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七零小知青》花大果子

2、流氓

　　一九六八年，谷杏子初中毕业，16岁。
　　谷杏子从小在爸爸妈妈宠爱下长大，谷杏子的爸爸是单位技术工，妈妈是家庭妇女。上头还有个哥哥，不幸的是，哥哥儿时在玩闹时不小心跌伤了腿，因为大环境和条件限制下没有得到好的治疗，瘸了。
　　六八年谷杏子初中毕业，没学上了。街道学校四处都在动员初高中毕业生上山下乡。谷妈妈不让她出门，谷杏子也听话，只在家里呆着。
　　街道居委会大姐得知了情况，天天来谷家做动员，要谷家出一个孩子去云南边疆下乡插队，谷妈妈一直不松口。最后单位扣下了谷爸爸，把他关到学习班，并表示啥时候子女下乡啥时候放他回家与家人团聚。杏子妈妈被逼的没有办法，只能帮杏子整理行李，把杏子送上了开往云南的火车。
　　谷杏子永远忘不了她临行前的那一晚，妈妈为她做的玉米甜汤。
　　妈妈说：“杏子，爸爸妈妈对不起你，你哥他可怜，腿不好。让他下乡妈妈实在说不出口，这次，你替你哥哥去，听说只要去几年就能回来。”
　　杏子当然知道云南那么偏远，哥哥的身体肯定吃不消，她更不想妈妈为她担心，她懂事的握住谷妈妈的手：“妈，你放心，我是下乡锻炼，等我锻炼回来了，你再给我做玉米甜汤喝。”
　　那一晚母女两个人相拥无眠。
　　十六岁的杏子随遇而安，乐观向上，她并不觉得下乡当知青是一件辛苦的事情，但是她没有料到的是，自己的悲惨岁月正在缓缓拉开序幕。

　　一九七二年，谷杏子下乡插队的第四个年头。

　　来人正是郑志国，郑志国出生于城市知识分子家庭，家境优渥，他瘦削白皙，高鼻梁，大眼睛，白面书生的模样。此时他正身着豆绿色的上衣、浅咖啡色的裤子干净平整，一眼看去，称得上是仪表堂堂。

　　“杏杏，你醒了？”郑志国笑脸相迎，却不料谷杏子上去就是一嘴巴子，这巴掌虽不响，却足以让郑志国颜面扫地。

　　路人一看这边有动静，又聚集到了走廊，想看第二出热闹。郑志国的脸火辣辣的。

　　不管怎么样，这个薄情寡义的家伙，先打了再说。谷杏子恨不得拿把刀捅死这个负心汉，以解心头之恨。但是她现在还不能轻举妄动，上辈子欠自己的，谷杏子要慢慢讨回来。

　　站在一旁的张小婷忙把谷杏子拉开，她从没见过这样暴戾的谷杏子，张小婷眼里的谷杏子对人从来都是一派和气，平日里连句重话都不会说，更不用说是伸手打人了，平时被欺负了也只会哭哭啼啼找自己出头或者干脆忍了不说。
　　用现在的话说，谷杏子就是个实打实的软妹子。这样的软妹子激起了张小婷的保护欲，她们成了最要好的朋友。

　　郑志国只当谷杏子是掉入山沟沟后惊吓过度，神志未清。看着谷杏子气鼓鼓的小脸袋又觉得十分可爱，郑志国可舍不得和她生气，到嘴的鸭子不能让她飞了。他十分懊悔的说道：“杏杏，都是我不好，在你遇险的时候没有第一时间把你救上来，害你受苦了，你打我也是应该的。这不，我拿了你最爱吃的苹果来向你赔不是了。”

　　装，接着装，我整不死你。谷杏子看着一脸“真诚”的郑志国，内心不为所动。

　　“啊，志国，我头疼，我想回去休息了。”谷杏子学着刚才那个男病患的样子，装虚弱，郑志国一看谷杏子柔柔弱弱站都站不稳，忙上去扶住她。“真是苦了你了，杏杏。”

