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题二三事 - 凤宍》丁皮

57、第五十七章 - 表白

　　和泷分道扬镳后，宍户却不想回家了。

　　他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桑田大叔的球店还开着，不算太晚。

　　怎么表白呢？先去桑田那儿帮这家伙买双新鞋子，这回买个气垫的，别到时候球场上跑着跑着鞋垫又啪哒哒地掉下来了。

　　长太郎的鞋码是多少来着？好像以前短信聊起球鞋时给自己发过。

　　然后明天起个大早，早它一两个小时，埋伏在教室门口，就不信逮不到这个天天送菜肉包子的傻小子。

　　再然后，把鞋子塞给他，拉他到没人的拐角。。。

　　宍户在路灯下快步走着，没计划一会便卡了壳，他皱皱眉头，手指插在袋里往手机上胡乱地敲了几下。

　　。。。拉到没人看到的地方，和他先说句对不起，这是上次欠下的。

　　接下去。。。你不理我的这几天让我很生气，啊不，很想念你。

　　双打的话，要不是和你搭档，我才不想打。

　　说你感情不值钱，那都是气话，怎么能当真的？

　　其实说了半天我是想说。。。我。。。我。。。

　　宍户在脑中“我。。。”了半天没“我”出来，桑田的店都到了，他站在门外从买鞋开始重头捋了两遍也捋不通顺，只得暂放，先迈出一小步，再计划一大步。

　　整了整帽檐，推门进去，喊道“桑田叔我来了！”

　　店里站着一个人，那个人本在鞋架前拿了只球鞋仔细端详，闻声好像从头到脚触电般震了一下，慢慢转过头来。

　　对上那人眼神，宍户也被那通心的电流窜了一下，呆住了。

　　这一小步还没迈，终极boss就已经在他面前了。

　　他和凤今天是吞了对吸铁石么？怎么连买鞋都能碰到一起去。

　　凤迟疑了一阵，打了招呼：“宍户さん。”

　　宍户心口扑扑地跳，干笑了几声，回道：“好巧啊长太郎。”

　　“你也是来买鞋的么？”

　　“我是。。。是。。。是来看桑田大叔的。”宍户磕磕巴巴地答，见桑田从里屋里走出来，得了救星似的迎了上去。

　　桑田笑眯眯道：“没想到都快到关店时候了，顾客还挺多。你们慢慢看，我也不急着回去。”

　　宍户在柜台前一坐，开了话头：“大叔，好久没来店里了，最近生意还好吗？”

　　桑田和宍户半句不停，从店里生意聊到近期来的光顾的一年级生到新进的商品再到哪位名球手签售的球帽，聊得宍户终于把急如擂鼓的心跳平静下来，才返回去看在一边默默了许久的凤。

　　凤还拿着那双鞋，连鞋在手里的位置都没变过。

　　宍户凑近一看，白底蓝条波浪形气垫，不就是自己常穿的那双？

　　他抬手要过鞋，评论道：“这鞋看着不错，其实脚型不太好，跑起来卡脚背。”

　　凤也不看鞋就看宍户：“我觉得挺好的，鞋多穿穿就服帖了。”

　　“那怎么行？脚背压多了会抽筋的。”

　　“可是宍户さん不是一直穿着？”

　　“买了不穿也是浪费嘛。”

　　凤笑道：“既然这样，那我就买这双了，买了不穿浪费，宍户さん自己说的。”

　　宍户挑起眉毛，心里转了个主意，把鞋还给凤，又拿过边上一双亮色新款，故作姿态地翻来倒去一番，说：“正好来了店里，我顺便也换双鞋了，这双颜色不错，鞋底捏起来也软。”他扬手招呼，“桑田叔，拜托了，帮我拿双这个，长太郎要那蓝条的。”

　　凤神色复杂地看向宍户，一眼末了才道：“我突然觉得，这双亮色的似乎更好一些。。。”

　　最终还是向桑田要了两双新款试穿，宍户一个人在沙发椅上坐着，回味了一下刚刚凤被耍后霎红霎白的表情，自甜品店抢蛋糕扳回一城，不由得沾沾自喜起来。

　　凤拿着两个鞋盒过来，掀开其中一只取出宍户的鞋，在椅子前蹲下，不知想到什么，兀自笑出了声。

　　宍户看着面前像小狗一眼的凤，不由得出手拍了下他的脑袋：“笑什么？”

