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权.麒弈》尼莫的鱼

6、穷奇

　　“你们北方领地怎么还有这么个地方。”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洞里，白玖漓两个手指间夹着燃着的冥火符不停观察周边的环境，也在不停抱怨黑洞里难闻的气味。
　　韩非没有白玖漓那么吵闹，自顾自的向前走周围的环境一点都没影响他温润的气质。为了探查黑洞的方便，韩非把长发束起，广袖白袍换成了箭袖轻衫看起来更加英气。
　　“在洞外发现了上百具白骨，有的已经风化了，有的血肉还挂在上边。来求助的人是今天早上来的他们发现人没了的时候已经过了两天，能在三天之内吃掉这么多人看样子这洞里的不像是普通妖兽。”
　　透过火光白玖漓看见韩非两条柳叶眉微微皱起在眉心处盛开了一朵千层牡丹。
　　“放心了，我们一定会制服这妖兽的。”
　　白玖漓大大咧咧的就要扯韩非的小脸，韩非嘴巴一嘟闪身退后躲过了白玖漓的袭击。
　　白玖漓就没那么幸运结结实实摔了个狗啃泥。
　　“二殿下没事吧。”
　　“别过来。”
　　白玖漓大声喝止住了韩非的脚步，举起冥火符往黑洞里更深处照了照。黑洞深处被白玖漓照亮了大半，火光下一直长着翅膀的小老虎暴露在火光下，小老虎被白玖漓吓得四处乱跑向左跑被凸起的岩石撞到，向右跑又是死路前面又有白玖漓和韩非堵着，想飞上去可年纪太小翅膀还没有完全蜕化，两只翅膀跟白玖漓烤的鸡翅膀一样就是少点辣椒上上色。
　　“这什么东西，老虎么？老虎怎么还带两只烤鸡翅？”
　　白玖漓伸出手要去摸小老虎，还没摸到小老虎龇牙咧嘴的要准备战斗。
　　韩非走上前来没有管龇牙咧嘴的战斗模式，在小老虎的下巴轻轻挠了两下，小老虎逐渐放松下来眯起眼睛享受着韩非的抚摸。
　　“厉害呀。”白玖漓敬佩的伸出两个大拇指“你还会哄老虎？”
　　“白宝刚到北极府的时候比它还凶。”
　　合着这是哄白宝的招数用在这来了。
　　韩非把小老虎抱在怀里轻轻抚摸着它的后背，小老虎也没有反抗舒舒服服躺在韩非怀里准备来一觉。
　　韩非仔细观察着小老虎，总感觉这好像不是普通的妖兽又细细看了看小老虎的鸡翅膀，忽然明白这是个什么东西了。
　　“这是穷奇的幼崽。”
　　“穷奇？！你没有搞错吧。”
　　听到穷奇的名字白玖漓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现在在韩非怀里的是凶兽穷奇。
　　“如果这真的是穷奇的幼崽，那么这个山洞里一定有成年的穷奇，穷奇是鬼魑的坐骑，这也有可能是鬼魑的藏身之处。”
　　二十多年都没消息的鬼魑现在可能就藏身在这个洞里，并且还有一只凶兽穷奇，这超出了韩非和白玖漓的能力范围。
　　“我看咱们还是先走吧，回去先和北极宗主商量商量再回来。”
　　韩非也有些害怕了，抱着怀里熟睡的小穷奇准备离开时白玖漓又发现了新的东西。
　　“阿雪，你有没有感觉这块岩石不对劲。”
　　“怎么不对？”
　　“这块岩石上面毛茸茸的，这洞里一点也不潮湿不像是青苔，并且我总感觉它好像能动……”
　　白玖漓摸着岩石，正摸着岩石前面亮了一下，白玖漓伸头去看一只眼睛跟白玖漓来了个深情对视。
　　白玖漓唰的缩回手往后退，岩石缓慢站起身来韩非和白玖漓看清了怪岩的全貌。站在眼前的就是大号的小老虎，体型比牛还大，一双血红的眼睛直勾勾盯着韩非和白玖漓。
　　“跑，赶紧跑。”
　　白玖漓大叫一声拉着韩非就朝洞口狂奔，本来狭窄的通路被穷奇撞得岩石乱飞，白玖漓在前面要躲着岩石还要看着路又要拉着韩非一心好几用。
　　终于看见了洞口眼看就要出去了，白玖漓突然被穷奇飞过来的岩石打中了后背霎时口吐鲜血，想着还拉着韩非用尽最后的力气把韩非甩出了山洞。
　　被甩出来的韩非裹着泥土滚了好几圈，直到撞上了一棵树才停下来。重新爬起来就看见穷奇抬起爪子就要去拍倒地不起的白玖漓。
　　“妖孽！”
　　韩非反手抽出别在腰间的润玉朝洞口扇去，润玉刮起一阵狂风卷积这砂石形成砂石龙卷朝穷奇袭去。
　　穷奇被润玉袭击后嗷叫了一声，放下爪子张开血盆大口就要撕咬白玖漓。
　　韩非见穷奇要吃白玖漓刚准备召唤新阙时穷奇像是得到什么命令一样，抖了抖身上的毛返回黑洞深处。
　　“二殿下没事吧。”
　　见穷奇走远了快步跑到白玖漓旁边，扶起白玖漓的头看他有没有受伤，好在没有外伤只是撞了一下，韩非是大喊大叫的把白玖漓给叫回来了。
　　“阿雪，你的声音够大的了。”
　　白玖漓摸着后脖子扭了两下头舒展舒展。
　　“你怎么把它带出来了？”
　　山洞外，小老虎睁着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歪着头看着韩非和白玖漓。这跟刚才把他们追的狼狈不堪的大穷奇根本不像是同一个物种。
　　“没办法了只能先带回去让义父看看了。”

