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忆青春，我回忆你》宇文华年

24、第廿四章 月考

　　这次之后，周斯远便成了6班的常客。如果在9班教室找不到他，去6班一定能找到。

　　他来6班，要么和董博谢建打闹，要么就坐在路晶晶前面，霸占着李明的位置，转书、找路晶晶说话。但路晶晶不常搭理他，因为高二的第一次月考即将来临，她一门心思全在学习上。

　　因此她很厌烦周斯远，周斯远一说话就拿书拍他的背。周斯远倒好，任她拍，话还是照说不误，并提醒她下课一定要休息，换换脑子。

　　这天，路晶晶的书刚举起来，岳舒玲就在教室门口喊:“路晶晶，王睿找你！”

　　路晶晶立刻放下书，往教室外跑去。周斯远翻个白眼，想跟着去，刚站起来却被身后的董博两手按住肩膀，又坐了回去。

　　“这位同学，你作为文科生，在理科班出现的频率这么高，不正常吧？”董博在路晶晶座位上坐下。

　　“文科生就不能感受理科氛围了？偏见！”周斯远抬起手要打董博的头，被董博一闪躲过。

　　“你这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董博狡黠一笑。

　　“这水平，还文学社的呢！用词不当！”

　　“那你说该用什么？”

　　“应该是醉翁之意不……”周斯远发觉上了当，尴尬地挠着头，“用什么都不对！”

　　正说着，路晶晶已经笑容灿烂地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笔记本。

　　一旁聊天的刘小平见了笔记本，像蜜蜂见了花朵似的，跟着路晶晶，要借来看一看。

　　路晶晶想起上次把笔记借给她，十天也没收回来，自然不愿意。刘小平央求道:“晶晶，借给我吧，这周播音社的值周日志我帮你写，好不好？”

　　见路晶晶不说话，她又说:“借给我吧，我这次物理再考不好，我爸肯定要打我了。”

　　刘小平提过，她爸是拳击教练，路晶晶想想她被打的画面，顿时于心不忍，借给了她，让她一定明天还。刘小平欢天喜地地回座位看起笔记来。

　　路晶晶用眼神示意董博让开，董博便斜倚着一旁的课桌。周斯远一脸不服气:“王睿是神仙吗？看了他的笔记就能考高分？改天也借我看看。”

　　“你？你又不学物理，看什么看。”路晶晶取笑道，“就算你看，也未必看得懂。学习要靠天分的。”

　　在路晶晶熟悉的人中，王睿和李明都是有“天分”的，也就是大人们常说的“聪明”。

　　王睿不用多说，但李明的聪明更加容易被注意到，他不像王睿，课堂上活跃得多，有时甚至和柳□□争论问题。

　　成为路晶晶的前桌后没几天，晚自习时，路晶晶就被李明抖腿引起的震动影响到无法集中注意力。她从书堆里抬头，却见李明戴着耳机，摇头晃脑，悠闲地翻着书。

　　她伸出手指戳戳李明，小声问:“你不做作业吗？”李明愣了一下，取下耳机，路晶晶又问了一次。

　　“那么点儿作业，早做完了。”李明又戴上耳机。

　　路晶晶见岳舒玲也听见了，朝她吐吐舌头:“那么点儿……太打击人了，我估计还要做两小时。”岳舒玲撇嘴笑笑:“他是聪明人，我们比不了。”

　　不够聪明，那就只能勤奋。这一点，路晶晶倒是看得很明白，笨鸟先飞、勤能补拙都是她的座右铭。那么，她自然瞧不上不聪明、也不勤奋的周斯远。

　　周斯远听了路晶晶的话，很不服气：“我怎么就没天分了？以前都是伪装，大智若愚懂不懂？”

　　“好啊，那这次月考你能进前200名吗？”路晶晶摇摇头，“咱们英才的前200，差不多就是全市的前200，太难为你了，要不前300？”

　　周斯远也摇头：“这次月考不行。下次月考，保证让你目瞪口呆！”

　　“借口。”路晶晶从抽屉里拿出化学书，“还不走？下节课是兵哥的。”周斯远一听，赶紧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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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考前一天，按照惯例，学校规定学生们少上一节晚自习，早点回宿舍休息。女生宿舍708里，谢瑶刚洗完澡，从卫生间出来时，注意到阳台上一件又长又大的校服在淌着水。

　　“这校服哪儿来的？这么大，男生的吧？”谢瑶嗓门大，一说话，整个宿舍都听见了。

　　方依雯和小张倩没说话，路晶晶把咬了一半的苹果塞进嘴里，小声答道：“周斯远的。”

　　“谁的？没听清。”

　　路晶晶嚼着苹果，又说了一遍，谢瑶赶紧冲过来：“小娘子，你和周斯远已经到了帮忙洗衣服的程度了？”

　　路晶晶脸红到耳根，嘟着嘴推开谢瑶说：“胡说什么呀！”

　　方依雯皱起眉头，显得一本正经：“瑶瑶，作为室长，我要劝你一句，把八卦的精力放到学习上，你一定会有进步。”转而端过一张凳子，坐在路晶晶面前：“说吧，什么情况？”

