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习惯我都改》幺枝

13、Chapter 13

　　这几天只要有空，他都规规矩矩地在学校上着课。也许是江京的话，又也许，还因为这段时间心里总浮现着那种“不甘”的滋味，尤其是在看到聂申的时候。可他以前从来没觉得那小子能比过他什么。

　　他在教室的“超长待机”也早已引得不少人的注意。除了老师，自然还有班里的女生。常贺是常年混迹女生堆的，和女生聊得多，她们也最喜欢从他这里探听八卦，尤其是......聂舜之的八卦。
　　这段时间，常姐姐收到最多的好奇就是“聂舜之为什么突然来上课了？”，听到最多的话是“聂舜之认真的样子更帅了啊！”，被逼问最多的问题就是“他是不是因为什么女孩才变的？”
　　虽是被逼问得最紧的一个问题，却也是常贺最能准确回答的问题——没有。
　　得到回答的女生们于是便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常贺便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聂舜之没和他说过什么，他可不敢乱说。

　　人群散了，何婧却走上前。
　　常贺一窒，立刻带上十足的笑意迎接这位这么多理科班里有名的美女学霸。
　　何婧笑着坐在他面前的那个位置，低下头侧脸问：“我问你，你和我说实话，聂舜之现在真的没女朋友？”
　　她本就漂亮，侧着脸使得他更觉得自己被她的目光锁定了，说话突然就来了结巴：“真，真没有，他在学校都是为了准备数学竞赛。”
　　看着他眼睛似在打量他话里的真假，半晌，何婧才释然一笑。
　　常贺吞了一口唾沫。全班都何婧是喜欢聂舜之的，而且很久了。明明平时是个女汉子、霸气御姐的设定，这件事上却偏偏没胆子和聂舜之说。常贺没问过聂舜之怎么看的，但他应该知道她喜欢他。
　　只见她突然起身坐到了聂舜之前面的位置。班里的声音突然小了不少。她也知道大家都看着，但她不是很在乎这些人的心理对话，她只关心聂舜之的目光。

　　聂舜之只抬眉看了她一眼便垂了下来，仿佛她还远不如桌上那黑白的数学题漂亮。
　　何婧突然伸手戳了一下右下角的一题，说：“这题我有另一种解法，不说更快，但比你这个更不容易出错。”
　　“哦？”聂舜之停了笔。
　　很快，何婧就开始给他讲了。
　　众人在周遭默默不语。果然，这是只属于他俩的二人数学世界......
　　只听见聂舜之偶尔笑两声，有时点点头。
　　别人有时候会觉得二人也许有点什么，但常贺知道，那只是聂舜之很礼貌地笑罢了。聂舜之平时私底下是一个多么放得开的人，遇到聊得上的人、话题都是笑得开怀，而绝非只是这样浅浅地勾着唇。
　　这不，何婧似乎想再近一点，借着讲题默不作声地又往试卷那儿挪了挪。明明马上就要到聂舜之的眼前了，他却借着喝水往后一靠，倚着椅背笑着示意她继续说，他听着。
　　常贺看不见何婧的表情，但她应该知道这是聂舜之刻意的距离保持。旁人难以看出，因为他的动作确实过于自然。聂舜之也不常给女孩子难堪。

　　下午下了课，聂舜之背上包就走了。
　　何婧是住宿生，书包什么的本来就是应该留在教室的，但大家确实是看到她在聂舜之后脚出门的同时也一起出了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怎么了，很想和他说话，很想知道......那个问题的确切答案。她无法说服自己他两年的习惯，一朝之间突然改变却没有任何原因。
　　以前没去告白，一是怕被他拒绝，二是虽然她喜欢聂舜之，但另一方面又怕如果她真和他在一起或是交往了，免不了要被老师、家长、同学说三道四，说她学坏了云云。而今见到聂舜之认真了这么多，她脑里总是蹦出一句话：“认真的男人很性感”。
　　上课的时候，她会不由自主地把目光瞥去他正在算题的侧脸，在他最不擅长的语文课上被点名起来回答时，她总能记住他那寥寥几句生硬又永远达不到点的零分回答。
　　他的回答总是让全班发笑，她也笑了。聂舜之往往都是回答完还一脸得意地坐了下来，老师也只能是无奈地笑笑了。
　　他那得意的小表情，实在是太帅了。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真的陷入“魔怔”了，她真的是......自己越来越喜欢他。

