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水岸》潋潋

21、第 21 章

　　十一
　　有谁能做我的安眠药
　　有谁能让我的灵魂好好睡个觉
　　空气中你的味道
　　散落在每个街角
　　擦不掉
　　——《无可救药爱上你》http://www.1ting.com/player/d3/player_106751.html

　　医院。惨白的走廊尽头。
　　手术室的门口来来往往，不断有紧急开到的本市最有经验和权威的名医进去。也不断有护士出来。央家的大官家鹏叔焦急的来回踱步。真是糟糕，偏偏在老爷夫人都不在的时候出这种事情。老爷3小时前刚上了去纽约的飞机，夫人在峨眉山，刚刚通知到她，最快也要2个小时之后才能到。鹏叔看着少爷长大，今天接到严少爷的电话说少爷出事，几乎差点昏过去。
　　严星向来带着温柔笑意的脸庞此刻罕见的紧锁双眉。手握着拳头，抵着额头。他不知道小寰会因为这次的事件遭到多大的伤害，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一定非常严重。这么大一个吊灯砸下来，他清楚这会有多大的冲击力。
　　殷殷和漠漠陪着飞扬坐在长凳上，殷殷不停的抽泣，漠漠真的讨厌死殷殷了，没事哭什么哭，好像央寰真的要死了一样，飞扬已经很难过了，她还在旁边抽得这么大声，简直就是火上浇油！
　　“殷殷，飞扬，漠漠，你们三个是女孩子，先回去吧。这么晚了，明天还要上通告，这里有我们几个男人就行了，”JASON看飞扬脸色很不好，想让她先回去休息，“对了，潭烙也回去吧，你明天应该还有很多事情要忙。”JASON看着角落里靠着窗口一直一言不发的潭烙。
　　“我不走。我陪飞扬等央少爷醒来。”殷殷抽噎着说。
　　“真的不用了，穆小姐你先回去吧。”鹏叔连忙说，这个女的从刚才开始就知道哭哭哭，哭得他心烦意乱的，巴不得她早点走。
　　“是啊殷殷，后天晚上有商演，我们明天一大早要赶去深圳的飞机啊。”殷殷的经济人也劝她回去。
　　“那飞扬呢？飞扬也回去吧。”殷殷动摇了，看着飞扬。
　　“他是因为我才受伤的，我不会走。”飞扬低着头，沉沉的说出一句话，声音很轻却非常坚定。
　　“那殷殷你要么还是先走吧，飞扬明天的通告要到傍晚拍MV，现在晚一点问题不大，你一大早赶飞机，现在已经快3点了，你还是快回去吧，睡觉大概都没什么时间了，整理整理总归还是要的。”
　　“那……好吧。飞扬你不要太难过了，我先走了。”飞扬头还是低着，点点头，手无力的扬了扬，仰头靠在椅子上。
　　“潭烙，你呢？”目送殷殷离开，JASON转身问潭烙。
　　“不走。好麻烦。”潭烙看着窗外，楼下殷殷刚刚出现在医院大门口，就被守候在那里的记者围了个水泄不通。
　　“奇怪，她为什么不直接从地下室上车然后从后门出去？”JASON也走到窗边，看看下面令他疑惑的场景，像是在疑问，可是料定了没有人会回答他，于是也当是在自言自语。
　　谭洛嘴角冷笑，眼角瞟向楼下的殷殷，这种女人才适合呆在娱乐圈，不像她……他不由自主望向低垂着头的飞扬，原本俏立的短发此刻都似乎没有了生气，她瘦弱自责的样子让心如止水的他都忍不住心疼。

　　夜半三更。
　　漠漠靠在椅子上睡着了，JASON在走廊的那边尽头劝着鹏叔不要慌，潭烙一言不发的靠在墙上，凌乱的发丝遮住他大半的脸颊。
　　“飞扬，你知道天使祈祷的传说吗？”严星本来一声不坑的坐在飞扬对面，突然身子向前顷，手肘支在膝盖上，问飞扬。
　　飞扬摇摇头。依旧有气无力的看着严星。手术室里依然没有消息，她表面平静，可是内心觉得快要崩溃了。
　　“我和小寰在英国的时候，曾经在一个小镇住过一个多月。那里很安静，有田园，有小河，那时候正好是初夏，还有青青的一大片草原。那里的人很淳朴，生活很简单，很安详。我和小寰都很喜欢那里。他们有一个传说，如果你的朋友遇到了困难，你希望他能度过难关，那就在凌晨太阳生升起的那一刻，做一件和他有关的事情，或者手心紧握一样和他有关的东西，对着天空，心里默念他的名字，这样，天使就会来看他，帮助他。而且据说，只有内心纯良如天使般的人，祈祷才会生效呢。”
　　“那只是传说。”飞扬的声音很无力。她低着头，不说话。抬头看看严星的脸，眼里满是担忧的神色。
　　“不管怎样，我们试试，好吗？我认识的于飞扬，从来都充满希望。”严星温柔的笑，飞扬看着他让人心安的笑容，突然觉得，面前这个人，说什么话，她都愿意相信。
　　“现在离太阳升起还有多久？”
　　“快了吧，应该过不了半个小时。”严星望望窗外漆黑的夜。
　　“我先走了。”潭烙撇了他们一眼，转身离开。

