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之上》炸鸡写手

4、第 4 章

　　第十一章
　　跨年夜本该是约会的好日子，但两人都在忙工作，一人在外省，一人在郊区。
　　于嘉阳再来到这个村子时，心里还是有点没底，半年前他还被人用锄头在这条土路上追着狂奔，那时飞扬的尘土被雨雪和成泥泞，一脚下去，全裹在了棉鞋的鞋边，曾经传来女孩低哑哭声的屋子现如今也荒凉矗立在土路的尽头。
　　这次的新闻让于嘉阳几人在报社连续熬了一个多星期，于嘉阳不知他人的意愿如何，但他是怀抱着愧疚和遗憾在跟进这被警方定义为恶性事件的案件。于嘉阳想，如果当时他们不惧怕高个男人的锄头，也不仅仅是想找到优异的学子完成任务，他们要是能从其他方面入手那是不是就可以发现更深处的秘密，救下这个在学校表扬栏里抿嘴笑的小女孩。
　　傍晚，于嘉阳从公交站旁的报刊亭买了份他们报社的晚报，晚报用了整整两块版面刊登小姑娘的事件，编辑者是他们的主编，照片是于嘉阳拍的，他要把这份报纸珍藏，警示自己。
　　于嘉阳回到家里的时候，宋野已经换好了家居服，正坐在沙发上处理公司文件，看到他回来也只是说了句‘晚饭在桌上，自己热。’
　　宋野吃完饭出来时，看见宋野还在翻阅公司的文件。
　　“吃饱了吗？冰箱里还有有蛋糕。”
　　“嗯。”于嘉阳在报社忙了一个多星期，他现在什么话都不想说，躺在宋野旁边，双眼盯着宋野的下颌，不知道想到什么，抬手摸了摸宋野刚长出来的胡须。
　　宋野拿下他的手，握在手里用大拇指摩擦他的手背，“累了？”于嘉阳把视线转向电视，摇摇头，电视里正放在一部关于建筑的纪录片。
　　“累了就先上去睡，我还有几份就看完了。”
　　“不累，你看你的。”宋野看他不愿，也就没再劝说，等把文件看完，于嘉阳已经枕着自己的大腿睡着了。他拿起于嘉阳带回来的那份晚报，晚报用了两块版面报道了一家三口的灭门惨案，凶手是一名四十岁的出租车司机，报道中详细描述了惨案的细节和一些有关情节。司机花大价钱买下他赌友的女儿，之后发现这个买来的女人已被糟蹋并怀有身孕，一怒之下带着刀去赌友家想要讨回他的钱，争执中误杀赌友，赌友儿子回来正巧碰上分尸现场，他便顺手把赌友愚笨的儿子也捅死，回家后，把他买来的女人砍伤并带往山中沉湖，可能是上天有眼，在回程中，男人被滑动的山石砸了个稀巴烂。这起性质极其恶劣的事件因为当事人都已死亡，经过警察搜证和追踪，他们在几天后终于找到沉尸地点并打捞出女人的尸体，尸体经法医解刨后，证明死因是溺水。宋野知道这个命运悲惨的女人，他曾在于嘉阳的采访笔记中见过这个女人的照片和一些基本情况。
　　宋野把手轻轻地放在于嘉阳头顶，抚摸着他柔顺的头发，夜深时才关上电视，抱起于嘉阳上了楼。
　　经过一次大案，报社暂时空闲下来，每天报道些小车祸，寻人启事，时事政治，娱乐八卦。于嘉阳几天后又被打上了鸡血。
　　年关将至，于嘉阳和同事去市中心的商场拍了关于新年物品的照片，随后看时间快到下班，两人也就没回报社，在商场门口分开后，于嘉阳就往宋野的公司走去，路上还买了一个烤红薯慢慢啃着。
　　于嘉阳知道HG的大门不好进，他也不想去打扰宋野工作，就在微信上发了条定位给宋野，然后坐在花坛边上打算把快要冷掉的红薯吃完。
　　“你又在偷吃什么？”于嘉阳看着微信上秒回的信息，拿着手机和红薯下意识的抬头看向HG大楼。
　　“不是吧，你办公室那么高，你还能看到我在吃东西？”
　　“我的车刚刚经过你面前你没看到？”
　　“我都没有注意到。”
