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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二章 ...

  •   人山人海,人们拥挤喧闹,大家都伸着脖子,想要看一看那杀了贺老三的刘家小姐到底长得什么模样。
      人群中的吕仙姑摇了摇头,向站在一旁的李师爷表示自己没有看到李高的鬼魂,李师爷用一个响鼻表示了对吕仙姑的不屑,两个人见人渐渐多了起来,便挤出了人群,挑着人少的小路走了。
      刘府里,刘夫人从送走了女儿后起便一直在哭,现在已是哭得几乎昏厥了,刘员外抱着刘夫人,不停地安慰夫人,也安慰自己不会有事。
      而贺家两兄弟早早便到了大堂上,等到刘文绣被带来县衙,王县令来了大堂坐定,衙役分列两班,王县令一拍惊堂木,道一声“升堂”,两班衙役喝过堂威,王县令便传了刘文绣上堂。
      刘文绣行过礼后,便一直在抖,王县令见状温言宽慰她道:“不必惊慌,将你所知所见说出来便好。”
      刘文绣大睁着一双眼睛,拼命摇了摇道:“大人,民女没有杀人,没有杀人,没有杀人……”言罢回过神来却又心里后悔,想着自己这样反而像是欲盖弥彰,正和了那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典故,越发慌乱起来,一双眼睛也不知道往哪里放。
      王县令见刘文绣非常激动,便点点头安抚道:“是非黑白,待案情大白之时自有分晓,你便将你知道的都讲出来便好。”
      刘文绣低垂着头,一双眼睛却四下里乱转,在看到贺家两兄弟后,刘文绣浑身猛地一颤,将正在从头到脚打量着她的贺家两兄弟吓了一跳,她如老鼠见了猫般惊叫一声,用两只手捂了面,却又从指缝里望向两人,颤颤巍巍的道:“他们的兄弟,我见过,我见过,他拿了我的钱袋,他死了。”
      王县令问道:“他是怎么死的?”
      刘文绣闻言将两只手移开,伸手指着两人,急急忙忙地道:“被他们两个杀死的。”
      贺家两兄弟一听这话,吓得急忙扑到堂上,连磕了好几个响头叫道:“大人!冤枉啊!这刘文绣是狗急了跳墙,她随便咬人啊!”
      贺老二叫道:“大人!老三是我们的亲兄弟,我们怎么可能害他呢?”
      “刘姑娘!”说着,贺老二爬向刘文绣,拽住了她的裙角,用力一扯:“你……”却是用力过猛,这一拽几乎要把刘文绣的裙子给拽下来,刘文绣一声惨叫,十只手指抓住裙子,抬起脚向贺老二踢去。
      见兄弟被人打了,贺老大下意识地拿出了地痞流氓的架势,瞪圆了眼睛冲着刘文绣吼道:“刘文绣!你杀了我们的兄弟,现在还要杀我们哥俩吗?”贺老大本就生得虎背熊腰,这一吼更是中气十足,刘文绣的脸霎时间一片惨白。
      王县令饶是坐在堂上,也被贺老大这一吼吓了一跳,加上本就厌恶贺家两兄弟胡搅蛮缠的泼皮破落户架势,因而一股怒气猛地上涌,他随手便将桌上的惊堂木抄了起来,冲着贺老大便抛了过去,贺老大被惊堂木正砸中了眼角,捂着痛处哀嚎一声便倒在了地上,几番挣扎后才勉强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股股鲜血从手指缝隙流出来,吓得贺老二叫出了声。
      王县令没成想砸得这样准,也有些惊慌,只是见贺老大坐了起来,便按下心头的惧怕,厉声喝道:“尔等刁民,目无王法,竟敢咆哮公堂!念你初犯,小作惩戒,如敢再犯,便要大刑伺候!”
      贺老大捂着伤口低垂着头不语,贺老二见状急忙跪下磕头,一叠声地叫着下次不敢了。
      此时刘文绣却是不抖了,惨白着一张脸,嘴唇抿成了一条缝,显然是吓得不轻。她闭着眼睛摸索着将已经松开的裙带又系了起来,呼吸变得有些粗重。
      王县令接过衙役呈上来的惊堂木,在桌子上一拍,道:“刘文绣,你说这贺家两兄弟便是凶手,那你可有证据?将你那晚所见所闻一一说出来!”
      刘文绣被惊堂木和王县令的声响吓得又是一阵颤抖,她颤动着喉咙咽了好几口唾沫,待得平复了些,深吸了一口气后缓缓睁开眼睛道:“大人见谅,民女一时眼前发黑,耳朵也隐隐有水声,大人可否再说一遍方才的话?”
      王县令本来专心审案,在听了刘文绣讲贺家两兄弟才是凶手时已是大感意外,这又听了水声,不由得便想起了前几日吕仙姑所说的话,心想今日真是大开了眼界了,不止原告要成被告,连这刘文绣都听到了水声,想来那李高怕是也不远了。触到了心中所思,便渐渐重视起来,心里也开始斟酌该如何开口询问了,略一沉吟,心中已是几经斟酌,最后还是选了最重视的开口问道:“你听到了水声?”
      刘文绣见王县令问得如此奇怪,不由得思量起来,借着方才因身体不适而带来的镇定感,她抿了抿发麻的舌头,稳了稳有些虚浮的身子后低声道:“回大人……民女近日常常眼前发黑,身子也仿佛处在梦境之中,浑身冒出……虚汗……耳中也有水流的声音。”
      王县令不由得想起了吕仙姑的话,有些目瞪口呆:“你……可曾在梦中听见或看到过什么?”
