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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第五章

      晟……敏……晟晨似敏,果然是很符合眼前人气质的名字。
      [好名字。]
      “好名字。”在中用冰凉的音调说出这句称赞,感觉就像在陈述一件与他毫不相关的事情……呃,也确实不相关。
      “客人”李晟敏笑着走了过来,弯弯的眼角以及些许婴儿肥,让我想起了那个人,“我都告诉你我的名字了,作为交换,是不是该告诉我你的?”
      我楞神的看着他。我承认,食色性也,男人的本性果然是喜欢美的东西。轻笑了一声,你果然是个妙人,知道我是个哑巴,神色居然一点都没改变,还是天真中带着灵动。要不是我实在不能说话,所会的繁体字不多,或许会和你调侃开来。
      [韩庚。]沾了点酒水,在桌上写了起来。酒渗入桌布,留下两个深深浅浅的水渍。
      “韓啊……不是个常见的姓。”
      我笑了,继续写字。[擅长什么?]原本想问什么时候为什么到了这里,但这样打别人的隐私实在不是件明智的事儿。要和眼前这个聪明的少年成为朋友,或许从职业上开始比较好。
      “歌艺。”他眼角一弯,“客人你是初到本地不了解情况吧?旖悦楼歌姬敏官,乐姬琉夏,舞姬诩谅……只不过”他停了下,“舞姬三年前被王爷赎了身,这位子至今空着。”
      恩……我確實初到本地。
      [弹唱一曲。]
      “是~”他甜甜一笑,居然让我萌生一种想把他塞进怀里抚摩头发的冲动。
      清音试弦,他扬声吟唱。

      园林晴昼春谁主。
      暖律潜催,幽谷暄和,黄鹂翩翩,乍迁芳树。
      观露湿缕金衣,叶映如簧语。
      晓来枝上绵蛮,似把芳心、深意低诉。

      无据。
      乍出暖烟来,又趁游蜂去。
      恣狂踪迹,两两相呼,终朝雾吟风舞。
      当上苑柳农时,别馆花深处,此际海燕偏饶,都把韶光与。

      曲终,他放下琵琶,对我挑眉一笑:“客人,我可以把您这失神的反应称之为欣赏么?”
      我轻咳一声,果然是个有出谷莺鹂的嗓子的孩子,只可惜我的古文不好,听不出歌词内涵……
      [我有些词曲,可否唱与我听?]
      “好啊~”
      待我写下歌词,然后用宫商角羽注解后便交与给他。而他只消略微看过,便能哼出大致音调。
      “客人,”他眨眨眼睛,“我若是唱不好,你可不能怪我哦。”
      我伸手像拍小动物一样轻轻按了他的脑袋,满眼的笑意。
      他略一思考,抚上琴弦。

      一盏离愁孤单伫立在窗口
      我在门后假装你人还没走
      旧地如重游月圆更寂寞
      夜半清醒的烛火不忍苛责我

      一壶漂泊浪迹天涯难入喉
      你走之后酒暖回忆思念瘦
      水向东流时间怎黱偷
      花开就一次成熟我却错过

      谁在用琵琶弹奏一曲东风破
      岁月在墙上剥落看见小时候
      犹记得那年我们都还很年幼
      而如今琴声幽幽我的等候你没听过

      谁再用琵琶弹奏一曲东风破
      枫叶将故事染色结局我看透
      篱笆外的古道我牵著你走过
      荒烟漫草的年头就连分手都很沉默

      停罢,满屋余弦袅绕不止,我望向窗外,失神地想着那句“犹记得那年我们都还很年幼,而如今琴声幽幽我的等候你没听过”……
      想到了起范。
      那一年我参加校队,每次训练完之后就去画室找他,有时候真觉得他比我更像艺术生。那个夏天偌大的画室常常只有他一人,而我进去的时候他只是在半眠着听歌,我轻手轻脚的走到他身边,才坐下,他居然就睁开眼。我有点做贼心虚。“7饭……”
      他温暖的笑着,弯弯的月牙眼衬得包子脸更加可爱,拉下我坐在他身边,将一个耳机塞进我耳里,然后肩膀靠在一起。
      东风破。
      犹记得,你那时被高温蒸的通红的脸,可爱得像苹果。