　　两人灰头土脸出现在北极府外，要不是韩非拿出令牌看门的家丁就要把他们按叫花子处理。
　　刚回到别苑高公公着急忙慌的跑出来又看见白玖漓受了伤连搀带扶的领回了房间，只剩下韩非一个人带着小穷奇回到自己的别苑。
　　“你义父说了怎么处理么？”
　　白玖漓处理好伤口都没有休息连忙跑到玄武图腾等着白宝带他去韩非的别苑，可等了半天也不见白宝的身影只好凭借依稀的记忆摸索了好久才走到韩非的别苑。刚走进大门就看见白宝和小穷奇打的不亦乐乎，旁边的黑宝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就那么静静坐着支棱着脑袋上的两个糖三角好给韩非报信。
　　看见白玖漓来了黑宝汪汪叫了两声把屋内的韩非叫了出来，韩非看见白玖漓时神色有些紧张生怕白玖漓的伤口有些什么闪失赶紧扶到柳树下的石凳上安坐下来。
　　“义父说了，让咱们看着办他赶不回来。”
　　韩非回来也没闲着，回到别苑还没给白宝黑宝喂食，冲进房间就用屋内的铜镜给北极辰千里传音。北极辰听了韩非他们的经历脸上神色不变笑盈盈地说让他们自己看着办。
　　“这真不是亲生的，一个穷奇可能还有鬼魑让咱们怎么看着办！”
　　韩非抱过打得正欢的白宝，白宝还伸着爪子要去挠小穷奇，小穷奇也龇着牙气势不减。
　　“看义父的样子他是相信咱们能制服的了它们。”
　　“你有信心么？”
　　白玖漓的一句反问给韩非问的没话说了。
　　“其实穷奇我有胜算可这鬼魑……我没有底。”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韩非把脑袋支在白宝毛绒绒的脑瓜顶垂下眼帘。
　　“我查过以前有两次封印过魑魅魍魉，一次是魔族混元珠，还有一次是血麒麟的血。”
　　“要不就等你义父回来的吧。”
　　白玖漓刚提出一个自以为很好的提议再次看向韩非时韩非的眼神飞出了刀子，这让白玖漓的心有些不安。
　　“这才几天那洞里的东西就吃了那么多人，义父什么时候回来还不知道怎么这段时间就任凭那东西继续吃人么！”
　　听主人的语气有些愤怒，跟小穷奇吵架的白宝转战白玖漓冲他龇牙咧嘴，伸出爪子就要去挠他，要不是韩非抱着白玖璃倾国倾城的容貌就要被挠成五花肉。
　　“阿雪，你别生气。”
　　白玖漓也求和好一样向韩非认错“我怕你再去会受伤，那你说你不等你义父怎么办？”
　　“明天我会再去一次洞里，二殿下受了伤就在府里休息。”
　　韩非抱着白宝，招呼着黑宝和小穷奇回房间。
　　“不行！”
　　白玖漓拍案而起，语气十分生气就连白宝与小穷奇也有些被他镇住了。
　　“要去一起去，我不可能让你自己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韩非扑闪着乌黑的眼睛“可你的伤……”
　　“没事的。”白玖漓拍拍包扎好的伤口“我体质好已经没事了。”

　　午夜时分，明月高挂。北极府又陷入一片死寂。
　　“吱啦。”
　　东别苑的门小心翼翼地被打开了，尽管很小心但在夜里的声音也还是惊起了几只飞鸟。
　　借着月色门内人轻声走出来又把门小心带上，腰间的佩剑离歌闪着光与月色相融，门内人踏着月色消失在黑夜之中。

