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只如初见》carrotmiao

4、四

　　高一的期末考试，江枫的成绩有一点下滑，只排到了年级第十。这个第十名是我这个年级第一千五百名之后和小马哥那个年级倒数第十想都不敢想到高度。江枫却因为这个第十被叫到办公室被语重心长地教育了一番。

　　江枫回来告诉我，老师要求他调座位。

　　“你调就调呗，关我屁事。”我嘴上这么说的，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

　　是日久生情还是那长年累月的面包供应，使得我觉得这个公子哥并不是难伺候的人，他脾气温和还总能为他人着想，话不多却勤奋学习，是个难得的好同桌。这么想来倒是我一直瞧他不顺眼，还经常变着法儿整他，但他也不记仇，还是温润如玉。

　　江枫看着我，半天没说话，眼皮低了一下，又缓缓抬起看着我。那一刻，我发现他的眼睛实在很漂亮，黑溜溜的眼珠仿佛会说话一样。“再坐一学期，你要是成绩上来了，我的名次也上来了，我就能不调走了。”他的眼睛又平静如常，然后低头准备课本。

　　我没有反驳，也没说什么风凉话来气他。我不想他调走，更不想我的早餐来源调走。“你不走也好，否则我要饿肚子了。”

　　江枫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略微抬起头来，我的余光瞟到，他似乎在笑。

　　老爸的五金杂货店的生意渐渐好了起来，以前每天都收入不到一百元，现在却翻了三倍。下课的时候我要去店里帮忙做生意，等关店的时候和老爸一起在外面的馆子胡乱解决了，再回去写功课。

　　生意一好，老爸就兴高采烈起来，每天晚饭都要点一满桌子的菜，不吃得腰滚肚圆就不彻桌。但我没那么多时间陪他，我吃完饭就要回去写作业，洗衣服，早早睡觉，第二天还要上课。

　　江枫说如果我的成绩能提高他就不调走了，我初听到时虽然不以为然，但后来想想他的成绩下降也确实是我的缘故。

　　我经常把他的书包藏起来以至于使他上课没有课本，也没有笔记本可以记笔记。有时我又把他锁在阳台上，以至于他连老师讲课都听不成。他写作业的时候我和小马哥在大声聊天，他管纪律的时候我和小马哥又是班里闹得最凶的。

　　我不想担负着使他成绩倒退的罪名，所以我拒绝了小马哥无聊的搭话，下课的时候也不跑到阳台和梁子聊天。百无聊赖的自习课，我有时还会做题，因为断绝了可以骚扰到江枫的一切往来之后，我不得不以做题打发时间。

　　我不想担负着使他成绩倒退的罪名，说到底是我不想让他调走，是因为每天的那个面包？可能吧，如果哪天他忘了带来，说不定我会勃然大怒。

　　回到家里学习的时间很少，老爸总是拉着我去饭馆胡吃海喝，高兴起来就拉着我不许我走，说着“你妈说我没用，看现在生意做得多大”。他喝醉了的时候就吐得自己和我一身都是，还要我把他背回家，他一米八的大高个，又是个啤酒肚，我背着他着实不易。

　　后来老爸又开了分店，分店的人手不够，他含蓄地问我要不要不上学帮他一起干，被我坚决地否定了。我想上学，而且还想把自己的成绩提高上去。他瞪着我的选择，好像我不是他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