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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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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
酒多伤身。
酒醉乱神。
所有有些人,从来不喝酒。
“人生多苦,唯酒能解,天下妙物,当属杜康。”曹操举起精致的酒杯,骄傲地话语,悠然度步。而座上的郭嘉只看了他一眼,轻笑一声,又垂首在公文之中。
那是阴霾的军帐,虽是阳光漫烂的天气,依旧靠了微弱的灯火来照明。
曹操也笑起来,将杯子在放在鼻下轻轻来嗅,满脸陶醉的神色。
“奉孝,我可有酒后杀人的习惯。”
“是么?”
这回,郭嘉连头都不曾抬起,只微笑地应了。
“这是真的哦,就好象,我会梦中杀人一样。”
曹操的话语里似乎藏了许多的意思,他步到郭嘉面前,虽是阴暗的光,依旧可以清楚望见他脸上病态的红。
“是么。”
同样的话语,那微小的波动,并不显露。
“不想试下么,击败温侯吕布这样大的事情,不值得我们的军师好好庆祝下么?”
酒放在几案之上,泛出诱惑的味道。
郭嘉楞了一下。
阴暗的光下,那金色酒杯中的液体映出他自己半张苍白的脸。
“你知道,我身体不好,喝不了酒的。”
曹操听不出他话里的味道,连遗憾之类都没有,不禁有几分失望,面上却依旧笑容满面,继续游说,仿佛,那是比争夺天下更重要的事情,“只一口而已。”
“不行。”
坚硬的拒绝,太过用力的情绪,引了郭奉孝的咳嗽。
“想要活下去,活到看见你成就霸业。”
没
想要活得长久些,就不能碰那奇怪的液体,尽管,它看起来如此诱人。
望着城下泛滥而起的水,吕布一时有些怀疑。
兵士,甚至那些平日里高据马上的猛将们,此时都惶恐地忙碌起来,背沙带,堆筑堤坝,满脸是汗,满手是污泥。从不曾见过的团结与勇敢,在这样的绝境之下,忽然变得如此可笑,甚至,是肮脏。
——怕死么?
天空一片阴沉。
夏日的天气,沉闷地可怕,每一次呼吸都成为折磨。
——拿酒来!
吕布大喊着,只是人群全都下往去修补城墙,堵截围困下邳的洪水,许久,并没有人理会吕布的话语。
独自立在城墙之上,看着阴沉的天,看城下许多忙碌的人群,还有那漫天而来的洪水。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百战百胜,求亡之道。
“将军,少喝些吧。”
是貂禅温柔细碎的话语,她小心翼翼地递过一个酒壶,透出桃花的芬芳味道,在这样的时节,有着奇怪的错觉。
下起雨来。
渐大,更急。
人群慌乱。
——下邳,终于不是久守之地。
吕布手中的酒壶,坠在地上,铃铛声响。
“将军。”
吕布没有回头,他步下城墙,越走越急,甚至,是踉跄地前行,度进那蔓延而上的水中。
那诱人的液体,终于要吞噬灵魂。
袁术
“皇上。”
“皇上。”
这个称呼,充满了诱惑。
如果可以,我真希望,一辈子都这样听下去,永远不醒来。
可是,梦总是要醒的。
纪灵匆匆行到我的身边,哦,应该说,匆匆来到我的皇座旁边。等一下,他这样似乎不合礼制,我有点生气,确切地说,是皇颜震怒。
“你怎么了?”
才一出口,就从责问变成了关切。不知道为什么,在这帮臣下面前,我许多时候不象是一个领袖,反倒是一个孩子。
纪灵一叹,垂下身,靠在我的耳边说话。
“吕布被曹操所围,请大人出手相援。”
他满脸的凝重,我一时有些心痛,虽然,我还不能理解这意味着什么。
“我们要派援兵么?”
“应该要,吕布一败,下一个遭殃的就是我们了。可是,曹操势大,再者,吕布此人,反复无常,还请大人定夺。”
“我?”
除了想当皇帝以外,我似乎没做什么决定,看着纪灵的沉重的表情,我尴尬地一笑,又一指
自己,“朕?”