　　“那行，志国，杏儿就交给你了，我去弄吃的。”张小婷只当他们是小情侣之间的小摩擦，母胎单身的她可看不下去这种腻腻歪歪的场景，忙借口溜了。

　　郑志国搀扶着“虚弱”的谷杏子回了病房，安顿好谷杏子，坐下想和她聊天。此时的谷杏子，计上心头。 “志国，这几天你也辛苦了，你知道的呀，我胆子小，掉进山沟里我是很怕的呀。你又不来救我，我在沟里呆了一天，我当然生你的气咯。”谷杏子挤出两滴眼泪，演技拙劣。
　　“都是我不好，让你受惊了，当时我也差点掉下去了，还好我拉住了身边的藤蔓，爬了上去。那天我也受了伤。我身单力薄，你和肖晴晴有两个人，我肯定是救不过来的。”郑志国拉起谷杏子的手，眼神真挚，“于是，我想了个万全之策，先回去跟连队报告，出动搜救队来找你们。”
　　“我不怪你的，你的苦心我可以理解。”谷杏子薄唇弯起，一脸感动。

　　郑志国觉得谷杏子心思单纯，特别好骗，自己编两句谎话肯定可以敷衍过去。这件事算是翻篇了。谷杏子回想起上辈子出事后郑志国根本没有和他们一起掉下山沟，那时候她醒来时，郑志国的说辞和这次差不多，然而布袋买猫都是瞎说。但是当时的自己竟然感动的一塌糊涂。实在是愚蠢。
　　“志国啊，小婷晚上要回连队，不能陪我，我一个人在医院我会怕的，你晚上能不能过来陪我啊？”谷杏子娇滴滴的说。

