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步于此》明姝姝姝姝

4、第 4 章

　　终究我还是要走的。带着对雪狐哥的愧疚与对未来的憧憬。我把雪狐哥在我生辰那日送的扇子埋在了洞前的井边，也是怕愧疚跟着我。如此也好，日子久了，将来见了，相识一笑就过去了，就如同思渊所说一般。
　　我也想过若我此时选择留在狐岐山或者随着雪狐哥去了妖族，这一生会不会是另一个样子，即使还是要面对那些不可逆转的宿命。

　　思渊投了药神座下，他本欲我也与他一同去的，但我觉着我如今也是个下仙了，能照顾好自己了，就像成长的狐狸觉得可以脱离庇护的山洞了，也就决然投了姻缘神去了。姻缘神算得半个甩手掌柜，平日最喜欢做的事便是四处打听众神的八卦，没事还拉拉神族的姻缘。而职务之事多半交给座下的大姑姑。我甚是喜欢姻缘神的，她是个好相处的，脾性好，也长得好看，在我们姻缘殿一众貌美的女仙中，姻缘神也是好看的。

　　“你是我姻缘殿里新来的小仙？”那时我第一次见到姻缘，也第一次看到她手上那一直拿着就是别的神永远也求不着的红线。姻缘手中的红线惯来是不送人的，只因的她手上的红线确是能管凡人姻缘的。一般神仙讨个吉利，也只能去姻缘殿要根普通的红线。
　　“是的。小仙沐迩见过姻缘神。”姻缘可以说是我第一任的顶头上司。
　　“沐迩。嗯，我记着了。你可对心上人有什么要求？”
　　“嗯？！”
　　“你不晓得啊，你这样的相貌，在男仙中甚是受欢迎的，你又在我殿下，若那日有人来求你，我也好帮你筛选筛选，如此……”
　　嗯，我的第一任顶头上司，在第一次见面时就把我说懵。
　　那时大姑姑与我说，姻缘向来如此，热衷于为他人牵红线。
　　嗯，对此，我只想说，麻烦姻缘您先把您与司命的关系理好再说罢。
　　当然，当面说这个胆子是没有的，只能和一起值班的小仙嚼一嚼舌根。
　　不过我与姻缘神着实算不得有缘分，在她殿下待了不到三十载，就离了姻缘殿。你说我哪来的胆子离开姻缘殿？嗯，我自然是没这个胆子离开姻缘殿的，毕竟也算我的个铁饭碗，而且还是极轻松的那种。但姻缘自己把我推走了，我也没办法。谁叫我只是一介小仙呢。
　　我被月神要了去。此之前我从未见过月神，唯一与月神殿有交集的还是替姻缘去取落下的一卷红线团。所以我就这样被要去了月神殿。
　　“沐迩啊，我是真舍不得你啊，你怎么说也是我这姻缘殿数一数二的姿色招牌了。”
　　“奈何我斗不过月神啊，她老人家是真正的上神啊，我一个晚辈真的没办法了。”
　　所以，这就是你为了颗天地榕树种把我卖到月神殿的理由？
　　一颗天地榕树种，我也甚是值钱的。如此安慰了自己，就麻利的收拾好了，搬去了月神殿。
　　我终于是晓得姻缘会说出月神是真正的上神这句话了。毕竟假上神我是不晓得的。月神她确是真正的上神，从上古时期留到如今的上神。在神族也是大腿一样的存在。见她第一面起我就晓得，姻缘与月神的不同。姻缘神与月神都是上神，可是月神却明显显的气势更强。并不是个人脾性之故，单纯的实力而已。自此，上古遗留在我脑海中就镀上了一层金光。嗯，对思渊的上古遗留更是觉得厉害了。
　　我忐忑的不知道为何被月神要来了。可月神她老人家大手一挥，把我打发了出去。在月神殿好吃好喝的，还不用干活。甚是惬意。我这样在月神殿混了几年，然后有一天被月神唤了去。
　　“汝来吾月神殿也七载了。”月神她老人家说完后，半饷未再开口。
　　我颤颤巍巍的回了句是的。
　　“嗯，南海最近贡了面琉璃护心镜。汝拿了去罢。”月神不动声色，“莫辜负了吾。”
　　“是…是，谢月神姑姑。”
　　“下去吧。”
　　“小仙告退。”