      我侧身的在中,神色复杂。而李晟敏,则怔怔的看着我……当然,这些我都不会知道。
      [让他下去,给他赏钱。]收回眼,我在在中手上写上这几个字。
      “客人……”他顿了下,“……你还会来吧?”望向我的眼神竟纯洁的和兔子一样,漆黑的眼中闪耀着期待。
      我莞尔,摸摸他的脑袋,点头承诺。

      门一声合上。我转过头面对在中,[走。]
      人却不动。
      我纳闷的看着他,几秒钟后,他把目光放在我脸上。
      “盘庚……”
      我不悦的皱眉。[韩庚或庚,选一个。]
      他看着明明空无一物的手心,像是手上有何奇珍异宝一样,叹了口气。
      “韩庚……我会想法努力治好你失语的……还有,不要再假装不记得诩谅了。”
      我一下抓住他的手腕,这人,这人到底在想什么?!
      他看着我的眼睛,眼中莫名的坚定让我惊愕。“你明明爱他,明明那么爱他,你就不要再……自欺欺人,不要再装作不记得他!你盘庚,什么都可以忘记,绝不会忘了……”
      胸口瞬间烧起怒火,快得连我自己都没法察觉到就被业业地灭了整颗心。我一把将他的手扭至后背,将整个人箍在怀中,对准那喋喋不休的嘴,狠狠地咬了下去。

