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5无人知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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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穆白准备出门前，佟翰他们也正要去上晚课。持续上了好几周的晚课，不少人都快顶不住了。作为唯一一个可以不用去上晚课的“特殊分子”，穆白几乎每天都要感受舍友们羡慕以及渴望自由的目光。
佟翰幽幽道：“我已经好久没去看女神了，我还没听过她唱歌呢……”
穆白以为这阵子没听他提起薛染，热度就差不多降下来了，没想到他还惦记着。
其他人也是没想到一向对感情没什么定性的佟翰会对一个贝斯手念念不忘，纷纷打趣：“诶，我们翰翰完啦，你坠入爱河啦！”
“去去去！”佟翰追着笑得最凶的程刚打：“那哪能比得上我们程公子长情啊！”
程刚一下子就敛了笑意。
佟翰悻悻地放下手：“可不兴你说我，不准我说你啊。”
程刚摇摇头：“没有，就是觉得也该放下了吧。”
佟翰刚想问喜欢人家多久了，方宇提醒道：“要上课了。”
程刚适时松了口气。
他们走后，穆白想到程刚的神情，心里也微微泛酸。他想到《重庆森林》里的阿菲一开始求而不得的样子，但她仍然会为了喜欢的人做很多事情——甘之若饴。不知道程刚是否也在对方不知情时做了很多呢。
虽然不知道他喜欢了对方多久，但让一个暗恋的人说出放弃，那一定是感到没有任何希望了吧。
失去令人继续的希望，是多么，多么的悲戚。
而他，讨厌这种感觉，也要避免。
*
今晚李哲唱的都是粤语歌，其中有一首和薛染合作完成。
完全听不懂歌词的穆白在听李哲唱第二首歌时，等不及回去找李哲要歌单，实时用音乐播放器识别，得出的结果是《念念不忘》。
看评论说《耿耿于怀》、《念念不忘》、《瑕疵》、《睡前服》、《单鱼座》、《罗生门》、《雷克雅未克》这几首可以串联成一个完整的故事，穆白才发觉，李哲选了其中三首来唱，他一晚上用三首歌精讲了一个故事。
得知部分背景，穆白就把注意力重新放在舞台上。
今晚的灯光不再斑斓，柔光打在李哲和薛染的身上，镀上一层白光。
二人演唱时神情毫无变化，却都能从他们的歌声里听出各自的情绪。
李哲唱出一厢情愿，薛染表现出克制的平静。
即便没听懂歌词，仿佛也能猜出这是个什么样的故事。
在伴奏停止的前几秒，薛染对着麦克风轻声说了句：“那动人时光，不用常回看。”
曲终，台下掌声响起，四人鞠躬退场。
穆白听完这三首歌，隐约涌上许多道不明的情绪，仍坐着没动。
手机屏幕亮起，一看是李哲让他去后台。
正要起身，见过一面的小张走了过来：“哲哥让我带你去后台。”
“那麻烦张哥了。”
“害，别客气。”小张笑呵呵的，“黎哥也在，应该是和你谈签约的事。”
“哦……好。”临近这刻，穆白感觉自己又开始紧张了。
“别紧张，听说你是学法律的，那合同条约什么的肯定比我们懂。”
是这样没错，但他紧张的是接下来就要面对大众了。心理建设还未完全做好，他不能担保自己能不能胜任吉他手的位置。
后台很快就到了，所有人都在，还有一个生面孔，应该就是小张口中的黎哥吧。
“你好，我是EON的负责人黎远明，你和李哲他们一样叫我黎哥就行。”黎远明向穆白伸出一只手。
穆白伸出手轻轻一握：“您好，我是应聘吉他手的穆白。”
黎远明稍微打量了穆白一番，对李哲说：“李哲，你朋友气质很不错啊，你说他不是学音乐的，我都看不出来。”
如此直白的夸赞，还是当着好几个人的面，让穆白一时间不知所措。
李哲看小孩的耳根子一瞬间红了起来，出声解围：“黎哥，他脸皮薄，再夸下去估计要跑了。”
黎远明笑道：“这孩子也忒实诚了点。”
李哲心想，这不是实诚，是不禁逗。
穆白不好意思地笑笑：“谢谢您。”
黎远明让小张拿来合同，说：“你过目一下，没问题的话就可以签约了。”
穆白拿着合同很认真地看，条款清楚明确，给的待遇也很不错。就他所知，这份合同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小张递过一根中性笔，穆白工整地签上自己的名字。
一式两份，双方都签好后，黎远明说：“以后你们五个就是一个团体了。我呢，很感谢你们能成为EON的一份子，我也会尽我所能，让你们觉得在这里值得。”
黎远明难得煽情，在场的几个人都正色听着，没人打岔。
“穆白，你还上学，每晚过来演出不会耽误学习吗？”黎远明出于考量，问了句。
“不会的，我都处理好了。”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黎远明说完，摆摆手离开。
黎远明离开，其他人也陆续进了化妆间。
李哲问：“你要先走，还是等我们卸完妆一起吃点东西？”
穆白这才发觉李哲的肤色白了一个号，好奇他凑近看了看，鼻尖和颧骨还有点亮晶晶的，看起来五官更立体了。