      刘文绣这时已经平复了许多,那种疲软无力的镇定感也消失不见,她直着身子立在地上,声音随着身体都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民民民女未未曾听到过……嗯什么,只是眼前眼前并非一片漆黑,有许多许多白色的,白色的光点。”
      王县令听得难受,使劲点了点头,才要说些什么,那贺老二却是见两人竟就在大堂之上聊了起来,一问一答还颇为和谐,急忙开口道:“大人,我那可怜的兄弟……”
      王县令一心在李高的事上,不耐烦搭理贺老二,清了清嗓子道:“本官这不正是在问吗!”
      吕仙姑的事弄得满城风雨,那夜又听了王县令与李师爷的话,贺老二哪里不晓得王县令在想些什么:“大人,小的晓得您在说那李高,可是那李高难道还能附在这刘家小姐的身上杀了我三弟吗?我三弟那钱袋子就是刘府的,那日确信无疑,人证物证俱在,这案子还有什么好审的?”
      刘文绣听了贺老二的话,又是浑身一颤,王县令见刘文绣像是知道些什么,急忙问道:“这李高可是有什么蹊跷?”
      刘文绣摇了摇头,复又点了点头,磕磕巴巴地道:“大人,那钱袋子……那钱袋子是被贺老三偷去的。”
      贺老二见刘文绣这么说,以为是刘府想的什么阴谋诡计,一听便红了眼,他扭过头指着刘文绣大声叫道:“你说我家老三偷了你的钱袋子!你!”贺老二一时气结,只得指着刘文绣瞪着眼睛。
      王县令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也皱起了眉头道:“刘文绣,你说贺老三偷了你的钱袋子,可有什么证据吗?”
      刘文绣抬起头用孤掷一注般热切的眼神望着王县令,用极其诚恳的声音道:“大人,民女所住的西厢房开了窗跳过墙便是街道,那贺老三开窗进屋没弄出什么响动来,我房里的两个丫鬟睡得死,还是民女那夜睡得晚,贺老三进来时民女正是半梦半醒之间,恍惚觉得有人影,这才醒了,那贺老三见民女醒了,急忙凑过来要捂民女的嘴,见民女吓得一声也发不出,只是往床里缩,却是站在民女的床边不知如何是好,那贺老三悄悄地冲着民女作揖,低声说他是因为家中实在是无钱吃饭才出此下策,民女当时只望他快些离开,便拼命的点着头,那贺老三便拿了桌上的钱袋子,又从窗户跳了出去……民女所言句句属实,若是有半句虚言,便让天雷殛了我!”
      贺老二大声道:“赌咒发誓谁不会!不过是空口无凭,我且问你,你家丢了银子,为什么不报官?即使真的如你所言,有人偷了你的钱袋子,这黑灯瞎火的,你又怎么知道那是我家老三?”
      贺老二这一问,却是戳在了刘文绣的心病上,那夜黑灯瞎火的,她确实没有看清来人的面容,正如她无法确认那夜是做梦还是真的有人潜进来,也无法证明那人潜进来后只是偷了个钱袋。随着贺老二一声声的质问,这几个月来的种种都涌上心头,惧极反怒,一直怯生生地刘文绣一反常态地扭过头死盯着贺老二,咬牙切齿地道:“你家老三!你家老三!是你!还有你那该死的哥哥!你们逼得他去偷的!你们!冤有头债有主!冤有头债有主啊!”刘文绣念叨着环顾四周,入目的是一张张各式各样却又让人留不下任何印象的面孔,‘报仇雪恨’这在梦中便印在她脑中的话又在耳边响起,占据了她所有的念头,激得她浑身发麻,双眼几乎瞪出眼眶。
      王县令见不是事,刚要开口,那贺老二却是因被刘文绣的目光吓了一跳,不由得伸出手臂抓向一旁的贺老大,贺老大伤了脑子,此前一直迷迷糊糊地捂着伤口低垂着头,现在被贺老二这么一抓,却像是被抓醒了一般,茫然的抬头望向贺老二有些虚弱的问道:“老二,好了吗?那刘家的小贱人几时问斩?”
      刘文绣听了‘贱人’两个字,脑子轰的一声,冲着贺老大便扑了上去,贺老大迷茫间见一个黑黢黢的东西冲着自己便来了,吓得几乎魂飞魄散,急忙抬手使劲一推,这一推却是一声闷响,那刘文绣的身子冲着那红漆的柱子便去了,这一下不止王县令和贺家两兄弟大惊,连站在一旁的衙役和坐在一边的典吏也吓得或扔了棍子,或飞了笔。
      王县令急忙命人上前查看,那人探了探刘文绣的鼻息,翻了翻刘文绣的眼皮,却是叹了一口气站起来冲着王县令摇了摇头,示意没救了,果然,等到乱哄哄地找了个门板子,众人七手八脚地将人抬上去时,刘文绣已经死了。
      事情太惨了,王县令脑子也是一片混乱,勉强将差人将刘文绣的尸体送回刘府,又将贺老大弄进监牢,王县令身心俱疲地回了内宅,没想到内宅里也是一片乱哄哄。
      远远地一个家丁冲着王县令跑来,边跑边叫道:“老爷!老爷!小黄莺醒了!”
      王县令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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