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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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这天张安早早把张女士喊起来,俩人把早就挑好的母鸡抓到大厅割脖子放血,把血细细淋在早就垫好的黄纸上,又给牌位上了三炷香。张女士带着母鸡去大姨家一起收拾,张安把黄纸收拾到火盆在屋外烧掉,拿着抹布和梯子跟孙康康一起擦门框贴春联。孙康康虽然以前没跟这个表姐相处过，可是和张安亲得很，除了做作业就是跟在张安屁股后头姐姐长姐姐短的。可惜孙康康随了她妈没长读书的筋,八年级的作业就把她拦在房间出不去了。今天过年她爸才让她出来放放风,乐得孙康康一早就跑小姨家钻进钻出。
姐俩贴好春联福字就跑去村头杀猪佬李阿伯那里凑热闹,端了猪肉和内脏又从菜地薅了一把枸杞叶回家给孙康康她爸做早饭。马春明把猪肉和内脏洗干净切好,等水开后倒进水里不停撇去血沫,再加枸杞叶煮到断生撒上盐和胡椒粉就离火上桌。张安也把细粉煮好捞出来拌上油,和孙康康一起端上红葱头花生油蘸料,一顿早饭就好了。现杀猪做的八刀汤又鲜又甜,往汤里拌的细粉韧滑爽口还不结块,张安最喜欢吃隔山衣,蘸着酱油一点腥气都不见。
吃完早饭孩子们洗碗筷,大人又开始杀鱼杀鸭准备硬菜。大姨孙国庆一路紧赶慢赶总算能和家人一块吃午饭,姨姥一家最经常和张安母女见面的就是她大姨孙国庆,每回经过春城孙国庆都会给张安带路上买的特产,张安在病床那会没少吃大姨带的补脑核桃。中午姨姥小露一手做了坛红烧肉,一人一块小孩巴掌大的五花肉,油亮的皮软糯的肉一口下去一点都不柴非常入味。马春明怕胖忍着不敢全吃分了一半给老婆,孙国庆用小瓷盆盛了半盆米饭把一块半红烧肉擓碎和米饭拌匀,又浇了一勺红烧肉的汁,咕噜噜吃了一大碗。之前腌酸萝卜特地留出厚厚的皮晾到七分干,用八角桂皮花椒这些香料加上陈醋泡了好几天,跟酸萝卜比又是另一种不同风味。孙康康看妈妈吃的那么香也学着用肉汤拌饭,硬比平时多吃了一碗饭,撑得直打嗝。马春明怕老婆女儿撑坏,赶紧找出之前冷冻着的杨梅和山楂干熬了一锅酸梅汤当水喝。
湾子村这边除夕下午小孩就开始排队洗澡换新衣了，张安跟孙康康换了新衣服溜溜达达去小卖部买擦炮,一路上全是穿着新衣服的小孩放炮竹,一个个的都拿着根香点了就跑,嘻嘻哈哈连香把衣服烧了眼都不管。作为二十多岁的大孩子,张安早就退出用香点炮的小学鸡队伍,直接带着孙康康用打火机点炮炸河泥。往水里扔炮是有些讲究的，只有胆大的才敢点了炮竹吹灭火花再把炮竹扔出去。而且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炸河泥的瞧不起放干炮的，用“鱼雷”炸的又看不起小擦炮帮。张安为了保持自己的江湖地位,拿出了珍藏的“地炮”打算和水坑碰一碰。当半臂长纯黑“地炮”出现的时候，张安能清楚感受到周围小孩的畏惧尊敬和羡慕,对的,只有成年人才不会因为玩危险炮竹被揍！然后孙康康就因为没来得及跑远炸了一身黑泥被她妈抽了一顿屁股,张安也被张女士甩了几巴掌,两个人穿着旧棉袄一起在屋前搓衣服。
晚上家里吃饺子,准备了两种馅,一种是韭菜猪肉还有一种是三鲜馅的。韭菜猪肉看着简单，但是洗韭菜非常麻烦,本地小韭菜才香,细细的韭菜浸在水里把憔黄的挑出来再换两遍水沥干这才算完。把上午买的梅花肉绞碎和切的嫩嫩的韭菜搅匀还要加上一点油,这样吃起来才会润润的。三鲜馅的配料种类多但是好处理,把虾仁胡萝卜木耳芹菜香菇猪油渣切的碎碎的再加调料和生鸡蛋拌匀就好了。买的饺子皮薄薄的做蒸饺刚好,煮饺子还是得自家擀皮才扎实。姨姥和面最厉害,面粉适量盐适量鸡蛋适量,活好松弛一会儿就能擀出劲道匀称的饺子皮。包饺子是孙国庆的主场,她从北方同事那里学了一手挤饺子,马春明捏出一弯秀气柳叶饺的时间够孙国庆挤五个胖饺子了。一场饺子包下来简直是饺子开会,孙康康的饺子最粗制滥造对折就完事了，张安包的元宝饺子浑圆可爱,张女士和姨姥姨公包的饺子一溜立正能拯救强迫症,孙国庆的捏饺子最多,马春明单独包了蒸着吃柳叶饺子。等饺子出了锅,又打了一锅早就煲上的玉米胡萝卜排骨汤,老人家爱吃汤饺最合适不过。
吃完饺子收拾干净,全家带上糖果瓜子去湾子村活动中心玩。村里今晚有活动,不少麻将爱好者叫嚣要从今年打到明年。村委会特地用投影仪投放春晚给大家一起看,这个世界的春晚可比张安以前世界的有意思多了。坐不住的小孩虽然不能玩擦炮了，但是还可以在小广场一起玩仙女棒和钉炮,把新鞋鞋底踩得乌漆嘛黑。到了凌晨,村里家家户户都在家门口点上鞭炮,给孩子发压岁钱,湾子村发压岁钱都是几块钱的小包,主要给孩子们过年买零食和鞭炮,小孩们一年到头最期待过年财务自由的美好日子。
大年初一全村睡懒觉,连扫街道的大爷大妈都不用上班,爆竹纸会留到大家都走完亲戚放完爆竹再一起清理。张安这是第一次见识走亲戚的魅力，家里从来没有来过这么多人，大家在前厅坐的满满当当,喝上几杯茶酒量好的吃碗酒酿蛋,满地花生瓜子皮。还好一般不留在家里吃饭，等饭点随便吃点就要把家里收拾干净上别人家拜访。上午来的亲戚告诉张女士她奶奶还在,因为没人照顾村子就把她送到县里养老院去了。
张女士的奶奶有重男轻女的臭毛病,只要是男孩放个屁都是香的,但女孩看一眼都脏了她老人家的眼。张女士从生下来就没被她奶奶抱过,爸妈不愿意生二胎让老太太更恼火,老太太情愿住在大儿子家老房子也不愿意去老二家。张女士爸妈外出打工的时候把孩子拜托给张女士大姨照顾,她奶奶从来不问一句张春梅的事，就好像没有这个孙女。儿子儿媳妇去世后,老太太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要了一部分夫妻俩存款,其余再也没有了。张女士的大伯一家远在外地,拿着死工资日子过得紧巴巴的,每个月只能给老太太不多点赡养费,不过来自有大孙子的家庭的赡养费一分两分那都是深深地爱吧。张女士从懂事就当自己没这门亲戚,现在听到老太太在养老院也只当听到不认识的老太太进养老院一样对待，听了就完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