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水岸》潋潋

32、第 32 章

　　别看央寰表白的时候一副纯情少男的害羞样，话说开了捅破了脸皮就瞬间厚了几百倍。晚上飞扬刚爬上床要睡觉，手机就振了振，央寰的短信：“喂你还没跟我说晚安诶。”
　　等过一会儿又来了：“怎么办，我想到你在下面睡就睡不着了。”
　　“我好想把中间那一层砖抽掉啊！”
　　“喂，你会不会梦到我啊？”
　　……
　　他这种发短信的习惯从那个晚上开始就一发不可收拾，就算不能见面，就算他忙起来真是昏天黑地，就算她常常不回，他照样发得乐此不疲，每天都要“飞信传情”，春节的时候，飞扬终于得空，带父母去海南秘密旅行，他更是半个小时一条消息，总是问，“你到哪里了？”最后飞扬实在是受不了打了个电话给他：“你到底想干嘛？”
　　“没干嘛啊……”
　　“那怎么老发短信？老问我到哪了？”
　　“就是想看看你有没有到天涯海角咯。在天涯海角的人要和爱人说话的，我怕错过啊，所以多发几条以防万一呗。”
　　“……”
　　“喂？”
　　“我在。”
　　“啊？”
　　“在……你说的那个地方。”
　　“哦……”他轻轻的笑起来，很高兴的样子，“那……风景好不好？”
　　“挺好的。”
　　“那你……玩的开心哦。”
　　“会的。”
　　“那……拜咯。”
　　“拜。”
　　电话挂下去的时候，又听到他在电话里大叫，“喂！要想我听到没？！”
　　其实他还有句憋着没来得及喊：不许想其他人！

　　飞扬放下电话，一直在边上装作欣赏风景实际上不由自主偷听的于父于母不禁若有所思的对视一眼，于母想说什么，但于父使了个颜色，示意她等晚上可以谈事的时候再说。
　　晚上，三亚市某海景酒店公寓。
　　飞扬洗完澡出来，就看到两个老人坐在沙发上似乎在争执什么，神色有些严峻，见她出来，噤了声，于父指指边上的一张沙发，“坐。”
　　“怎么了？”飞扬边坐边问。
　　“飞扬啊，有些事情，我们觉得还是应该要和你谈谈。我们于家是平凡人家……”
　　“于傅熙！”于母突然打断于父的话，似乎想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宁容你别插话。飞扬，我们于家是平凡人家，祖祖辈辈都是安分人，你爷爷奶奶虽然说是知识分子，可是也不过都是在出版社做事，你妈做了一辈子老师，我也不过就是个警察，家里的亲戚也都是些小老百姓。当年你二姑……”
　　飞扬的嘴越张越大，眼睛越眯越小，终于忍不住叫了声，“爸！拜托，重点！”
　　于父眼睛朝她一横，用根手指敲着茶几，“这是铺垫！！”
　　飞扬嘴歪了歪，头上又是黑线三根，“行行行，您慢慢铺。”
　　“当年你二姑，被个有钱人追求，你奶奶硬是没答应让你二姑嫁。为什么呢？‘一入豪门深似海’懂不懂！”飞扬终于大概听出来他想说什么，无奈地揉揉头发等他的下文。
　　“可你呢？虽然我和你妈不愿意相信你的这个报道那个报道，可是你一会儿被这个搂着一会儿被那个牵着，我们看着怎么不信？那照片也是假的？什么事也没有会牵你的手抱你的人？上次你说你和那个谭烙谈恋爱的事情是假的，那这次你倒是说说，你下午在天涯海角打电话的是不是央臣的那个少爷？”
　　“爸！”飞扬脸涨得有些红，“就是朋友打个电话罢了！”
　　“朋友打个电话？你以为我什么都没听到？你忘了你爸是干什么的了？”
　　“傅熙！”看着飞扬有些委屈的样子，于母心中不忍，“你好好说，孩子又没犯错！”
　　“你别打岔。还有前天，我们出发的前个晚上，你在和谁打电话？”
　　“爸，谭烙那是给我听他写的曲子。”飞扬无奈解释。
　　“听歌？谁大年初一的还听歌？还不就是想借机会跟你讲电话？”
　　“他那个人就是这样的啦……”飞扬无奈的靠在沙发上，右手盖在眼睛上。
　　“行，姑且不说这个谭烙，那个严星呢？他跟你都是CSA里的人，会不会日久生情？”
　　“啊？”飞扬的脸都快抽了。
　　“总之我跟你说，你现在不应该去谈什么恋爱，不说你别的，就是单单在CSA这一条，你就先别动这种念头。我知道当年是我们两个作主把你送进CSA的，你也算争气，一路都没被筛掉。后来我和你妈劝你退出来，也是你自己不肯，那好，既然你想在这里头做，你就给我好好做。这一行的险恶你比我们更清楚，你想拿这些风月的事情来分心？只要你一天在CSA，就一天别碰恋爱这档子事。再说了，你看看那三个，姓央的实在太有钱，姓严的实在太有权，都不是我们这种平凡人家高攀得起的，虽然你现在是个明星了，有点名了，也有点利了，可和他们那种人还是两个世界的知道么？我知道央家的那太太挺喜欢你，可是央家老爷呢？严锦御就算是你顶头上司，待你也不薄，可真要嫁进他们家当媳妇又是另一码字事了。还有那个唱歌的，看面相我就不喜欢，长得就福薄命薄的。”
　　飞扬一愣一愣的听完她爸的这番长篇大论，差点就没从沙发上摔下去，“爸，你也想得太远了吧？我跟他们都只是朋友而已。”
　　“远什么？哪里远了？”于母也插话进来，“我跟你说飞扬，别理你老爸那个死脑筋。要我说呢，这三个我都喜欢，你这样浮着也不好，干脆，挑个最喜欢的，定下来？傅熙你说是不是？”
　　于傅熙沉默了会儿，说了句，“要真是你自己喜欢，就退CSA，安心做个普通闺女，唱唱歌谈谈恋爱，也挺好。也省得我们两个成天给你提心吊胆。”
　　飞扬呆了呆，“爸，没那么容易退的。”
　　过了会儿又说，“您放心吧，我现在不会去谈恋爱。”