　　太阳渐渐升起，淡淡的光晕在纯白的天空上微微泛着。
　　医院的窗口，飞扬的手中紧紧的握着瑟崮，头微微的低着，闭着眼睛，旁边严星手里，是他的眼镜，这副银边眼睛，是央寰在英国的时候用自己打工赚的第一笔钱送给严星的生日礼物。虽然装的是玻璃镜片，可是严星一直戴着。两个人心里不断的默念着央寰的名字，祈祷着世界上，真的有天使的存在。
　　城市另一角的公寓楼里，一个白衣男子，额前的凌乱发丝微微的渗出滴滴汗珠，他靠在大大的落地窗前，看窗外升起的旭日，手里的小提琴，悠扬的飘出一首动人的曲子。潭烙脑海里浮现出不久前的某一天，他一边拉这首曲子，边上还有一个人，入神的吹着那种叫瑟崮的乐器。他希望那个人可以醒过来，因为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他不要她伤心。不管此刻他的行为是多么的幼稚或者可笑，他都顾不得了，管他什么传说不传说的，他急速的飚车回来，脑海里只有她悲伤的样子，那个样子让他觉得心痛。
　　漠漠被渐渐泛出的阳光弄醒了，睁开眼，微露的晨曦里，窗前两个完美的侧影，阳光的印照下，甚至可以清晰的看见严星长密的睫毛。飞扬脸上有一层淡淡的绒毛，阳光印在脸上，散发出一层淡淡的光晕，洁白如纯美的玉，很久之后，漠漠回忆起那个瞬间，还是清楚得记得，那一刻，自己好像觉得见到了两个安静的天使……

　　“啪！”手术室的灯灭了，为央寰主刀的胡大夫带着一脸疲倦走了出来。
　　“医生，我家少爷怎么样？”鹏叔焦急的冲上去问。
　　“哎。”胡大夫叹了一口气，“我们尽力了……”
　　“什么？！”鹏叔失声叫了出来，漠漠震惊的张大了嘴，严星的脸在看到胡大夫叹气的时候就唰的白了，“呯！”飞扬手里的瑟崮无力地落到地上，她几乎昏厥。
　　“你们不要激动，我还没说完，”胡大夫无奈的看着这几个人，“我们尽力了，可是虽然理论上讲是度过了危险期，但是他脊椎骨严重受损，腿部大动脉内出血，全身多处骨折，肌肉被玻璃扎伤，尤其是左腿。所以，什么时候能苏醒，我们还不知道。”

　　“不要担心。相信我，他很快会醒来。”加护病房里，严星递给飞扬一杯暖暖的咖啡，安慰着她。
　　“如果没有呢？”
　　“如果没有，我们就每天为他向天使祈祷，直到我们也睡着的那一天。”严星抿了一口咖啡，眯着眼睛望窗外初生不久的朝阳。一架直升飞机由远及近，不断转动的机翼制造在严星脸上制造出一轮一轮变换的阴影。

　　门被轻轻的推开，央夫人一脸倦容的走进来，悄无声息的，走到央寰床前，揉扶他熟睡的脸，一脸心疼。
　　“小寰……”泪，终于抑制不住的滑下来。
　　“干妈，小寰会醒的，相信我。”严星坐在央夫人身后，好让央夫人靠在他背上。
　　“央妈妈。”飞扬想安慰安慰她，可是走到她身边，又说不出话来了。
　　“飞扬，你有受伤吗？让我看看！”央夫人看到飞扬，突然想起来她也被砸到，急急的想知道她的情况。
　　“我……”飞扬咬咬嘴唇，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
　　“央妈妈你放心，飞扬只是擦破点皮。”严星替飞扬回答。
　　“哦，那就好，那就好，”央夫人脸上终于露出一点欣慰的笑容，情绪得到些许的安慰，“我去找胡大夫谈谈。”
　　鹏叔陪着央夫人走出门，刚关上，飞扬终于忍不住，捂着嘴痛哭起来，她趴在央寰的床单上，死倔着不肯哭出声，严星只能看到她颤抖的背。
　　严星蹲在她身边，轻轻的把手搭在她肩上，满脸的心疼，心里隐痛，他知道她为什么哭，可是他依然不希望她哭。
　　“你知道吗？你很像我知道的一只熊，”严星的声音温柔的可以把人化掉，“有一只熊，它从小一个人生活，孤单的生存在一个安静的山洞里。它很坚强，坚强到几乎不会哭泣。找不到食物的时候，一个人寂寞的时候，受到伤害的时候，它都不会哭泣。可是，一旦如果有人对它嘘寒问暖，关心它的时候，它的眼泪就会止不住的流下来。飞扬，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是你要知道，那些关心你的人，最大的愿望就是你能快乐。我们笑着等小寰醒来，好吗？”
　　飞扬轻轻的抬起头，看看严星，想努力给他一个微笑，可是眼里的泪水还是止不住的流出来。
　　“我不要强颜欢笑哦，”严星像哄小孩子一样的摸摸飞扬头上的翘发，“哭出来也好，”他拍拍自己的胸口，脸上是温柔的笑容，“这里借给你。”

　　“飞扬，JASON他……”漠漠突然推门而入，却突然被眼前的景象惊的住了口。
　　飞扬安静的躺在严星怀里，眼睛红红的，脸上还有泪痕，严星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像是在哄自己心爱的女孩。
　　飞扬已经平静了很多，她镇定的抬头，问漠漠，“JASON 什么?”
　　“哦，”漠漠回过神来，“JASON说，如果你有时间，看看这个。”说着，递给飞扬一袋文件。
　　飞扬打开，上面赫然写着，“电影《白马公主》拍摄简案”。
　　“这是？”
　　“这就是秦仕导演的新片，你看一下，JASON要你好好考虑，”漠漠看看飞扬，又看看严星，“呃，我先，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