　　“过来门口。”于嘉阳越过绿化带，看到宋野的车刚好停在大厅门口，他把剩下的红薯咬了两口，然后扔进垃圾桶，匆匆往那边跑去。
　　宋野身边的美女秘书不好开口问为什么不进去，只能默默地陪着吹冷风，随后打着冷颤的她看到一个裹成熊一样的男人往他们这边奔来，在快撞到宋总的时候一个急刹，停住了。
　　宋野瞄了他一眼，发现从上到下都严严实实，才转身走进大楼，美女秘书压下惊奇，踩着高跟鞋匆匆跟上。
　　这天临近下班，顶层员工们都看到一个和他们与众不同的男人跟着他们的宋总进了总经理办公室，办公室门刚关上，大家都冲到了美女秘书的身旁，还不待发问，美女秘书就“我也不认识，不要问我！”打发了想要八卦的众人。
　　当公司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宋野才领着于嘉阳下班。饥肠辘辘的于嘉阳上车后，就去翻他放在储物箱的钙片，这是宋野给他买的，他才敢放心大胆的吃。
　　“你真是个好老板，最后一个才下班。”
　　“想吃什么？”宋野不搭理他的拍马屁，一边发动汽车一边问。
　　“夜市烧烤！”掷地有声的回答在含有杀气的眼神中换了另外一个答案“日式铁板烧。”
　　虽然它们的烹制方法是一样的，但明明夜市烧烤吃着更爽更有味，于嘉阳在心里计划，年假回去一定要约上他的小伙伴们去夜市连吃上三天烧烤，还得配上啤酒和雪糕，怎么爽来怎么吃。
　　晚上一番运动过后，于嘉阳大喇喇的霸占着宋野的胳膊问“下个星期天放年假我要回家，你什么时候回家？”“不回。”
　　“那你要不要和我回家？”
　　“不要。”
　　“那你一个人过什么年？”
　　“我要提前飞去W国看分公司的员工，和他们过年。”
　　“万恶的资本家，过年也压榨劳动力。”
　　“你懂个屁！”宋野觉得于嘉阳还得说些他不乐意听的话，一个翻身就把于嘉阳压在身下，“我觉得你还有力气，那今晚就翻倍吧！”低下头把于嘉阳想要抗议的话语堵在嘴里，他霸道且蛮横的气息席卷过于嘉阳的全身，像野兽一样在自己的领地上标注。
　　第十二章
　　于嘉阳收拾好东西回家的时候，宋野已经在万里高空上飞了两个小时。他把准备给父母的礼物和自己的行李塞进宋野给他找的大众，幸好宋野早上出发时看天气晴朗，要不然没准又把钥匙收回去了。
　　于嘉阳开着车绕过老旧小区里乱停放的车辆，避开乱跑的小孩子和宠物，刚把车停在自家单元楼下，他老妈从窗台冒出头恰好看到他从车上下来。于嘉阳把后备箱关上，他老爸正好绕完车一圈，把于嘉阳吓一跳。
　　“爸，你干嘛呢？”
　　“你妈让我下来买酱油，你买车怎么没和家里说，不过这车看着挺不错。”老爸提过于嘉阳递给他的礼盒，恋恋不舍地摸了摸后视镜。
　　“这不是我的车，他们借我的。”
　　“谁呀？”晴朗的天气，老旧的楼道也被照得十分明亮。
　　“宋野借的，他说我带那么多东西去坐客车不方便，就把车借我了。”于嘉阳无视二楼养在楼道里的狗，拎着他的行李箱小心翼翼跨过楼梯上的鞋子。
　　“这大过年的，他家鞋子也不知道收一下。”
　　“他家每年不都是要等到晚上才收，你小心地走就行了。”于父在后面，悄悄地把一只鞋踢到宠物狗面前，随后也跟着上楼。他们家在三楼，夜里时常被楼下这家狗的吼声闹醒，但大家都是好几十年的邻居兼同事，也不好多说什么。
　　“妈”于嘉阳提着行李箱进门，没见着他妈，就大声喊了一声。
　　“喊什么，当我聋了是不是？”于母拿着菜刀从厨房冒出头，“到家了也不知道来帮帮忙，你们两个一天两天的就知道等着我。”
　　新年就在妈妈的唠叨声中开始了。