“请皇上速速决策。”
“哦。”
我印象中,那个男人,和我很象。
那一天结盟饮酒,他喝了许多,却始终没有醉,而我,没有喝。
哈。
所以我记得,他有一个美丽的妻子,叫做貂禅。
败。
花会败。
人会败。
天下无双温侯吕布吕奉先,自然也会败。
恰如到了夏天,桃花总是会衰败。
又比如,忽然下起雨来。
甚至,不过是太阳升起,必定又会落下这样简单的原因。
即便,那是吕布。
何况,那是吕布。
不过以妻为质而已。
不过,是一次小小的妥协罢了,又一次。
这注定的故事。
雨。
临进出发的时候,忽然下起雨来。
那一天,是我老婆生日。
我心里很着急,很想回到家里,可是,这边吕布将军一直看着天空叹息,迟迟不肯动身,也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真想偷偷跑回家里去。
不过其实回去也没什么事情。
可是,我很想我的老婆,我不在她身边的时候,她一定也很想我吧。
这该死的雨。
哦,还有城外渐渐高涨的水势,要是这雨一直下,会不会把城都淹没了呢?
说实话,这样的情形,我真没见过。
呼。
貂禅主母出来了!
她比我老婆漂亮。
也许她是这世上最漂亮的女人,连我老婆昨天都这样说了,虽然,那时候,她的表情很怪。是嫉妒吧,哈哈。貂禅主母走到吕布将军跟前说了几句话。
这该死的雨。
然后他们就决定出发了。
吕布将军将他肩上的丝巾解了下来。
磨磨蹭蹭的。
妈的。
我想回家去看我老婆,今天是她生日。
他们又一次拥抱,上了那匹叫做赤兔的红色大马,雨点落在他们的身上。
这该死的雨。
落在我的脸上,好象我流泪了似的,妈的。
该死。
桃花
桃花终于败了。
关于这件事情,刘关张三兄弟都很不爽。
虽然,他们第一次打败吕布。
但谁都看得出来,吕布并不是输在他们的手里。
马
吕将军回来之后,并没有骑马。
那一匹唤做赤兔的神驹似乎与貂禅一起都送给了袁术。
想到这里,我其实有一点开心。
因为,我的马一直很妒忌赤兔。
嫉妒
曹操大笑着赞赏关羽,并且将赤兔送于他的时候,所有的武将都在嫉妒,甚至,连关羽的义弟张飞都不能例外。
“那可是匹神马啊。”
张飞在席宴之后,微醉地搭了他二哥的肩膀说。
“恩,是不错。”
关羽点点头,他的脸因了酒变得更红了,提了他那把硕大到有几分夸张的青龙宝刀,他蹒跚而行,步出营帐。
“二哥,你去哪?”
“我,我去练刀。”
“看马就看马,小心眼。”
月色无华,更加照不进那阴霾的军帐之中。
曹操笑起来,满脸都是夸张的醉意,那微暗的灯火将他的嘴脸照得格外丑陋。“嘉,你可知,我为何要把赤兔送于关羽。”
酒气喷逸,那个瘦弱的男子,别过头去,并不答话。
“想想看,两日交战,吕布的手下看到赤兔在关羽的跨下,哈,真是痛快。”
曹操大笑着,酒气从脑,微做胀痛,他用右手按了额头,继而是轻轻敲打,却全没有舒缓的痕迹,好在,他早已习惯,继续说着话,并不停。只是,郭嘉转了身去,令他颇有几分不快。
“再来,可以挑拨关羽和刘备的关系,真可是一箭双雕。”
曹操得意到张狂,而疼痛,也入心肠。
“给,喝茶。”
“哦”
曹操举起杯子来,却是如酒般,一仰头,一口而干。
轻笑。
“我只会喝酒,不懂喝茶。”
郭嘉轻叹了一声。
“你不是说自己酒后杀人么?”
“宁可杀尽天下人,却不敢你伤分毫。”
“是么。”
“可惜,我不懂茶。”
“你可懂得赤兔,二弟?”
“大哥。”
在赤兔的马厩前,关羽猛听见熟悉的声音,抬起头,正是大哥刘备。
“你,你怎么来了,大哥,这里风大。”
说话的时候,关羽吞吐起来,仿是酒醉。
“哼。”刘备轻笑,“吕布得赤兔,如猛虎得翼,如今,赤兔落在二弟的手里,下一个战神就是你了。”
关云长没有说话。
“可是,我这条小鱼却连水都不曾遇见。”
关云长手的青龙刀更显沉重。
“早点休息吧,要没吕布,怕要费些功夫。”刘备拍拍关羽的肩,垂下头,缓步离开。而关羽看看身边的赤兔,再看看缓缓离去的兄长,忽然觉得日行千里的速度,也不过如此而已。
要背叛,是如此很难。
曹性。
袁术的援兵没有来。
所以曹性背叛了吕布。
这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事实上,一并被发现的还有许多人,但曹性显得例外。
因了他是吕布的唯一亲信。
“为什么?”