　　一路跟着他，发现他来到了一片篮球场。里面已经聚集着不少的少年，除了一个个子不高的女孩——看校服是中先的学生。
　　聂舜之看到那个小个子身影的时候似乎是顿了顿，随即就撇头和那群少年讲话了。
　　但那停顿的两秒没有逃过她的目光。难道，他认识她？
　　何婧赶紧上前去，想看得更仔细一点。她找了棵树挡着，视野好，又不至于被发现。
　　走进了才发现原来在一群穿着篮球服或者宽松卫衣的少年中，还有一位穿着中先白衬衫的少年。她眯了眯眼，竟发现那不是中先的校草聂申吗？他竟然在这儿。
　　只见他把书包和外套递给了那个小女孩。
　　哦，他们俩也认识。

　　聂舜之自打发现了聂申和康仑都在这儿，打球的兴致失了大半。他看了眼少年的头头，对方干笑说：“他和阿崇认识，刚看见他在这儿打，也就说要一起加入了。”阿崇和聂申不算是熟识，见到本也只是打个招呼的情分，可聂申今天偏偏带着康仑，他打得又不差，便想着给她也秀上一番。
　　头头不知聂申和聂舜之之间有什么恩怨，但看聂舜之的表情显然是他不想和聂申打。他愣愣站在那儿，不知道还能说什么调节气氛。
　　聂舜之看了眼康仑，她也看着他。他还来不及分辨她眼里的情绪，目光便被聂申的身影挡住了。
　　抬起眼时，聂舜之有点眼神不善。
　　聂申笑说：“来都来了，不打一局？”
　　聂舜之勾了勾唇，这个提议似乎甚得他心。本来他是没有欲望的，但现在......
　　旁人不知聂申实力，只觉得有人敢挑战聂舜之已是莫大的勇气。阿崇站在那儿在两人间看了看，摸了摸鼻子，又摇摇头，也不知是在为谁叹气。
　　聂申不知道聂舜之实力如何，只知道自己在篮球这一块绝对不差。阿崇是校队的，他曾和他较量过，经验不算贫乏。所以他有信心。
　　而一见聂舜之就下战术，一是因为这是见到他的本能反应，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康仑在场。
　　他觉得，自己这不算是逞英雄。

　　聂舜之把书包往旁边一丢，弯腰理了理裤脚。因为个高腿长，宽松的校服裤子生生给穿成了九分裤，露出骨骼分明的脚踝，上面还隐现着青筋。
　　聂申松了松自己的衬衫，又把袖子卷到了胳膊肘。
　　康仑见他这身衣服，问了句：“这衣服行吗？”
　　聂申高兴地笑了笑，“这衣服也能赢。”说着还看了眼聂舜之。
　　聂舜之的目光一直在康仑身上，抿着唇，没说话。

　　场中央少年把球往上一抛，正式开场。
　　聂舜之人本就比聂申高，轻轻一跃，没什么表情地就把球勾走了。
　　聂申倒也不恼，紧追其后，审度时机。聂舜之把球从右手一运，左手持球，翻身躲过聂申的勾手。
　　聂申在篮下放得很严实，聂舜之的几个假动作一时没骗得了他。
　　康仑站在一边，虽然抱着聂申的东西，可目光却是完全无意识地跟着聂舜之跑。也许她自己都没发现。
　　聂申看准时机，一下子勾手截了球。聂舜之立即反身去追。
　　就在大家以为又要进行下一轮漫长的拉锯战时，一个进球突然而至——聂舜之在追到三分球线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揽了球，以更快的速度反身起跳，竟然就在这么远的地方，来了一个漂亮的三分球！
　　在场所有的人都拍手欢呼，康仑也是不由自主。她惊异地看着聂舜之。
　　聂申第一局失利，面上有点挂不住。尤其是看到康仑紧紧追着聂舜之的目光，更是不爽。
　　他站起来，两人很快就进入了下一局。

