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如刀温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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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风。”
一把按住车门，张日山放轻声调，眼底泛开了丝丝温柔。
“陪我走走吧！”
今日过后，她怕是要恨他入骨了。最后这点时光，他不想剑拔弩张。
尹南风没有回答，默默地转身往前走了几步，见他没跟上，又放慢了脚步。
吩咐司机跟着他们，张日山快步几步，与她并肩而行。
解宅依山傍水而建，流水潺潺，景致秀气。脚下踩过一层薄薄的落叶，发出轻微的哧啦声，犹如他们二人的关系，拨雨撩云，暗流涌动。
“估计这几日，他们就要合计着去古潼京了。”
张日山侧过脸，浅浅笑着，犹如当年初见时，温润如玉模样，只是那眉心多了一道淡淡的褶皱，思量多了，心思也沉重了。
“南风，这些年，多亏有你。”
若没有她，他不知该如何度过这些孤寂年月，也不知该如何面对如今摇摇欲坠、人心动荡的九门。
“我是个纯粹的生意人，无利不起早。”
尹南风低下头，眉目之间笼上了无边寂寞，她一向是高冷艳丽的模样，从容不迫，莫测高深，但在他那，却每每失了分寸。
“若有人让我吃了亏，我迟早会讨回来。”若真到了那时候，本金利息，她要他双倍奉还！
“你这不吃亏的性子，跟你姑奶奶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无奈地摇了摇头，张日山抬起手，想像小时候一样摸摸她的头，抬到一半，才发现小女孩早已长大，不仅能独当一面，而且，都开始图谋他的心了。
“所以你家佛爷犯在了姑奶奶手里。”顺势挽住他的手，尹南风神色自若地往前走，“三点天灯，换个如花似玉的媳妇儿，说起来是你家佛爷赚了。”
张日山一愣，手臂上贴着女子纤细的手肘，隔着西装布料，还能感受到温热的触感，一点一点渗进皮肤。
“是赚了。”
没了那些身外之财，多了一个心心相印、生死相随的爱人，怎么看，都是一笔稳赚不亏的生意。
“老东西，你呢？”似乎只是随口一问，尹南风斜睨着他，眼底波澜不惊，但垂在身侧的手却悄悄攥紧，“年轻时就没有喜欢的姑娘？”
“没有。”
年轻时，他一直跟在佛爷后头，打仗下墓，处理军中事务，没时间谈情说爱。再后来，看惯了生生死死，却是不敢喜欢了。将就活了这么多年，习惯了一个人，也罢了。
“也是，你这么没情趣，哪个姑娘会看上你？”她扬了扬眉，看似不屑一顾，嘴角却轻轻上扬，勾起一道愉悦的弧度。
也就她没眼光，才喜欢上了这么一个既不知情也不识趣的老古董。
情之一字，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不过是一个心甘，求另一个情愿。
“故人所托还未完成，何谈自己？”指尖往下，拉过她的手，张日山取下自己手腕上的二响环，替她戴上，声音柔软得不可思议，“这是你姑奶奶戴的，临终前嘱咐我传给你。”
轻轻敲了一下二响环，发出清脆的两声响动，犹如两人的心跳，清晰可闻。
“听说这是佛爷跟姑奶奶的定情信物？”
嘴角上翘，尹南风勾了勾他的手指，一触即离，却如羽毛一般掠过他的心湖，带起一圈圈涟漪。
“嗯。”压住心头的那丝悸动，张日山收回手，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湖面上，那里，一只白鹭正低低盘旋，似乎在寻觅什么。
“吴邪已经前往墨脱，古潼京那边暂时有黎簇顶着。等把外头的汪家人清理了，接下来的事就简单多了。”
“断其四肢，瓮中捉鳖。”
尹南风自然知道他的打算，解雨臣假死这一出戏引出了潜伏在九门里的汪家人，他们想借此分裂九门，搅乱局势，殊不知正好落入了老不死的算计里，这一出引蛇出洞，直接捏住了汪家的七寸。
“可古潼京里还有一个变数。”在湖边站定，她眯起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梁湾，她在这个局里，究竟扮演什么角色？”
在你心中，又占了什么位置？
尹南风知道，在他心里，梁湾跟其他汪家人是不同的，要不然当初他就不会任由自个儿以身试探，可惜，好好的一出“美男计”被她给不解风情地拦腰截断了。
“梁湾……”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的眼神悠远，眉心也隆起一道褶皱，“她不一样。”
“不一样？”被他眼底的异样刺到，尹南风冷笑出声，“是因为她娇憨可爱？还是看起来毫无心机，天真无邪？你向往那种平凡无奇的生活，所以你也向往她？”
因为她是牵动汪家人的饵，也是他计划中至关重要的一步棋。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张日山没有解释，只是垂在身侧的手渐渐攥紧。她误会了也好，就此打住对他的心思，也不要再插手古潼京的事了……
“可是老东西，你别忘了，张家与汪家世代仇敌。”说到这，她脚尖一动，石子扑通一声落入湖里，惊了一池春水，“你想当汪家女婿，也要看人家收不收！”
她恶狠狠地威胁着，没了平日里的高冷傲气，落在他眼里，就是一只张牙舞爪的小刺猬，鲜活极了，也可爱极了。
“嗯。”
他终究还是忍不住应了一句，垂下的眼睑轻颤，清隽的眉目染了一点晦暗笑意，若深究下去，恐怕还有几分莫名的愉悦。
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张日山很快收起情绪，他掩唇轻咳了一声，说道：“天色不早了，回去吧。”
“你——”
犹如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绵软无力，尹南风指着他的鼻子，想骂人又噎得慌，半晌，她狠狠瞪了他一眼，甩手走人。
墨色的披肩一角拂过他的手背，她气势凌然地从他身边走过，犹如冬日里的一株傲雪寒梅，夹着冷冽香气，高傲而端方。
君子端方，美人长娇。
张日山敛眉，缓缓一笑，抬步跟在她身后。日光下，他的眼底，分明有化不开的温柔。
只是这温柔，深藏在无数身不由己当中，轻易瞧不见，但即便如此，也只属于她一人。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如刀温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