁性的声音从右耳边传来。
她猛得转过头,优雅的少年先是吃惊地看着她,然后很快释然换了一副轻松随意的面孔。
迹部披着正选服外套,头发湿漉漉的,正用干毛巾擦拭着。下午长时间的击球练习使他浑身是汗,他便选择去卫生间洗了把脸。
本来今天的训练量已经足够了,但由于想尝试一下上次想到的新的网球招式,原路折回却惊喜地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来到的久保寺正准备离开。
他到女孩身边微微俯身,用极具蛊惑力的声音:“在找谁?”
心脏跳动连带躯体颤抖,久保寺始终不敢抬眼,鼻里扑进一股浓郁的昂贵香水味,藏于身体某处的不可抗力即刻发作。
阿嚏!
她不自觉向后倒退,直到伸直手臂也碰不到迹部的位置。
“抱歉。”她吸了吸鼻子,“你身上太香了。”
暗自诧异,上次距离她这么近也没见她有这种反应,或许是香水换了的原因,但也不排除她故意找借口逃避的可能。
“你对花香过敏?”迹部问,观察着少女的反应。
“嗯,不止是花香,大概一切香味都过敏。”久保寺捂着鼻子,生怕下个喷嚏随时会打出来。
不是撒谎。
“你还没回答本大爷的问题。”迹部努力使久保寺回忆起方才的话题。每次都是这样自顾自地说话而完全无视他,这样自我的态度真是有够伤脑筋的。
他期待少女的回答,哪怕他觉得自己应该知道答案。
“找你。”久保寺意外地直接。
“那为什么要走?”
“因为找不到你。”
“这不是找到了?”迹部挑了挑眉,有些不满,“还走吗?”
“走。”
“为什么?”
“因为见到了。”
“本大爷可不是让你白见的。”
“那你想怎么样?”
“留下来。”
……
空气静默了三秒,随之被一阵轻快的笑声打破。
或许久保寺从来没想过,在冰帝统领两百人网球部,多年来霸据学生会主席位置,傲视一切的迹部景吾会跑来这种地方跟她斗嘴,幸好周围没有其他人,她才能这样不用遮掩的笑出来。
这是迹部第一次见到久保寺笑,他遇到过的人不计万数,当中最不会笑的应该就属青学的手冢和立海大的真田,原本以为越是古板的人越是情绪单调,但后来认为久保寺可能就是个意外。可事实是,久保寺并不符合两点中的任何一点。
他内心打算是不是可以就此算个纪念日,久保寺似乎看出了他的异然,尴尬地收回了嘴角的弧度。
“果然……我笑起来很奇怪?”
“看样子算得上华丽。”
久保寺并不清楚华丽二字在迹部对待事物评价中的分量,没好气般地哦了一声。
“会打网球吗?”迹部指着玻璃门内的场地问。
“……”虽然以前在山吹的时候跟着亚久津在伴田教练那偷师过一些,但却从来没有实际操练过,语气十分为难:“懂一些,但不会。”
“那本大爷教你。”
迹部拉着她走了进去,他伸手开了灯,霎时的明亮刺得她眼睛有些疼。
她眯着眼,迹部已经开启了发球装置,正站在对面等待着机器屏幕上倒数的数字。数字由1变成0的那一刻,黄色圆点瞬间从白色铁箱中快速弹出,迹部移动的速度有些慢,大概是为了让久保寺看清他的动作,一计低沉的回击声后,网球稳当落入房间一角的篮框中,精准无误。
迹部示意她站到他刚才站的位置上,让她拿着自己的专用球拍。他又从球包里拿出另一支球拍站在离久保寺不远的地方,这样一来就不怕网球会砸中她了。
球拍握柄对久保寺来说有些粗,很难握紧,但其残存着主人的体温又让她不自觉地心安。
打不中不要紧,只要不发生意外情况使自己窘迫就不要紧。
发球装置已经在倒数,她倒吸了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