　　“明天你和你爸去趟菜市，把东西都买齐了。”于母把菜都端上桌，摘下围裙挂起，转身对拿着碗筷出来的于嘉阳交待，“还有，我在你小姨那里看到了几个挺合适你的女孩子，初三早上你就给我去相亲去。”于嘉阳一手拿着碗，一手拿着筷举起，呈投降状，“妈，这大过年的，就不要麻烦我小姨了吧！”
　　“我不麻烦她，那你什么时候才能给我找个儿媳妇来家给我瞧瞧！”于母一巴掌拍上于嘉阳的头顶。
　　“找，我这不是在很努力的找吗？”于嘉阳微笑着放下碗筷，用手拍拍胸口，“我发誓，我肯定能找个你非常喜欢的回来。”
　　“不要以为你这样保证，我就能放过你，反正你小姨那里都说好了，你就给我去见。”
　　“真见了我就死了。”于嘉阳嘴里嚼着饭说。
　　“死孩子，别嚼着饭说话。”于母是个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嘴上骂人凶狠，待人却无微不至，以前于嘉阳带同学回家吃饭，他老妈老是嫌孩子们闹腾，吵得她脑袋疼，但转眼就可以变出一桌量大好吃的饭菜，喂饱这些正在长身体的孩子。
　　晚饭后在厨房洗碗的于嘉阳听到手机响，赶忙把最后两个碗一冲，甩甩手就跑回了房间。
　　“福旺，打电话给你哥干什么？”打电话来的人是于嘉阳的对面邻居兼发小，付望同学，一个一米八几，体重一百八十几的中学数学老师。
　　“你个玩意儿，回来都不找我，要不是你爸在楼下跟众人介绍你的大众，我还以为你要到明天年三十才回来。”
　　“那不是我的车，他们借我的。”
　　“我就知道不是你的，你那点工资都不够你在G市租房的，你先出来，我在你车旁边等你。”付望也想找个避风的地方等着，但他妈一边和于父互相夸赞对方的儿子，一边提溜着他的耳朵让他多学学于嘉阳去大城市打拼，直到于嘉阳下楼来吸引掉部分攻击，两人缩着脖子在各自父母后面挤眉弄眼，然后打了个手势，撒丫子跑了。
　　两人在心心念念的宵夜摊坐下，一人一支雪糕等他们点的烧烤。
　　“你妈是不是也让你去相亲了？从初三开始？”于嘉阳抬头看一眼付望反问道：“你妈也让你去相亲？”
　　“还不是都怪你，明明我妈不着急的，但是她看到你妈为你那么着急，她也开始着急上火了。”付望恶狠狠的咬下最后一口雪糕。
　　“又怪我？又不是我让我妈给我找的，况且，我又不是没人要，不像你，才真的该好好着急。”于嘉阳蔑视完付望，又低下头玩手机。
　　“你这眼睛时刻不离手机，是不是有对象了？”付望想凑上前来看，却被于嘉阳用手格开，“你怎么知道？”
　　“我学生谈恋爱也是这傻样，不光课间盯手机，上课我一转脸去黑板，脑袋就趴桌箱里了。”付望揽着于嘉阳的肩膀，企图用重量逼迫他交出手机，“给哥哥看看弟媳长什么样，到时候好帮你在于伯母面前打掩护。”
　　“给你看也可以，反正你也认识，不过你不能和我爸我妈，你爸你妈说秃噜嘴，要不然我就把你宰了。”
　　“我发四！”付望举起左手，只把大拇指贴近掌心，其他四指立得好好，“我发四，我肯定不出卖你！”
　　“那你做好心理准备，他可能和你想的不太一样。”
　　“我怕什么，他又不能吃了我，快点给我看。”付望拿过于嘉阳的手机，在他的指点下，打开了相册。
　　“666，老弟，你居然也像那些小姑娘一样喜欢明星啊！”付望刷着他打开的这个相册。
　　“你仔细看，他不是明星。”
　　“那么帅，咋不是明星，老弟，我不歧视你的，你知道我们班小女生可比你疯狂多了，手机里存的都是些□□照……”付望刷相册的手停顿在一张正面□□高清堪比证件照的男人近照上，他偏头看一眼微笑着对他点头的于嘉阳，“老弟，这人？”