　　方依雯的180度转弯，逗得谢瑶和小张倩直乐，路晶晶直嚷不是她们想的那样。

　　“到底是哪样？你说清楚，我们才不会乱想啊。”小张倩的说话声伴着薯片碎裂的咔擦声。

　　路晶晶放下苹果，说道：“就昨天，我亲戚来了，体育课我回教室休息，你们都知道的吧？”其余三人点点头。

　　“我刚在教室里坐了一会儿，周斯远就来了，非要我穿他的校服。我当时肚子痛，急着去厕所，懒得跟他废话，就穿了。后来才发现，我裤子全弄脏了！”

　　“周斯远帮了你一个忙啊！”方依雯说。

　　“对，他的校服刚好能遮住脏的那一块。念在他总算做了件好事，我就把校服洗了再还给他咯。”路晶晶看了阳台上的校服一眼，“事情就这么简单，你们可别胡思乱想。”

　　“等等，”谢瑶把两只手分别搭在方依雯和小张倩肩上，直视着路晶晶，“昨天那时候9班是数学课吧？周斯远在教室里，怎么看得见你裤子弄脏了？”

　　“对哦，9班在3楼，6班在2楼。”小张倩说道。

　　“你傻呀，9班在我们班对面，要是周斯远坐窗边，肯定能看见我们班的情况！”谢瑶拍一下小张倩的脑袋。

　　方依雯鼓起了掌：“瑶瑶，你这推理能力我甘拜下风啊！”谢瑶得意地昂起头：“掌声可以再热烈一点。”她又“啧啧”两声，感叹周斯远对路晶晶的一举一动都很上心：“他是不是喜欢你？最近总往我们班跑，值得怀疑！”

　　“喜欢”这两个字，在路晶晶这样的青春期少女的意识中，虽是甜蜜的臆想，但也是禁忌。现在被谢瑶这样毫无顾忌地说出来，她非常不安：“谢瑶，你不要乱说！我们还是学生呢！”

　　大家看她的窘迫样，哈哈大笑。路晶晶气鼓鼓地对谢瑶说：“校服你还给周斯远，我要避嫌，不管了。”说完就上床，躲进了床帘里。

　　第二天月考时，路晶晶恰好和王睿、李娜一个考室。下午数学考试前，三人坐在一起聊天。上午刚考完的语文对他们来说题目较为常规，所以话题自然落到了数学和理综上。

　　王睿问路晶晶能否适应理综考试的模式，路晶晶考虑到李娜也在，犹豫一下，硬着头皮说还行。其实她还不太能从容应对，首先时间分配上就是一个难题。加上物理是她的弱项，她对理综更是惶恐。

　　王睿又问她看了自己写的笔记没有，李娜恍然大悟：“哦，那天你熬夜写的笔记就是给晶晶的呀！”

　　路晶晶有些感动，努力地抿住嘴唇，不让自己笑得太明显：“我看了，很有帮助。我们刚学完二单元，你把三单元的知识点都总结了。后面老师讲，我肯定轻松多了。”

　　王睿笑笑：“我们学完三单元了，我以为你们也一样。”

　　路晶晶愣了一下，随即尴尬地笑起来，心想：重点班果然不一样，学习进度就像坐火箭！

　　王睿坐在路晶晶的斜对角。考试时，在匆忙的演算过程中，路晶晶朝王睿的方向瞥了一眼，他正从容不迫地看着试题，笔捏在手中不动。这个情景路晶晶以前是见惯了的，能用脑的，他绝不用笔算，似乎想把自己的脑袋锻炼成一台精密的计算机。这种程度，自己恐怕是达不到了吧！

　　两天的月考对路晶晶来说，就在写写算算中结束了。理综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时，她一身轻松。同时，两天的月假又将到来，她可以好好休息，睡个懒觉了。

　　回到宿舍，路晶晶收拾好东西，和方依雯一起回家去。这次月假，恰逢董博生日，邀请了男女生宿舍708的同学们去他家参加生日party，正是这个原因，方依雯不打算回小东镇，路晶晶便拉她去自己家，好过她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学校里待着。

　　两人刚出校门，身后就传来周斯远的喊声。路晶晶加快了脚步，周斯远以为她没听见，跑着过去，人还没靠近，先甩出手上的外套拍了路晶晶的背。

　　“喂，你走那么快干什么！”周斯远有些气喘。

　　“我要跟你保持距离，避免……”路晶晶顿一下，“避免产生误会。”

　　“误会？什么误会？”

　　“就是误会！”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吵起来，董博也跟上来了，朝方依雯笑笑，说道：“他俩吵什么？”方依雯抿嘴一笑：“不知道，考完试需要放松吧。”

　　“你这时候去哪儿？回小东镇吗？”

　　“我去晶晶家待一天。”

　　“那挺好的，反正回家也赶不上车了。后天早点来玩儿，别忘了。”

　　方依雯浅浅一笑：“记住了，你今天都说三遍了，我要还记不住就是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