　　何婧站在场外，屏着呼吸看着场上比分一点点拉开得越来越大。聂申是有进球，可差距也随着他偶尔的进球被拉开得越来越大。
　　这是两个校草的战火，确实让人无法挪开视线。
　　几个少年都发现今天打球的聂舜之一直没什么表情，甚至看起来有点严肃。进了球，也没什么笑意，顶多是拿手擦擦额头。
　　但他一进球，何婧却发现那个女孩表情的变化。从起初淡淡的微笑，开始咬唇笑，看到后来，甚至忍不住攥着拳头，眼神紧随着的，始终是聂舜之。
　　她......认识聂舜之吗？

　　聂申看了眼场上比分，额上直冒汗，甚至已经没有勇气抬头去看别人。今天的聂舜之不知道怎么了，除了强，更给人感觉一种强烈的压迫感，仿佛除了打球，他什么事也不愿和你谈。那严肃的表情里，好像只有进球这件事。
　　聂舜之站在那儿休息着，看了眼场外的康仑，康仑却立刻瞥了开。聂舜之有点自嘲地笑笑，拿衣服擦了擦脸上的汗。
　　他不知道的是，康仑纯粹是因为他突然而至的目光而......有些羞怯。
　　他转开了，她却又开始“堂而皇之”地继续看他了。

　　聂申像是吞下了一大口气，突然站起身，眼神一变。
　　可，眼神变了，动作也变了。每个人都注意到，他的动作不再规范，甚至开始有许多恶意性的行为了。
　　聂舜之刚抢过他手里的球，聂申突然伸手一推。因为刚一转身身子未稳，突然就踉跄了一下，聂申抢了球，却没立刻去投，反而又撞了一下聂舜之。
　　力道太大，聂舜之猛然摔了下去。
　　身后，是聂申妥妥的一个进球。
　　可这个球换来的只是一阵沉默，没有人欢呼。谁都看得出，这个球赢得并不漂亮。
　　球从篮框里掉下来，聂申狠狠地把球往地上一拍，仿佛泄恨。
　　聂舜之的右脚还有点扭到，一时没站起来。他坐在地上，右腿上大片的擦伤便显而易见了。
　　何婧还来不及惊呼，就见那个女孩立刻放下了手里的东西，从包里掏出一管什么直冲了过去。

　　聂申和聂舜之具是被康仑的身影看得一愣。但聂舜之没看聂申，只是紧紧盯着眼前的康仑。他能说，看到她跑来，他非常，非常地开心吗？
　　康仑仔细看了看那个伤口，说：“还好只是皮外伤。”
　　聂舜之笑笑：“本来就是小事，这种事球场上常事。”
　　她没回这句话，而是拿出手里的药给他抹上。
　　聂舜之挑眉：“你还随身带药啊，这么及时。”话说得像是轻松，心里却是紧张疯了。
　　“之前我受伤你给我的。”
　　“哦......”
　　康仑继续说：“它效果很好，用了两次就好了，我一直放书包里，也没拿出来。”
　　他一笑：“那是，我给你的药能不好吗。”
　　康仑抬头看了看他，笑笑，没说话。
　　见到她这浅浅的笑意，聂舜之只觉得心底无比的充盈，只“可惜”自己怎么没再伤重一点。
　　抹完药，康仑站起来，对他说：“别打了，今天还是回去好好休息吧。”
　　像是小狗得了命令，聂舜之乖乖地点了点头，站起来笑说：“好嘞！”

　　场外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看见一整场都没表情的聂舜之在那个女孩靠近的时候突然就笑了。
　　其他人不由自主地去看那个女孩，但她已经和聂申一起走了。
　　聂舜之笑着拍了拍衣服，勾上书包，往着另一个方向走了。
　　何婧站在那里吹了半晌的风，直到一片落叶掉在头上，才感觉到原来这阵风也穿空了心的那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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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