　　“公子雪老奴可算是找到你了。”
　　一大清早来厨房给白宝准备粮食的韩非就碰上了慌里慌张的高公公。
　　“高公公您慢一点说，怎么了？”
　　“今天早上老奴去找二殿下，可二殿下不见了，连他的离歌也不见了。”
　　白玖漓不见了韩非心里漏了一拍，又听见离歌剑也不见了，韩非断定白玖漓去了那里。
　　几步跑回别苑拿起挂在古树上的新阙就要去救白玖漓，小穷奇堵在韩非面前不让他走。
　　“你也要去么？”
　　韩非把小穷奇的意思解读为他也要去，细想一下这只小穷奇在那里会有些用处。

　　后山山洞，韩非左臂间夹着醉玉，右手摸着新阙望着一眼看不穿的山洞心中默默祈祷白玖漓可千万别有事。
　　小穷奇在韩非的脚边左闻闻，右嗅嗅，一会儿闻到了气味跑到洞口后回头冲韩非叫了一声，韩非知道了它能找到白玖漓没有多想就跟了上去。
　　进了山洞，韩非是个路痴不记路，一路上紧跟着小穷奇左拐右拐的，要是让他自己回去他肯定会迷路的。
　　不清楚拐了多少个弯，韩非这一路看都是一个样，要是白玖漓真来这里了他是怎么在这里走的。
　　跟着小穷奇走到一片水池，这山洞里竟然还有山泉池，外面有一束阳光从山上的小口里勉强挤进来均匀的撒在平静的水面上。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韩非环顾了一下四周，这里虽然安静的可怕但也没有白玖漓来过的痕迹。
　　小穷奇没有理会韩非，四只小短腿跑到没有被光照到的阴暗池水边不停的大叫。
　　韩非跟着小穷奇走了过去，在阴暗处韩非张开手掌，一团蓝色的火焰出现在掌心里照亮了阴暗处。
　　被照亮的阴暗处景象惊了韩非一下。
　　“二殿下！”
　　白玖漓此时昏倒在岸边身上的衣服泥泞不堪，身上也都是打斗过留下的伤口，离歌貌似是被对手打飞了剑鞘还别在腰间而离歌则插在了石缝中。
　　更让人一惊的是，白玖漓的左手腕被人划开了放入了池水中，暗红色的牡丹花盛开在黑色的池水中。
　　“二殿下，你怎么了！”
　　韩非赶紧把白玖漓的手从黑水中捞了出来，撕下一块衣服给白玖漓做了简单的包扎止血。
　　白玖漓的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倒在韩非的怀里一直都没有苏醒的反应。
　　应该是被放血放了太久，失血太多了。
　　韩非拔出新阙想割开自己的手腕给白玖漓补血，可剑放在手腕上的那一刻他觉得要是给白玖漓喂自己的血那才是害了他。
　　“呜。”
　　小穷奇从水里探出头来嘴里还叼着一株草药。
　　上了岸的小穷奇抖了抖身上的水跑到韩非的身边把草药放到了白玖漓的手腕上，不停示意让韩非把草药敷在白玖漓的伤口上。
　　韩非解开白玖漓伤口上的布料把草药嚼碎了平整的敷在白玖漓的伤口上，重新给白玖漓包扎。
　　小穷奇又从四处找来以前死在洞里人的衣服堆在一起示意韩非点火。
　　韩非右手抱着昏迷的白玖漓，左手掌心对着小穷奇找来的布料，淡蓝色的火焰点燃了他们，瞬时照亮了大半个山洞。
　　小穷奇把自己的身体烤干，用身体带着些热量爬到了白玖漓冰冷的身上。
　　感觉到热量的白玖漓一把抱住小穷奇来汲取热量。韩非也紧紧抱住白玖漓试图给他更多的热量。