吕布躺在椅上,甚至没有睁开眼,只这样懒散地问了一句,“为什么要背叛我。”一如,问那个女人。
“为什么?为什么!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何况,将军今日的成就,不都是靠出卖唤来的么?”曹性几乎是吼叫起来,眼中露出兴奋的光,在道德上,面对吕布,没有人有遵守信义的必要。
这是一个很好的借口。
“你。”
张辽只喊了一声,很快发现四下里其他人的沉默。
“那你下去吧。”
吕布倦倦地应了一句,举起酒壶灌进吼里,只是,全无滋味。
马。
有人说赤兔已经被关羽拿走了。
但这与我并没有关系,与我的马也没有关系,我是一个骑兵,我有自己的马。
就好象,别人的老婆再漂亮,也与我无关。
我也有自己的老婆。
笑。
下邳城被围整整有半年了。
我的老婆早在三个月前离开了这里,跟一个逃跑的士兵。
恩。
我还有我的马,我是一个骑兵。
笑。
这样其实也没有什么关系。
别人的老婆也有跑了的,而我,还可以再找一个老婆。
恩。
如果,我可以活下来的话。
是的,只要,我可以活下来的话。
我还有我的马,我是一个骑兵。
笑。
大笑。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些人都说马肉是酸的了。
骑兵在吃掉自己的马的时候,如何能不落泪。
泪。
抬起头。
阴沉的天,下起细微的雨。
那一天,也是这样天气,那时候,她伏在我身旁,对我说。
——总是要走的。
我没有哭。
想到这,我便有忍不住的悲伤。
为什么,我不能为她哭一次呢。
雨。
又落下雨。
又落下雨。
吕布仰起头来看看天空,举起酒壶,又猛灌下去。
只是,这城中早已有粮食,又如何有酒呢?
只是,早已烂醉,又何必酒呢?
笑。
陈宫进来了。
——将军,已经准备好了。
——哦
他低沉地应了。
——就今天么?
——明天吧,下雨天,总是不习惯。
陈宫退了出去。
笑。
张辽高顺进来了。
——将军,已经准备好了。
——哦。
他依旧不动声色。
——明天么?
长叹息。
——就今天吧。
到最后,都没有机会为她哭一次。
好在,这样落雨的时节,天已经哭了。
布,大笑而出。
宫。
“九宫是书法的格局,可是狂草超越了它。”
陈宫伏在几案上写信,看到吕布来到他的身边,抬起头,说了这样一句话。
“对不起。”
吕布忽然开始道歉,他的呼吸有一点混乱。
“陈宫不才,不能助将军得天下。”
“对不起。”
长叹息。
“其实这样也不错,至少,我们还有机会。”
笑。
即便,是阴沉的天气。
“你说曹操会信么?”
“天知道呢。”
顺
这世上,有很多事情,并不顺利。
所以,我娘给我起了一个很吉利的名字,顺。
高,顺。
由高而下,顺流入海,如何不顺。
只是,我偏偏喜欢逆流而行。
我左手的刀重五十三斤七两八钱,我右手的长枪则有七十三斤八两九钱之重,可是,今天,这样的感觉似乎有些奇怪。好象,我左边的刀比平时重了一些,右手的长枪要轻了一些。
是的,确切地说,当我以刀格挡的时候,总是觉得左手很累,而以长枪去突刺的时候,似乎又太快。
具体来看,当然没有严重到左手完全不能举起,而右手完全不用力的程度,但这样下去,似乎渐渐失去了平衡感。
失去了那种由高而下的流畅感觉。
——“顺,太猛了吧!”
张文远近乎鼓励的话语,而血,从他的刀下呼啸而过,坠在雨中,化做一体。
天气原来已经不同了。
我,高顺,镇守下邳原来已经有足足一年零三个月了,而我也已经三十六岁零七个月还差一天。从最初的春暖花开,到如今的严酷寒冷,原来,一切,都已经不同了。
这下邳,如今竟然已经下起雪来了。
靠。
早知道,就明天好了。
这样就可以活到三十六岁零七个月了。
丢掉格挡用的大刀之后,我依旧忍不住纠缠这个问题,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耗尽力气。
尽。
其年冬,太祖破布于下邳,杀之白门楼下。
大雪三日夜。
这是故事的结局。
但,许多人看来,那是故事的开始。
许多人,在这一战之后,开始他们新的命运,曹操,刘关张三兄弟,还有那唤做张文远的人。
“为什么不投降呢?”
“这样不好么?”
“可是,我们还没有输!”
“这样就够了,吕布就该这样死掉。”
“为什么?”
“你很象她。”
“恩?”
“总是问我许多问题。”
笑。
“这世上再没有能命令我的人,这样,不好么,不好么。”
——
终究没有去改变太多。
这其实是火凤的同人,可是,曾经有一个可爱的孩子说我该去写原创,想来是走形的太厉害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