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只如初见》carrotmiao

3、三

　　“你能不能别闹了。”江枫那一口咬得十分自然：“我听说班主任让你转学。”

　　我无奈地靠在天台的墙壁上吹冷风：“要你管个求。”

　　他看着我，语气像在教导一个孩子：“好不容易考上重点了，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你父母着想。”

　　我讨厌我家那个婆娘在我耳边唠叨个不停，何况这么婆妈的话居然出自一个男生之口，我尽力压住自己的脾气才没有上拳头：“学费又不是你交的，你一个阔公子操/我们这些人的闲心干嘛。”

　　江枫不说话了，他静静地看着操场。初冬的气候没有给他带来多大的影响，他的衣着单薄，一副不怕冷的样子。

　　晚上回到家的时候，家里黑漆漆的一片，没有点灯。

　　“妈，省电费不用这么省吧。”我一边摸开关一边抱怨。

　　但开灯之后，橘黄的灯光下，家居然更显得冷清。厨房干净似乎从来就没有人准备晚饭，家里也干净得仿佛没有人住过。

　　拨通了老妈的手机，是关机状态，老爸的也是。他们以前经常会吵架，不过在我考高中的那段时间似乎安分了些。暴风雨前的宁静。

　　后来外婆打来了电话，告诉我离婚协议书已经下来了，我归我爸，房子归我妈。

　　我搬到了一间比以前四十坪的房子更小的房子，小到只有厨房和厕所是独立的。我爸是个老老实实的生意人，经营着不大的摊位，但和老妈的离婚显然重创了他的财产，一时半会也掏不出钱租一套像样的房子。

　　“我没想到年近知天命还要重新开始奋斗买房子。”他比以前抽了更多的烟，都是刺鼻的便宜货，常常把家里弄得满地烟灰。

　　家里没有女人，日子便过得混乱不堪。早上的时候常常是闹钟响了三遍，我们爷儿俩才从床上慢吞吞地刨起来，然后摸到各自的衣服匆忙穿戴好了去开店和上学。早餐是无法保证的，常常听到上午第二节课，肚子就会“咕咕”地叫，这个叫声提醒着我不能在上课途中睡过去。

　　“你饿了。”江枫那灵敏的耳朵不听老师讲课，倒注意起我肚子的叫声来了。

　　我不好意思地别过头去，装模作样地记笔记。

　　“给你。”从桌下伸过一只手，递来一卷蛋糕，江枫没看我，只是轻轻地递过来。

　　一次两次我还可以装硬汉地推过他的手，说声“要你管我”，但随着递面包的次数多了我也就不以为意了，瞅了瞅四周，看到没人注意就接过来塞进书包里，下课后狼吞虎咽。有时候实在忍不住肚子里的急行军，上课的时候就拿出来开始啃了。

　　不过我从来不敢告诉小马哥，面包是江枫带的。我怕他指着我的鼻子笑我没骨气，投靠了资本主义阵营，也怕他笑我居然早餐都要吃人家的。

　　我给江枫说过不要再带了，因为一带过来只会使我的肚子更饿，然后忍不住就吃掉了。江枫说没事儿没事儿，他家这一类的东西多。平时总有蛋糕和面包填塞着，到了端午是粽子，到了中秋是月饼，到了正月是年糕。

　　我除了感慨当官命好，连吃的都有的送，也安慰自己要把这些老百姓的民脂民膏都吃进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