　　“真龙，你今天是决意要杀我了。”
　　“你已成邪兽，这天下已经容不得你了。”
　　“邪兽？嗤，我没有成邪兽时一个个对我上香奉贡祈求吉祥如意，我这成了邪兽没有伤害一人这天下人就开始对我喊打喊杀，真可笑。”
　　“是我害了你，我对不起你。”
　　“咱们之间没有什么对不起的，你要杀我，来吧，死在你的剑下我也愿意。以前我们俩人彼此相互扶持，将来只留下你，定要珍重千万。”
　　离歌出鞘，血色冲天。
　　“不要！”
　　白玖漓从梦里一声尖叫惊醒了所有人，趴在他身上的小穷奇也被摔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滚到了一边去撞到岩石停了下来。
　　韩非被白玖漓的声音叫醒，揉了揉睡眼看见白玖漓喘着大气端坐在旁边。
　　“二殿下醒了？”
　　白玖漓木怔怔地看了一眼韩非，一把把韩非揽入怀里，用颤抖的声音细声说“我刚才做了个梦，我梦见我用离歌把你杀了。”
　　韩非不会安慰人，这时候是不是应该安慰一下他。他把手放在白玖漓的后背轻轻抚摸了几下，是这样安慰的吧。
　　“二殿下怎么会在这里，还被人放了血。”
　　白玖漓松开韩非吐了几口气让自己放松下来。
　　“昨天晚上我们回去后，我总感觉这洞里除了穷奇和鬼魑还有一种神秘的力量，我怕你会受伤就想着先来探探底。可没想到我进了山洞没有多远就碰上了穷奇，我一路与穷奇战斗顺便找机会想逃出去，没想到穷奇把我逼到了这里，这里有一大群鬼魑的阴兵埋伏在这里，穷奇与阴兵我没有办法应对，最后还是被抓住，受了伤。那些阴兵抓住我之后划开我的手腕放在水池里给我放血又把我给打晕了。”
　　“这么危险的事你怎能擅自行动！”韩非的语气明显是生气了“这我们是发现的早，晚来一会儿你都没命了。你要是死了我们北极家怎么向国主交代。”
　　“别生气了，我这不是好好的。”
　　白玖漓一如既往的嬉皮笑脸哄着韩非，怎么哄白玖漓怎么感觉像是哄自家小媳妇。
　　“韩非你先别生气了，跟你说些认真的这山洞里我感觉到两种力量，一种是鬼魑与穷奇的邪道，另一种力量在不停压制着邪道不让它出来。”
　　韩非听后若有所思“看样子鬼魑是被力量压制着出不来了，那洞外的那些尸体全是鬼魑为了力量吃的，他想冲破压制，穷奇也只不过是他的跟随坐骑。”
　　“这洞里穷奇护主，阴兵当道就咱们两个对付他们胜算不大呀。”
　　“要想对付鬼魑就要先解决掉穷奇。”
　　俩人在这件事上达成了共识。
　　正当俩人计划着怎么解决穷奇的时候，水池对岸的洞口发出一声天崩地裂的巨响，穷奇出现在洞口。
　　穷奇发现对面的俩人，扇动翅膀张开大口冲俩人飞了过来。
　　“韩非！”
　　关键一刻，白玖漓推了一把韩非俩人都跳到两侧的岩石上。
　　穷奇扑了个空，抖抖身子看向白玖漓的方向，重新张开大嘴扑了过去。
　　白玖漓被穷奇追的四处逃窜，加上身上有伤刚包扎好的伤口又重新裂开染红了包扎布。
　　“二殿下！”
　　穷奇一头撞上了白玖漓的落脚石，尘灰四溢石头被撞的粉碎。
　　白玖漓不停的换着落脚石，穷奇也是不停在追他。
　　“这东西怎么总追我啊！”
　　白玖漓方向的岩石都要被穷奇撞的差不多了，再跑就要去韩非的方向他还不想把穷奇引过去让这畜牲伤害韩非。
　　因为躲闪穷奇的攻击白玖漓的伤口越来越大，刚才还是一块现在已经染红了整个包扎布。
　　因为伤口白玖漓的动作越来越迟缓，费力，当他跳到水池中的一块岩石的时候穷奇张开大口冲他飞过来，没有了下一个落脚点再加上伤口的疼痛，白玖漓感觉是逃不过去了。
　　琴音一响，黑水激起巨大的浪花挡住了穷奇的攻击。
　　被黑水袭击的穷奇甩甩头，回身看向岸边左手托着醉玉，右手一扫醉玉发起了新的攻击，琴音化作凌冽的寒光激起的黑水墙瞬间变成了黑水冰墙把白玖漓包围住。
　　穷奇放弃去追白玖漓调转方向冲韩非飞过来。
　　韩非又扫了几下醉玉，琴音击碎了岩石，激起了水浪唯独让穷奇躲了过去。
　　穷奇飞到韩非面前张开大口冲韩非大声吼叫了一声，巨大的声响把山洞震的地动山摇。
　　穷奇身体向前一动准备去撕咬韩非，韩非眼疾手快用醉玉竖过来卡住了穷奇的血盆大口。
　　被醉玉卡住嘴的穷奇十分难受，不停的甩着头试图把醉玉甩出去，又试了试把醉玉咬碎可都无济于事。
　　韩非看准机会一个箭步跳到穷奇身上骑了上去，穷奇此刻就跟一只疯牛一样四处乱撞乱跑，韩非紧紧抱住穷奇不敢撒手放松了一刻就可能被甩下去。
　　韩非被穷奇甩得头昏眼花，看什么都是双影。
　　穷奇一下子安静下来不乱动了，韩非使劲甩甩自己的头试图看的更清楚一些。
　　在穷奇的背上韩非顺着穷奇地视线看过去。
　　阴暗处，小穷奇正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出现在视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