　　从海南回来之后，春节假期也结束了，飞扬没有马上回云南的剧组，而是补上了一些专辑宣传初期就应该上的通告，这样也便于她安排方豫从再来大陆的事。虽然爸妈并不希望她继续留在CSA，但真的要离开谈何容易？从5岁就开始的特工生涯，让CSA早已溶在她的血液里，她人生的每一个步骤似乎都是为了CSA而走，早就习惯了这种生活，太多的事情她放不下，也难以想象自己怎么去适应没有CSA的日子。所以她不会离开，除了音乐，CSA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怎么可能说退出就退出？退一万步讲，就算她肯离开，CSA又如何肯放人？一来，她这种人必须为己用；二来，她知道得太多。

　　三月初的时候，飞扬的通告基本都补得差不多了，方豫从也到了大陆。一直潜在方豫从身边的溯翼收到消息说他会到云南祭祖。所以飞扬也必须到云南去。去云南之前，还有最后一个活动要做。
　　三月三日，YANSEN品牌春季成衣新品发布会在上海举行，飞扬作为YANSEN亚洲区代言人受邀出席。T台之下的座上宾都是各界名流，服务生虽然都是平日里超级训练有素的，此时也忍不住躲在一边窃窃私语——
　　“哇！你看那个，那个不是樊安纯吗？她和严星在一起诶！两个人看上去好配哦！”
　　“是啊是啊！啊！那个那个！那个不是SIMON么！那个冠军车手！”
　　“天啊对也！他也来哦！哇，那个大美女是谁啊!好漂亮！他边上的老男人看上去也好有气质哦！诶，你们说，那老男人是她爸爸还是她情人？嘿嘿……”
　　“鄙视你，不看新闻的咩？那老男人是台湾的那个超级富商啊！前几天刚来的，叫方，方什么来着？方豫从！那个大美女是他女儿拉！啊啊！！！！！！天啊！T.K！”
　　“哪里？哪里？”众人一阵找，“啊啊！看到了！！！！好帅啊啊啊啊！个设计师怎么能长成这么帅……对了，他不是都不出席这种活动的吗？”
　　“这次是YANSEN嘛！诶诶，T.K边上那个是不是李喆信啊？那个超有腔调的代理商！”
　　“是也是也！真的是他！他边上的女孩子也好有味道哦，和飞扬有点像！”
　　“真的哪！真的有点像！”边上人一阵惊呼，“对了，说到飞扬，她人呢？怎么没见她？少爷也不见了！”
　　“都在这干嘛哪！干活去！”领班突然冒出来，对着一拨人训斥，“Show马上就要开始了！”

