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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葬礼 ...

  •   任云初的葬礼上一直下着小雨,不大却连续不断地下着。天色阴沉沉的,带着宾客们漠然沉重的压抑。

      任云初是任家的一个奇葩,任家世代以书香传家,出了大量学者,任家也可算是国内的学术门阀了。而任云初却成为了一个艺术家,在国际上享有盛誉的东方画家、摄影师。他父母早亡,一直由在R国修养的奶奶带大,早前一直生活在国外,两年前才回的国。在其他人眼里,任云初性格很怪,嬉笑怒骂,桀骜不驯,隐隐有一股魏晋名士的风骨。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很少有人能猜到他在什么,他却能一眼看透别人的想法。因为畏惧,所以本能地疏离。这样的人,至交好友只有几个,又大多在国外,所以此时来的大多是画展上的熟识甚至是点头之交,操办葬礼的是任家的管事,和几个在国内的关系较远的叔伯。葬礼上倒也没出现什么悲伤过度的情形,大多是惋惜一个艺术家的辞世。

      崇渊站在树下,在黑色的阴影里看着任云初的墓碑。等到所有撑着黑色雨伞的宾客离开,他才慢慢地从阴影里走出来。在墓前半蹲下来,仰着头看着任云初的黑白照片,照片里的人带着疏离的轻轻的微笑。他伸出手,修长白皙的指尖划过黑色的墓碑。然后他缩回手,站起来,仰头看着阴沉的天空,黑暗,且浩大无边。

      司恒远远地撑着伞,幽深的眸子安静地看着崇渊,没有打扰他。

      再没有那天在事故现场看见的狼狈,他穿着黑色的风衣,白皙的肤色在阴沉的天色下显得苍白,就像一个黑色的幽灵。他伸手触碰黑色的墓碑。因为距离很远,看不清他的表情。他站起来,仰望着天,修长的身影在空旷的墓地上显得孤鹜。远远地只看到他的眼睛如同墨一般渲染开深深的黑,像弥漫着大雾一般模糊。

      几天前。

      “司恒,我觉得你知道,我来找你是想要做什么。”

      司恒没有说话,指尖缓缓地敲击着桌面,等着任云初继续说下去。他和任云初并没有什么深交,不过曾经听任老爷子提过他的孙子,偶尔去过他在国内举办的画展和任云初打过招呼。印象中,似乎因为是画家和摄影师的缘故,任云初对人有一种敏锐的感知力,这种洞察总是让身边的人不由自主地和他保持距离。

      “司恒,交换吧,我可以给你DEVOURER的设计图,你在我死后帮我保护一个人,只要一年。”任云初看着司恒,微笑。司恒是他看不清的那一种人,其他人的情绪、性格,无论藏得多深,他总能模模糊糊感受到,而司恒,却仿佛没有那么多情绪,让他几乎感受不到。

      “我以为你提的条件会是保护你自己。”司恒有些意外,抬眼看了一眼任云初,“为什么会选择我?”

      “你觉得我还能拯救一下?”任云初笑了出来,“老头把这个设计图给我的那一天起我就知道了,这份设计图,沾上了,就没办法全身而退。活到现在,我已经很圆满了。只有一件事,我不知道有没有做错,也不知道如果真的做错了,该如何弥补,或许只能寄希望于时间。”这时,任云初的笑显得有些无奈,有些难过,他没有再说下去,“为什么选择你,司恒,我虽然大部分时间都在国外,但也了解这边的情况,你会将图纸交给军部,这也是老头最后不得已的选择。而我知道你能,或者说你是我知道的人里面,唯一能从军部手里保护得了他的人。”任云初拿出几刀资料和一张照片。

      “任云初,为什么你会觉得我一定会答应,你觉得我需要DEVOURER,或者DEVOURER带来的巨大利益?”DEVOURER能够带来的利益的确不少,但牵涉的利益面太大,像任云初说的,沾上手是个大麻烦。司恒笑了起来,瞥了一眼任云初桌上的材料,突然敛了笑容。

      任云初愣住了,他没有想到司恒竟然对DEVOURER不感兴趣,在现在所有人都着了魔似的盯着它的情况下,司恒却能看的这么清楚。突然他听到司恒淡淡的声音。

      “我答应你。”

      任云初再次愣住了,疑惑地看着司恒:“为什么?”

      司恒没有回答,因为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当他看见任云初给他的资料中最上面一张照片时,几乎第一眼就认出来那个人,是他在Z大图书馆里看见的那个人,心里一动,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般地答应了。

      见司恒不想回答的样子,任云初没有再问下去,“三年前一批科学家在E国自行组织进行物理实验的全部实验数据记录。当时实验数据被恶意公开,有组织企图利用实验的数据结果试图造出杀伤性武器。DEVOURER其实是那个未被成功制造出的武器的名字。后来因为因为被偷盗出的实验数据不完整,并没有被成功制造出来。所有人都盯着那份实验数据,特别是DEVOURER的设计者。然而,主持实验的那位国际物理学学者暴病而亡,参与实验的其他物理学家也突然消失在人们的视线里。制造DEVOURER的研究所突然发生爆炸,参与涉及的工程师们也突然全部消失。DEVOURER的设计图也消失了。到今天再也找不到一个曾经的当事人了,除了对此事件秘而不宣的E国政府。我们家受到老头他好友的拜托,守着的的确是当年参与设计的幸存者在临死时留下来的数据,但根本不是DEVOURER的设计图,那只是一份实验数据,我们无法解开的实验数据。或许是三年前那场实验的数据,没有人知道。”

      任云初说完,喝了一口水,停顿了一下,继续:“DEVOURER像是潘多拉的魔盒,一旦被打开,就会有洪水。”

      司恒没有看任云初,远远地注视着窗外的街景,声音很轻:“这水,从来都没有停过。”

      任云初似乎没有听到,沉默了很久,才开口。

      “司恒,我最好的朋友,就交给你了。”

      司恒转头看着任云初,不同于之前的笑容,任云初笑着,柔软而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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