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安宅 ...
-
于是一路走走停停,等谢未明伤好的差不多时,他们已经到了一处山中的村落。
祁北那日起就没怎么说过话,谢未明也不逼他,自个儿找乐子,寻思着种些什么好,倒也不孤单。
村口简单的竖着个竹门,歪歪扭扭的写着几个小字【于村】,谢未明盯着看了好一会,大步走了进去。
这是个深山中的小村,但又不会完全与世隔绝,很合适。
祁北跟在他后面,低着头沉默。
谢未明没走几步,迎面便走来一个扛着锄头的汉子,那汉子本是懒懒散散的眯着眼的,突然见着个衣着褴褛但气质不凡的外乡人,顿时吓得几乎没跳起来。
“你...山精!”他大喊一声,扔了锄头拔腿就跑。
谢未明本要套近乎的笑容僵硬在脸上,他颇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弯腰捡起了那把锄头,放手里颠了颠,惊奇的发现居然和现代的锄头差不多重,也是一样的构造。
“好东西啊...”他啧啧了几声,抬眼望向跑远了的汉子,叹了口气。
祁北上前一步自然的想要从他手上接过锄头,谢未明没理解他要干什么,抓着锄头不撒手,一头雾水。
“祁北你干什么...?”
“主人千金之躯,该物沉重肮脏,交由属下便好。”祁北闷闷的回答,声音很是沙哑。
谢未明愣了愣,才叹道“说了多少次了,国破家亡,我早就不是曾经的谢未明了。”
祁北抿着唇不说话,显然还是不接受不赞同的样子。
谢未明拍拍他的肩膀,察觉到这人立马绷紧了肌肉,心里不知是无奈多一些还是愤懑多一些。
封建奴隶制,害死人。
最后锄头还是到了祁北手上,他们沿着村中土路继续走,那个汉子不知道跑哪了,这会儿全村都热闹起来,本就没几户人家,谁家出了点事都会直到的一清二楚,更何况来了两个一看似乎就不寻常的异乡人。
一下子涌出不少人,有小豆丁甩着鼻涕抱着父母的大腿,抬着头瞪大了眼又害怕又好奇的瞅着谢未明。
谢未明温声向他们解释了来意,说愿意出钱买一块地,一间屋,看上去是村长模样的老人沉吟了一会,同意了。
于是,在于村的东南角那片竹林里,谢未明安下了家。
买了地,就要造房子。
谢未明一个中医药教授,自然是不会造房的,只能找人。好在原主身上还有不少值钱配饰,他对这些身外之物向来不是很在乎,瞧着没什么可以辨识身份的标志,拿去做人情也不心疼。
他他没说配玉的价值,但村中人质朴,一眼便知这通透的玉佩不是凡物,怎敢接受,几个小伙子热情的表示可以帮忙。
谢未明自然感谢不已,心底暗暗松了口气。
造个轻巧竹楼不难,几日下来竹楼便有了点样子,谢未明整日都在帮忙,也不在乎这娇贵的皮囊是不是一搬东西就满手起泡,皮肤娇嫩的只是穿着麻面衣服都起疹子。
他想的明白也看的清楚,他不能依着原身来,那种人一般都活不长,
祁北是干活的主力,也不知道影卫是不是要掌握全天下的技能,反正瞧着没有祁北不会的事情。他铺瓦的手艺娴熟,看的村里那些来帮忙的小伙子啧啧称奇。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天的话起了点作用,祁北的奴性似乎减弱了一些,虽然还是一板一眼绝对服从,但起码不会动不动就跪下了。
谢未明告诉他们祁北是他的好友,说这话的时候祁北就站在一边,呼吸都僵住了,手足无措的低下头,显然是不敢受好友这个词。
谢未明才不管,祁北早晚要走的,他也不需要仆人。
村里人都以为谢未明个落魄的大少爷,识趣的没有多问他的来历,加之谢未明有副好皮囊,为人又温和有礼,不少姑娘三番五次前来探望,芳心暗许。
谢未明心里和明镜似的,装作睁眼瞎,他不知道这个世界对同性恋的容忍程度是多少,但他作为一个纯gay,还是少去招惹姑娘的好。
房子很快就造好,谢未明托人下山把玉佩当了,购置了生活必需的物件,又哼哧哼哧的在后院开了块田地,累得差点厥过去,才想起来自己伤还未大好。
不知道祁北的伤怎么样了。
这段时间太忙,祁北也表现的毫无异样,他最开始还担心过这件事,嘱咐了好多回,后来忙晕了,连自己有伤都忘干净了。
他暗暗懊悔,觉得自己可能是不可避免的受到了原身的影响,原身对祁北的态度就是物件,没有感情也不会在乎,哪怕现在谢未明尽可能的舍弃这些观念,但无意识的,也忽略了祁北。
谢未明本是坐在田垄阴凉处歇着的,这么一想完全坐不住,只想赶紧找到祁北扒了他的衣服好好瞧瞧伤。
他扛起锄头往回走,想着今早上似乎是让祁北把房子周边的排水渠挖一下,这已经好半天了,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竹屋二层高,一层养鸡鸭,二层住人,是这边典型的住宅模式,谢未明瞧着眼熟,一想可不就是西南建筑嘛。
他绕过篱笆,发现排水渠已经挖好了,做工非常棒,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这世上好像就没有祁北不能做好的事。
祁北不在室外,这会儿快入夏了,太阳还不算毒辣,但待久了也够呛,谢未明欣慰的点了点头,心道祁北知道进屋还算聪明。
但这老父亲般的欣慰只持续到他前脚踏进屋子,待后脚进来看清屋里跪的笔直的人,他差点背过气去。
“谁让你跪的?”
他语气很冷,也许颇有几分原身的气势,祁北不着痕迹的颤抖了一下,才哑着嗓子开口。
“属下...已完成任务。”
几个意思?挖完水渠没事干了跪着待命?
今天之前都是忙到深夜,谢未明也累得要命,直接让祁北去睡了,今天大概是没得到“睡觉”这个命令,祁北就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谢未明忍了半天才把火压下去,板着脸道:“去床上把衣服脱了。”
祁北二话不说起身脱衣,动作极快,□□也没见他不好意思,往床上一跪,低下头去。
谢未明已经做好心里建设不去多想其他了,可这精悍漂亮的□□赤条条摆眼前,还是让他鼻头有些热。
他干咳一声,上前把祁北放倒了,检查伤口。
伤很多很杂,新伤旧伤都有,没怎么处理过,但都好的差不多了,腿上的那道已经结了疤,是旧伤。
谢未明捞起祁北的手腕探了探脉门,眉头逐渐紧皱。
果然严重的是内伤。
大概做影卫这行的,求生欲都很强,伤好的很快,近乎生命力透支,也能忍疼,内伤重成这样该用内力的时候也面不改色。
祁北全程都和木偶一样任谢未明摆布,即使是卡着他脉门的时候,也只是微微僵了僵。
谢未明盯着他看了一会,突然明白了。
是他把事情想的太过简单了,他以为轻飘飘一句自由就能让祁北离开,但他压根没有想到,祁北根本不知道什么叫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