　　音乐声响，舞台上灯光变换，身材一流的模特儿们穿着YANSEN春季新品走入T台，男装女装交替进行。YANSEN向来是简约高雅路线，这次也依旧承袭了这种风格，只是更多了一些清新的气味，让人如沐春风，浅色系的衣服，配上浅色系的灯光，在以黑色为主打底色的舞台上反而衬出了别样温柔的效果。
　　严星坐在台下，一边看着台上，一边悄悄观察着方豫从的举动。老实说，之前把邀请函发到方豫从那里，也不敢肯定他会不会来，没想到他今天不仅自己来了，还带着他的母亲和女儿一起来，给面子给到让人无法置信他没有别的目的。他的女儿……严星细细的看了看她，看上去是优雅的千金小姐，如果不是确定，他根本难以把看上去这样美丽纤柔的人和那个行事利落周密又杀人不见血的女魔头芳草联系在一起。
　　Show已经过了大半，精彩的男装主打系列结束之后，突然舞台上灯光一暗，音乐变换，最高潮的女式晚装作为主打系列压轴出场。每一位模特儿都身着华服，被穿着大斗篷，戴着银色面具的男模特牵着走上T台。精致的装容，飘逸的流苏，华彩的色泽，舞台上仿佛在演绎一场贵族的盛宴。临近终了，最后两对模特同时上台，台下却顿时戚戚搓搓的响起一片疑惑。
　　“哎，这个男模特怎么这么矮啊？才比旁边那女的高一点点！”
　　“就是呀，比他后面的那个男模矮了好多哦！”
　　“……”
　　严星望着舞台，嘴角挡起一抹浅笑。
　　还有一群混进来的人，此时心跳得快要蹦出来了。
　　当然，这群混进来的就是某人的亲亲粉丝啦。
　　会是她吗？会吗？斗篷里的人……

　　等女模特秀完了自己的晚装，两位男模特便牵着她们款款从T台返回，走到T台尽头，四人又回头在巨大的YANSEN牌板前摆一个定格的POSE。此时，女模在特两边，两个男模特在中间，高的那个突然伸手解下斗篷的扣子，一个转身，手潇洒的一挥，斗篷便落到了边上女模特的手里，斗篷下，黑色的紧身V领T恤外敞披着白色的衬衣，配着修身的黑色长裤，完美的倒三角体型和性感的男性线条另场下的女士们一阵低低的惊叹。他依旧戴着银色面具，可场下的宾客已经九分肯定他是谁。
　　他轻轻的绕到身边的另一位“男模特”身后，右手臂从背后绕到他的左肩，替他解下了斗篷的扣子，手又是潇洒地一扬，斗篷飞到另一个女模的手上。台下顿时暗涌一片尖叫，是她！
　　斗篷之下，原来真的藏着这么一个纤细动人的身影！
　　黑色的贴身丝绸上衣，宽领设计露出了她一整个香肩；领口开得不深，却恰好可以看到她迷人的锁骨。袖子是缠绕在手臂上的螺旋状丝带，更衬得空隙处裸露的手臂肌肤白得耀眼夺目。下摆松松的垂坠在臀际，虽然没有束腰，可是上好的丝绸面料却把她完美的曲线勾勒得淋漓尽致。脖颈上系着一根红色的纱巾，下身和边上的男伴一样，亦是黑色的修身长裤。她破例穿上了银色高跟短靴，整个人优雅高贵却又魅惑之极。
　　她微微地向台下欠了欠身，侧过来面向边上的人，两人在T台上面对面站着，同时抬手，互相揭下了面具。
　　严星有一刹那觉得自己被夺去了呼吸，台下不少人捂住嘴巴阻止自己的惊叹声破坏眼前的景色。
　　她脸上化了一层淡淡的妆，绛红唇色淡粉双颊，上了浅蓝色的眼影，半边脸从眉心到额角沿着眉毛贴了一弯水钻……本就是天生丽质，又加上今天精心的装扮，她美得好像不属于凡间。，原本的T台音乐停止，一段熟悉的曲调响起，《sunshine above the sea》——飞扬的歌。