　　凤仰起头，眉眼弯弯：“说是回家，又来了这里，说是和桑田叔聊天，却买了双鞋。宍户さん做事都那么没原则吗？”

　　宍户没好气地瞪他一眼：“那又如何，你还有意见不成？”

　　“怎么敢有意见，只是。。。”凤笑得一颤一颤，冷不防地捉住宍户的脚踝，看向他膝盖上白日跌倒的擦伤，问道，“这伤还疼吗？”

　　宍户任他捏着，这点小伤对他来说也是平常了，他不甚在意：“要不是你提起来我都快忘了，不就是个擦伤嘛，男生总要带点伤的。”

　　“是擦伤没错，不过好像还在泥里滚了一圈。”

　　宍户没答，总不能说他确实和泷在草地里边打边掐滚了一圈吧。

　　凤凑的近了点，小心翼翼地摘掉伤口边缘挂着的泥土点子，随即轻轻吹了一下，把嵌在伤里不易去除的灰尘吹了下来。

　　宍户不言不语地看着凤，心中塌塌地软了一大片，出声唤道：“长太郎。。。”

　　“嗯？”凤抬起头。

　　“我。。。”被凤这么直直地望着，宍户有些紧张，脑里背课本似的默念了遍台词，竟不知道该先挑那句，“我。。你。。你等会回家吗？我送你回家。”

　　凤抿着嘴笑：“好。”

　　天色已经全黑了，宍户和凤这一路，街上安静得令人面红心跳。

　　宍户心里装着事，想要制造点气氛好让要说的话不那么突兀，然后东拉西扯地讲了半天课业和网球，却离他想象中的柔软气氛越来越远。

　　凤在旁边说一句应和一句，不知为什么，今天他的目光像是勾在宍户身上了，偶尔分神看个路，不一会又瞟了回去。

　　宍户被他看得尴尬，只顾低着头看脚，两人都换上了新球鞋，光亮的鞋面在黑夜里反着一样的色彩，煞是好看。

　　几次三番地浪费机会，宍户暗暗着了恼，踢着鞋跟发泄着怨气，不知不觉凤的家已经到了。

　　“我家人这周出城了，宍户さん要进来喝杯茶么？”凤进了屋，身体抵着门框，却没关门的意思。

　　“不了。。。就想和你说，嗯，球鞋挺适合你的。”

　　“嗯，”凤弯着眼睛，“还有呢？”

　　“包子不用了，我会自己买的。”

　　“还有呢？”

　　“明天见。”

　　宍户转身要走，手臂上受痛，被凤一把拉了进来，门在宍户背后“砰”地撞上。

　　“看宍户さん的样子，明明是还有话要和我说的，”凤声音委屈，眼眉里却尽是笑意，“今天说好不好，我等不到明天了。”

　　宍户被虚笼在凤和门之间，只觉得有些压迫，推开凤几次又让他凑上来。

　　“今天都那么晚了，你不能早点休息啊！”

　　“要是宍户さん不说，我会翻来覆去一晚上的。”

　　宍户耳根烧得发烫：“别闹了，再闹我生气了。”

　　凤依言不闹了，默默凝视宍户一会，突然伸手把他捞进怀里紧紧抱住。

　　“宍户さん，要等你一句话也太难了吧。”凤垂下头，在宍户耳边低声笑起来，“你不说，那我便说了，我真的好喜欢你，喜欢你到自己都快烦死自己了。”

　　宍户僵了半晌，听到这里，双眼一抹黑 ——

　　好你个泷，才说了是“最重要的朋友”，转头就把这“最重要的朋友给卖了”。

　　凤笑得气息不稳：“和你冷战的那几日，我都不知道我怎么过来的，一天到晚想着你，你不在的时候想你，你在的时候想你，就算你坐在我对面了，我还是在想你。”

　　“宍户さん，我已经决定了，你不那么在意我也没关系，我喜欢你，你喜欢网球，这样就挺好的。只要你能接受我，我不会再让你生气了。”

　　宍户一把推开，骂道：“你这个笨蛋！我已经生气了！”

　　“诶？”

　　“可恶。。。可恶，居然被你抢先了！”

　　“诶？？？”

　　宍户勾过凤的脖子，满脸杀气地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