　　我吓得呆了半天才回过神来。看着那护心镜比来月神殿时还忐忑。
　　我私下找到思渊说这件事。思渊最后回我“上神心思难测，但加害于你却不是那么麻烦的。你且修炼着吧。”
　　于此，我月神殿的婉蓉姑姑在将琉璃护心镜送来时，却和我说，“沐迩你是个有福气的，进了姑姑的眼，在月神殿呆足了日子，修足了修为，以后出去也能谋个神位。”
　　“这般？我确实惶恐。”
　　“放宽心，姑姑是上古之神，得了她的喜欢，证明着你与姑姑是有缘的，受着就是了。”
　　“嗯。”我点头，有缘？一颗天地榕换着的缘分？

　　彼时我不以为然，之后才发现姑姑确实欢喜我。我投桃报李的想送姑姑些什么，可又没什么入得了她老人家的眼。想着她喜欢饮茶，就从思渊牵线，向药神求得了一副养生茶饮。四处搜集了材料之后，唔，虽说大部分是思渊利用职务之便中饱私囊来的，但至少是我亲手制的嘛。思渊为了教我也没少费心就是了。
　　我就含着心虚送给了月神姑姑。生怕姑姑看不上。却不晓得姑姑确实欢喜我的很。
　　“有心了。”姑姑隔着细细嗅了一嗅，“从药神那拿的方子吧，很是清新。”
　　“小仙微薄心意，姑姑喜欢就好。”
　　“很好。”月神姑姑说，“汝也不必惶恐。吾与汝有缘，吾多看重汝些也是命定的。汝的天资也是好的，来日可期，总是别荒废了。”
　　“多谢姑姑看重。”
　　以上客客气气的画风之后确实还出现了几次。然后，没出几百年，沐迩就把月神的脾气摸清楚了。月神月凝是个清冷的脾气，可对她确是没话说的。她也是这月神殿唯一受过月神手把手学术的小仙呢。再然后，以沐迩蹬鼻子上脸的脾气，再没有以前的惶恐，恭敬也不复从前，反与月神亲昵了许多。
　　我想着这天道还是美的，先有思渊，后是月凝姑姑，当真厚待于我。

　　沐迩心中还压着一件事从未与人说过。她选择投了神族，也是希望可以找到可以找着当初在狐岐山中救她的恩人的。但初到姻缘殿时，需要学习的事物多，需要打交道的东西也多，就将其放在了一边。眼看着在姻缘殿中也逐渐安定，要有空闲的时候，又到了月神殿。虽说她在月神殿的前七载是很空闲的，但心里却惶恐的很。直到与月神的关系逐渐亲昵起来，她才重新理起此事。可最后，她却没有在寻找了。如果有缘，会再见的吧。不强求了。她如是想。自欺欺人的。神族黑龙玉佩不是什么人都有的。她已经清楚了神族的规矩。也对当初恩人的身份有了了解。她高攀不上。她心中是有数的。一介小妖，或许他并未放在心上吧。若有缘能相识，在提此事吧。如若不然，就当没发生过吧。沐迩浑然未觉自己的逃避心态，只是这样安慰着自己。

　　月神之位是一个镀了尊容的神位，象征着神族最顶尖的战力之一。同时也手握重权。神族与鬼族隔不周山相望，同时也临界着掌管人族转世重生而不归属任何族类的地府。虽说鬼族势弱，无开战之心也无开战之力，而地府一直处于中立，不存在敌意，但能掌管与它族对垒的兵权，本身就是得天帝倚重的证明。对于此事，我觉得姑姑甚是厉害的。因着她从未行驶这兵权。鬼族自上古种族边界分明后，就未与神族交战过，姑姑就放手了此事。而直到如今，那兵众的统领还依旧是战神司玦的下属。本来说作为战神司玦的得意下属，且长期掌管着兵权，多少对姑姑没那么尊敬才是。可不曾想，作为与月神并重甚至更为位高权重的战神，却都对姑姑尊敬的很。原因只有一个。月神姑姑的辈分比战神还老些。战神司玦可也是从上古遗留下的上神啊。与天帝同辈的存着啊！姑姑难不成比天帝资格还老不成？
　　我如此想了，也如此问了。
　　姑姑点头说:“确实如此。”
　　在我一脸不可置信中，姑姑又说:“比之辈分，如今这世间，只余三位与吾同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