　　“对的，就是你想的那位。”
　　“他居然没长残？”
　　“真人比照片更帅！”
　　“没天理，不看了。”付望把手机还给于嘉阳，转而向老板刚送来的烧烤下毒手。
　　于嘉阳刚接过手机，宋野的视频请求就发送过来了，他手指比大脑反应更快，屏幕上除了宋野的俊脸，就是身旁付望啃着鸡翅膀的样子，画面静止几秒钟后，付望拿着鸡翅膀端正身板冲屏幕上的宋野喊了声“宋哥晚上好！”
　　“你们在外面？”
　　“是的宋哥，我们在外面吃烧烤。”
　　“他吃，我没吃。”于嘉阳在屏幕的一角说，他觉得他还能被抢救一下。
　　“嘉阳他没吃烧烤，吃了雪糕。”这不怪付望的如实相告，以前宋野从不让于嘉阳吃零食，每当他和于嘉阳凑出一点钱买了吃的，宋野总能从背后冒出来，不光没收他们的零食，还会顺手把他们两揍一顿，并且着重口头恐吓一下付望，别看付望现在人高马大，看到宋野心里还是会怵，下意识地把于嘉阳卖了。
　　“吃点没关系，你看着他别吃坏肚子就行。”
　　“知道了宋哥，我不会让他吃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行。”随即宋野那头先中断了网络。于嘉阳拿着手机欲哭无泪，这是宋野第一次主动和他看视频，明明可以趁机加强感情，但自己居然没有交谈上，他一个眼神杀向旁边接着吃的付望，“你就怎么出卖我，还说我吃雪糕。”
　　“你明明就吃了，要不，再来点烧烤，反正吃雪糕会被揍，吃烧烤也会被揍，宋哥总不能分两次揍你吧？况且他现在又不在这里也揍不到你。”于嘉阳觉得付望说的非常在理，也拿起一只鸡翅膀开始啃。烧烤是吃完了，不过是配着饮料，于嘉阳怕喝了啤酒，半夜宋野又找他，那肯定会露馅，还是不要太侥幸。不过这一晚上宋野也没再找过他，睡到五点半，于嘉阳就被他妈敲醒了。
　　年三十的早晨六点半，于嘉阳拉着小拖车和他爸去菜市场买最后的年货。睡眼朦胧的他跟在于父身后。
　　“你多看着点，要不然以后怎么买菜回家？”
　　“又不用我买菜。”
　　“你打算让你老婆来菜市场踩这些烂菜叶和污水？”
　　“他才不会来菜市场呢。”于父听这话，翘着嘴角望了一眼还有些迷糊的儿子，接着诈。
　　“那你们怎么吃饭？”
　　“阿姨做啊……”于嘉阳听出来他爸话里的诈，只好呵呵呵冲着他爸笑。
　　“臭小子，你妈还整天担心。”于父背着手继续走，许久后接着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带来家里给我们看看？”
　　“看他什么时候有空吧，本来前几天我问他要不要和我回来，他说公司忙，要去国外。”
　　“哟，还是个女强人，那你平时要多照顾一点人家，虽说她经济条件好，可以请阿姨给你们做饭，但你也别当是理所当然，回去和阿姨多学学，学好了就把阿姨辞了吧，怪浪费钱的。”于嘉阳摸摸头，也不知道怎么和他爸妈坦白他对象不仅经济条件好，而且还是他们年年夸赞想念的那个小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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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每当要开始码字，就有各种诱惑我离开键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