李哲没想到他会突然凑过来，不自然地拉开距离：“你还没回答我。”
穆白想想第二天早上是十点的课，便没了顾虑：“我等你们。”
“好。”李哲带他进化妆间，拉出一把椅子：“先坐会儿。”
穆白乖乖坐着，期间没看一眼手机，光看着薛染给他们几个卸妆了。
先前李哲不在，薛染先给小亮卸完妆，穆白进来时正在给赵煊卸。
卸妆的步骤并不繁琐，但薛染不放心几个人简单粗暴地应付了事，便选择亲力亲为。
然而今天要给李哲卸时，李哲却说了句不用，我自己来。
薛染没有强求，只是叮嘱道：“要卸干净啊，别残留遮瑕。”
她给他们用的产品遮瑕力太好，以至于有时用专门的眼唇卸妆液都要卸好几次才能完全卸干净。
李哲双手在脸上轻轻揉搓：“知道了。”
闲下来的薛染没给自己卸妆，因为今天化的不是浓厚的舞台妆，日常出门也可以。
她看了眼坐在椅子上目不转睛看着李哲忙活的穆白，突然觉得除了他俩在场的各位身上都发着亮光。
李哲很快就卸好妆，脸上还带着点水珠没擦。
薛染抽了张纸往他脸上擦：“多大人了，洗脸还不擦干。”
李哲躲开：“一会儿就干了。”
薛染收回手，余光瞥到穆白还是安静坐着，自嘲自己的做法实在太过无聊。
五人从后门出去，走进一家面店。饿鬼上身的小亮第一个跑去点吃的，赵煊和薛染跟在后面。
李哲问：“你吃过晚饭没？”
穆白点点头：“不过现在有些饿了。”
李哲说：“这家店的招牌炸酱面挺好吃的，要不要试试？”
在J大这段时间，穆白没怎么出来吃东西，并不知道周边有什么好吃的，便随李哲推荐了：“好。”
由于是招牌点的人多，炸酱面上得最快。
还没放在桌上穆白就闻到碗里散发出来的香味，金灿灿的豆子、胡萝卜丝、翠绿色的黄瓜丝和一团肉末可谓是色香味俱全了。
穆白拌了拌面，夹起尝了一口，对李哲说：“很好吃。”
本来只是有点饿的穆白顿时胃口大开，一口接着一口。
李哲看他吃得很快，但吃相一直保持得很文雅，就连咀嚼也没有发出声音。
小孩快吃完的时候，他和小亮点的油泼面才上来，两人闷头吃面，窸窸窣窣的声音此起彼伏。
薛染和赵煊分别吃的青菜面和小馄饨，在一桌油香味中显得格外清淡朴素。
吃完之后，李哲说：“我送送他，你们先回去吧。”
“不、不用，我自己走回去就好了。”穆白不想耽误他回去休息的时间。
“挺晚了，不安全，让哲哥送你一段路吧。”赵煊说。
“嗯，那你们早点回去休息。”穆白看了看薛染，又说：“今晚演出很棒。”
薛染没想到穆白会和自己说话，她愣了一秒，回：“谢谢。”
穆白淡淡笑了下，和李哲一起走了。
晚上温度偏低，走在路上逐渐有了寒意。穆白瞅见李哲穿了件长袖的格子衫，里面就一件白色T恤打底，问：“你冷吗？”
没什么感觉的李哲反问：“你冷吗？”
穆白穿得也不多，但他不感觉冷：“不冷。”
“我也不冷。”
“噢……”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只能听见周边的环境音。
穆白想了个话题开口：“你是怎么学会唱粤语歌的？”
“薛染是广州人。”
“噢……她唱粤语歌很好听，很有味道，我舍友非常喜欢她。”
“嗯？”李哲停下脚步，穆白不知道为什么也跟着停下了。
“你舍友？就是找我要薛染微信那个？”
“嗯。”
“喜欢薛染为什么这几次只有你一个人过来？”
“……”穆白不是很想说自己为了去EON听他唱歌从而申请免掉了晚课。
“说。”仅一个字，但语气里并不带着怒气，仿佛穆白的答案可有可无。但穆白清楚，不说明白可能就真要僵在这了。
“他有晚课要上，我不用。”
还没等李哲问为什么他不用上，穆白又紧接着说：“我跟系主任申请了。”
申请理由是什么，李哲心里了然大半。至于小孩有没有同系主任实话实说，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系主任同意了他的申请。
“不上晚课的条件是什么？”
“成绩保持在系里前三名。”此刻穆白有问必答，但李哲心里烧得慌。
李哲信得过小孩的实力，但此后每晚都要在酒吧表演到八/九点，回去洗个澡就十点多了，累得不行还要巩固学习，铁人都熬不住。
“你是不是傻。”
穆白摇头：“没关系，我可以的。”
李哲看他亮亮的双眼，忍住抱他的冲动，仅是伸出一只手，在他头上胡乱揉了一把，骂道：“小傻子。”
穆白知道李哲没有生气，笑意吟吟：“走吧。”
被骂小傻子还笑眯眯的，果然是小傻子。
李哲把他送到J大学生街附近，穆白忙说：“可以了，我自己进去。”
“到校门的门禁了吗？”
“还有半小时。”
“宿舍楼呢？”
“一样的。”
“宿舍楼远不远？”
“有……点。”
“还不进去？”
“好……那我走了，再见。”穆白朝他挥挥手。
“走吧，我回去了。”
说是这么说，但穆白走了几步回头，看见李哲还在原地看他。
穆白走得快了些。
不为别的，为了让他看见自己进去能早点回去。
直到看不见小孩的身影，李哲才慢慢转身回宿舍。他感觉自己在目送女（男）朋友回学校，怎么那么舍不得。
作者有话说第15章 15无人知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