      快的就像风暴,在我们意识到之前就席卷了。
      眼前这人似乎因为恼怒而闭起眼睛,他知道自己挣脱不开吧。
      我只是被怒气迷了心智——我是这样解释我的行为的。但我不能理解我在怒的时候怎还会品尝起来,舌头轻轻扫过刚才啮咬的痕迹,咬得太重了,尝到些许铁锈的味道,有些心疼,那么美丽的一个人。撕咬变成轻啄,却一直在外面徘徊。原本沉重的呼吸浅了起来……然后又重了。
      我离开了红肿的唇,将吻细细的撒在他眼皮上,感受到他濃長的睫毛刷過下脣的輕癢。不是我不知道接下去会发生什么,只是如果继续,他会恨我。想着,我调整了自己一上一下紧箍的手,将脑袋埋在他颈窝,深呼吸,吐出长长一口气,掏空了肺。
      我想我是有些喜欢这个阴晴不定的笨蛋的。
      “……盘……”我加重了手臂的力道。
      “呃,韩庚……”我把脸抬了起来,“請自重。”
      好不容易平息的悶氣刷得又冒了出來,我也不知哪來的倔強勁兒,反而將手圈的更甚……你就不能看下氣氛說些合宜的話麽?
      “若是因爲相思之苦而想轉嫁感情到旁人身上,實在太可笑了,王爷……”
      我一個用力將他絆住推倒在身後的床上,但怕這木板床太過硬挺傷这人的身子,硬生生的在倒上之前把他侧了身,结果是我的肩膀直直地砸在床板上,痛得我差点岔了气儿,龇牙咧嘴的将他反身压在身下,左手箍住他的右臂,右手捂住他的嘴,只留他惊恐的双眼盯着我,眼底流过太多情绪,然后“认命”地闭上了眼,将头转向一边。
      似乎身子,都抖了。
      这个笨蛋。我又好气又好笑的看了他一眼。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
      但现在实在无暇思考这些。略微转头看了下我刚才站的位子后头那根柱子上,三根细锥入木三分。
      这不看不打紧,一看……却让我背脊满是冷汗,也不知自己是哪来的直觉加反射神经,否则估计现在就已被死死的钉在柱上作耶稣了……开始怀疑这身体以前是个武林高手,或者能未卜先知。
      [有人。]我快速的在他手上写上这二字,眼前的人终于开眼看我,净是沉着。而表情,早已没了方才的绝然。
      房内流窜着异样的安静……绝对怪异,难道这刺客看下手未成功就先潜退了么?否则怎么都过去几十秒,却没有再次来袭?虽然这样想着,还是大气不敢出的和在中维持原来的姿势躺在帐中——而这床,恰巧侧对着窗户。
      又过了几秒,窗外似乎没有任何响动,我才重新把注意力放到对面的人身上,猛然发现自己现下的姿势……太过暧昧。重力的关系让我全身压在他身上,而他的身子因为我右手的桎梏而更为贴近,毫无间隙,而偏偏,我们现在谁都不能动。一瞬间感受到手心来自于他嘴唇的温度,我有些尴尬的挪开了手,把眼睛投向别处。
      “哐”的一声从窗门飞进来一个身影笔直砸向木桌,木桌顷刻间四裂。而那人也在一瞬间鹞子翻身朝我甩出些利器。在看到因为反射而闪着寒光的暗器,我本能的闭上眼,将金在中包围在身体里。
      而在我闭上眼的一瞬就听见锐器砸上金属表面的铿锵声,我知道自己绝对没事。那……会是谁救了我?不可能是金在中,他被我的双手上下禁锢着。
      回头一看,就见刚才朝我丢兵器的黑衣人飞速超门边逼近,而另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男子双手握短剑瞬移到他面前,剑光一闪。
      要留活口!我想也不想跳了起来,想要大声喊出的话语直接变成从石缝里挤出来的沙哑,才想起来自己早失了声音。
      慢镜头一样,短剑利落的从黑衣人脸边的黑巾滑下,落到肩胛骨,亲眼看到剑身从他关节处隐去,然后在他腰侧出现,未沾一滴血,崭亮如新。而那黑衣人渐渐双目裂睁,从他肩处喷涌出的血居然溅到他的脸上。然后,就是他的小腿,分离。
      在我反应过来之前,他已被那男子在后脑勺上用剑柄一击飞了过来,直接趴在我面前,浴身血泊。而他的手脚,就落在他身后半米处。
      事情快的根本就是弹指之间,而我居然都看清楚了……眼前血腥的画面让我这种从来只是在电影上看到过血肉模糊的场面的人,干呕起来。
      我微微屈了身子,用下臂按住胃部,努力抑制那一拨一拨的胃酸翻腾感。
      低头看了眼这黑衣人,眼睛完全无焦距的看着前方,嘴巴微张有唾液流出,全身肌肉无法克制的痉挛——就像一只刚被解剖的青蛙,肌肉自主反射。他有些脑震荡,也是,如此猛烈的一击,没被直接爆开头颅就不错了。
      我抬头看了下眼前这已经收好兵器立在一边的男子,戴着半边面具。突然想到“庖丁解牛”这个典故,顺着肌理,分筋错骨。只不过,人家庄子说的这种山林之舞是种艺术,而当这种“解”法用在人身上的时候,也是艺术……杀人的艺术么?
      我看着他,是敌是友我不清楚,但是按照他这种功力,要取我性命何其容易。
      “……他是你的暗卫之一,负责保护王爷安全的武将。这面具,就是他们的特征。”金在中站了起来,似乎早就适应了这种血腥的画面。
      心底讪讪的笑了起来,刚才还说我假装失忆,现在还特地帮我解释,金在中,你要我说什么好?
      我重新看回这名黑衣人,却愕然发现他似乎已经神志清醒,这也……太快了!
      就见他面部微微一动,我心底大叫不好,立刻蹲下身用力擒住他的下颚关节,强迫他展开嘴,而面具男也在他颈上一手刀……可为时已晚……他没了小腿的大腿抽搐了下,嘴角淌下一条黑色血丝,翻出满是血丝的眼白。
      这种任务不成就服毒自尽的做法居然真的存在。
      我懊恼得甩开手,[搜身。]
      面具男俯身仔细剥开那人的衣服,在中衣袖口处赫然見到一花紋,奇怪的圖騰应该是某个权势的代表。
      對時局完全不解,我抬起頭看向金在中,他定是比我清楚的多。
      “回王爷,不知。”他看了那花纹一眼,作揖的退了一步。
      我回头看了眼面具男,抚摸着光洁的下巴,起身,用帕巾包住一根细锥用力拔了下来,收好塞进怀里。
      示意让面具男清理好现场,便叫金在中多给了老鸨些银两,当作桌椅的补贴。我也没了兴致再逛下去,匆匆朝原路走回。

      另一房内,男子低头轻扣茶盖,星目暗沉。
      “启禀主上,按那暗卫所使兵器以及面具上的特征,此人必定是聿王爷。只是……”
      男子嗅了嗅茶香,“说。”声音低沉浑厚,散发出绝对的不可抗力。
      “按刚才的试探,说明现在聿王爷身边暗卫只有一人,可身为一王爷,怎可能护卫只有一人。还有,虽说这金在中在王爷府上已有二秋,但从未见聿王爷如此,平易近人……这人,完全不似……”
      “住口。”男子举手将这白果杯掀倒,直直的扣在地上,起身离开。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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