　　众人还没有回过神来，央寰已经牵着她再次走上T台，她唇角擒着一抹邪邪的浅笑，丝绸上衣因为行走紧紧的贴在她身上，虽然她的猫步远不如之前的模特们标准，可是却更有一番清丽自然的别致韵味，再加上她以前几乎都是以中性面貌示人，这种突破改变更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央寰走在她身边，甚至可以感受到台下各个角落里射向她的灼热目光，心里那个悔，哼，早知道就随便找个模特搭档了，干嘛要让那些人欣赏她的美……现在他只想把她裹在身边，藏起来！
　　走到T台尽头，飞扬突然低头踢掉了脚上两只高跟鞋，那动作俏皮可爱得不行，让人想起在水边浣沙的少女，央寰脱掉了身上的白色衬衣，随意的丢在飞扬的鞋子边上。舞台上的灯光幻化演绎着妖魅的色泽，前半段舒缓的旋律悠扬在空气间，央寰一伸手，将飞扬一旋一转圈进自己的怀里，手轻轻一抬，抽去那根红纱巾，露出她光滑细白的脖颈，台下终于有人忍不住尖叫出声，天，他们到底在干嘛？？？！
　　央寰也轻轻一笑，将纱巾展开，替飞扬系在了腰间，像一段红色的薄纱裙。
　　音乐到了副歌部分，节奏爆发，飞扬转离了央寰的怀抱，扭动腰肢，一双赤白玉足在T台上跃动，央寰在她身后配合她的舞步，突然将她转过身，贴着她，抽出她袖口缠绕的绸带，身子向后一退，手臂旋转，两根带子就被绕了下来……他抱着她旋转，她手一推，跑到另一边跳拉丁式得扭腰，笑得肆意又魅惑。呵，她还是喜欢这样的感觉，没有排练，随性的，踏着音乐跳舞，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一只精灵……
　　所有人都看痴了，她嘴角的笑容带着难以抗拒的诱惑，玉手玉足看上去清澈无暇却又勾人魂魄，肩上垂下的两根长长丝带随着她飘扬，腰间的薄纱红裙轻盈飞舞，配着她凝脂般洁白的肌肤和一身黑色，像黑夜里盛开在雪地里的红莲，绝美，妖娆，并且难以靠近。
　　就像她一样，好像是特地来人间迷醉苍生的妖精。
　　央寰看着她，只觉得喉头发紧，长臂一伸，又将她的盈盈细腰勾进了自己怀里，她一笑，膝盖一曲，好像想从他的手臂里滑出去。
　　他眉一挑，想把意大利海滩的那个动作故技重施？任她滑出了臂弯，却一手握住她的手，将她拉了回来，带着她旋转。
　　对上她有些愕然的眼睛，他给了一个带着得意的灿烂笑容，神一般俊美的脸好像一瞬间光芒四射，她猛然有些恍惚……
　　于飞扬，我不会再让你逃走的……
　　一曲舞毕，全场寂静无声，看着台上两人最后的POSE——他们背靠着背，手臂相缠，央寰仰头靠在飞扬的肩颈处，飞扬的头轻轻靠着他的，眼神迷离。两个人微微喘着气，台下的所有人都几乎忘记了呼吸。
　　终于有人大声的欢呼，惊醒了全场，随后响起如雷般的掌声，伴随着本不该出现在这种场合的尖叫口哨。
　　严星回过神来一边鼓掌一边看向第一个欢呼的人，飞扬一边鞠躬谢幕一边也看向了那人，随后和严星不约而同的对视了一眼，互相给了一个旁人不易察觉的笑。
　　那是一个对飞扬来说有些眼熟的老太太，方豫从的母亲，方老夫人……
　　发布会最后是所有模特上场，央寰和飞扬一左一右牵着YANSEN首席设计师——那个法国小个子老头一起压轴上场的时候全场又是一阵欢呼。央寰依旧笑容灿烂迷人，飞扬低头浅笑，像个天使似的纯净温暖，好像和刚才那个小妖精不是一个人。
　　第二天的娱乐报道自然又被她掀起一阵风暴——《央寰飞扬T台大跳拉丁热舞》，《YANSEN春季新品发布会昨晚举行，于飞扬性感丝绸装扮倾倒全场》，《于飞扬变身T台妖精，YANSEN少爷客串超级男模》……飞机上，飞扬随意的看着这些报道，旁边漠漠喋喋不休的说着下午她在于飞扬官网的粉丝论坛上看到的是如何一副血流成河的景象，满屏都是她昨晚T台上的照片……
　　下了飞机，刚开手机就是一窜央寰的短信，有诸如“你就这样走掉了啊……”之类笨笨的肉麻，也有“不许拍得太累，给我注意休息”之类的唠唠叨叨，她“噗哧”一笑，回他，“我会当心自己的，爹您放心。”
　　手机又是一震，她以为又是央寰的，打开一看却愣了下，“不小心看到娱乐新闻，怎么办，我嫉妒央寰，非常嫉妒——谭烙。”
　　正不知道怎么回，手机又一震，“真乖，过来爹爹亲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