　　“好！”郑志国满口答应。谷杏子没工夫搭理这个道貌岸然的货色，又撒娇了几句就打发郑志国回去了。

　　到了晚上，郑志国果然如约而至，还给谷杏子带了一碗青菜面，看着谷杏子大口大口的吃完，郑志国心满意足，搞定这个小吃货有什么难的，拿点好吃的哄哄就行了。谷杏子吃完青菜面打了个饱嗝。“诶呦诶呦！”谷杏子捂着肚子在床上打滚。 “志国，你这面是不是不干净啊，我咋肚子疼了呢？”
　　“啊？不会吧？”郑志国心想自己来医院前也吃了一碗，并没有什么异常啊？这面是农场食堂顾大娘做的，顾大娘听说郑志国要去医院看谷杏子，特地下了两碗青菜面，给谷杏子的那碗放了个荷包蛋，郑志国没忍住不声不响的把荷包蛋吃了。就剩下光秃秃的青菜面送去给谷杏子吃，还编说是自己做的。
　　“不行不行，我要去上厕所。”谷杏子披上衣服。
　　“我陪你去。”郑志国小心的将谷杏子扶下了床。“女厕所，你一男同志一起去不合适。你在这等我就好了。”走廊尽头，谷杏子一脸痛苦，弯着腰托着肚子晃晃悠悠走进了女厕所。没过一会儿，她又折了回来，倚着门槛，一脸惊恐。
　　“志国，厕所有鬼，我刚进去就看到一个影子刷的过去了，就在厕所最里面一间。”
　　“鬼？这世间怎么会有鬼，杏杏你要相信科学。”郑志国认为是谷杏子花眼了，疑神疑鬼。
　　“志国，我好怕，我快憋不住了，我想上厕所”谷杏子瘪着嘴扶着肚子。
　　“走，我看看去！这医院人蛇混杂，说不定是哪个流氓在女厕所搞的鬼。要是真有鬼我也替你把他揪出来！”表现自己的时候到了，郑志国大步朝厕所走去，谷杏子弯着腰紧随其后。走到女厕所门口，郑志国突然停下了脚步。
　　“志国，怎么了，就是这，里头有鬼。”见郑志国不说话，谷杏子拍拍他的背怂恿到：“怎么？你怕了？”
　　“杏杏，这可是女厕所，我一男同志进去，不太合适吧....” 郑志国，神色微顿，迟疑的回答。
　　“哎呀你就替我进去看看，是人是鬼你都先帮我揪出来，快点快点，我快憋不住了！”
　　郑志国在谷杏子的催促下只能硬着头皮往女厕所里面走，他倒是不相信鬼神，就怕里面真藏着个流氓，要是动起手来，自己未必是那流氓的对手啊。
　　女厕所里面漆黑一片，大晚上的的确有点阴森恐怖。听着滴答滴答的水声，郑志国紧张的咽了下口水，郑志国只顾着往前看，却不料背后被人当头一棒，当即被人打倒在地，他头痛欲裂，还没来得及看清是谁干的，女厕所的门就被重重关上了。
　　“抓流氓啦！抓流氓啦！”谷杏子捏着鼻子，放声大叫。
　　两个医院保卫员闻声赶来。“哪里有流氓？！”
　　“同志，那流氓就在里面，他潜伏在女厕所，还想偷看我上厕所，已经被我打晕了，她就在女厕所里面，你们快进去！”
　　“这位同志干的好！走，我们进去”保卫员推门而入。此时女厕所门口聚集了一群病患，个个都义愤填膺，都想把流氓揪出来。有呵斥的，有泄愤的，还有伸张正义的。
　　“女厕所竟然有流氓！打流氓！打流氓！”谷杏子狡黠一笑，趁着混乱，偷偷溜了出去，一时不备却被一双大手钳制住，继而被提进了厕所对面的病房。病房门一关，外面的混乱被隔离开来。
　　“我是来抓流氓的！你们抓错人了！”郑志国被保卫员揪出了女厕所。
　　“真是贼喊捉贼啊！女厕所就你一个人！你不是流氓谁是流氓？你是不是想偷看人女同志上厕所来着的？！”
　　“我是来看病人的！我不是流氓！放过我吧！”郑志国苦苦哀求。
　　“谁大晚上的来看病人！来啊！大家一起把他捆了！”这种时候，路人往往都是正义的捍卫者。
　　“长得倒是人模人样，没想到是个臭流氓！”众人蜂拥而上，将郑志国五花大绑，郑志国百口莫辩，此时人群中有人带头，拖了鞋子一丢，正中郑志国的脸，郑志国的嘴角被砸出了一道血口子，他咧着嘴嗷嗷大叫，众人见了血更加疯狂，他们纷纷效仿，掰下鞋子都往郑志国的身上丢。混乱中，郑志国不知道挨了多少拳脚。想躲都躲不掉。只觉自己是倒了大霉，半条命都丢了去。
　　病房里漆黑一片，高大的身影将谷杏子堵在门边 ，谷杏子拢拢短发，装出一副平静的样子。“你做什么？”那人换了个姿势，将脸贴近谷杏子，戏谑的吐出几个字。“做流氓啊。”谷杏子抬手就是一巴掌，海延风没想到谷杏子那么手疾眼快，还没反应过来，另一边脸又挨了一巴掌，他疼的哇哇叫，双手捂着脸，上蹿下跳，像一只好笑的巨型猴子。
　　“你这小羊羔子也太有能耐了吧！我就跟你开个玩笑而已！”
　　“哼，想做流氓的话，你的下场就和外面那人一样。”谷杏子还想再补上一脚，这回海延风轻巧的避开了，刚才他见识到了谷杏子抓流氓的全过程，只觉得这小妮子厉害的没边了。
　　郑志国已经被保卫员押走了，见外面没了动静，谷杏子想要开门出去。“等等”海延风将一包梅子递到谷杏子手里。
　　“甜的，留着慢慢吃。”谷杏子认为，“无赖”这两个字最足以形容眼前这个男人。她瞥了他一眼，毫不客气的拿着那包梅子走回了320病房。海延风从来没见过那么嚣张的女孩子，在他看来，有趣的故事才刚开始。
　　而郑志国胸前挂着一个大牌子，大牌子上，血红的颜料写着“臭流氓”三个字，他抱着脑袋，在医院保卫科蹲了一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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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