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华歌·芳菲尽》安今

3、芳菲尽（叁）

　　“是！是！我没有家了，可这不都是因为你！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以为我娘不知道吗？我爹爹是怎么死的你不清楚吗？”稚嫩的声音淹没在穆府上空的轰鸣声中。发梢滑下的雨珠坠落到青石板与青石板之间的小流中“啪嗒……”就在他的脚下……
　　他连雨珠的啪嗒声都听的分外清晰倾心的话他又怎么会错过一字。“她不知……她……知道什么！”倾令蓦然回身用剑指着廊下的倾心，刚刚的声嘶力竭使他有些脱力，剑身都在随着身体微微颤抖。
　　又是一声炸雷，接着天地间一片苍白，指向她的剑尖倾心看的分明，心下骇然，随之而来却是压抑在心底已久的神秘感觉，如同排山倒海一般扑上心头，涌到喉头，呼吸愈加紧促“我娘的死和你难道没有一点关系吗？是你！倾令！是你害死我娘！害死了你心心念念的倾铃！”
　　“不！不是我！不是！你知道什么？都是穆家！都是穆家！他们都该死，都该死……”倾令提起剑狠狠地砍向冲来的家丁。
　　原来就在他们争执的时候穆家的人已经围上来了。可笑那一道天地白光她俩竟都未发现。
　　穆家的家丁都是练过几下的，其中高手也有但无一不是死在倾令那毫无章法却霸道十足的剑下。
　　“穆向岸，该你了……”
　　面对倾令的剑尖向相，那个扮相温文儒雅的男子抱拳弯腰向倾令行了一礼说到“今日，兄长必是要报了此仇才要了却。穆某甘愿为兄长剑下之魂，只求放过穆某的妻儿。”
　　“好啊，你把穆家剑呈上来，我啊……哈哈我且放过她们”此时的倾令头发散乱面目狰狞言语间还带着说不尽的疯魔。
　　“穆家剑嘛……”穆向岸有些犹豫了。
　　“好！我答应你，我给你穆家剑，你放过她们。”穆向岸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将剑从腰间取下，抚摸着剑鞘轻声道“世代列宗，是向岸无能，如今向岸顾不得别的了。是向岸有错在先，向岸只想求得妻儿平安。至于穆家……向岸愿意以死抵罪。”
　　正待穆向岸双手呈上时一个青衣女子从屋中冲出“少爷……不可”
　　“悯儿？”穆向岸有些诧异“我不是让你带着然儿逃的吗？你怎么又回来了？”
　　穆悯将穆家剑按回穆向岸的怀中道“然儿不见了。”
　　“什么？然儿不见了？”
　　穆悯点头继续说“想必已经逃走了吧。你放心，然儿很聪明的。对吧？”
　　听穆悯如此说穆向岸才算到一点安慰。
　　“少爷，不能交出穆家剑。穆家剑是家主的象征，少爷你不可轻易将它交出。穆家历代家主都视他如命你又怎可……”
　　“悯儿，这些我都知道。可我……小心！”穆向岸猛然将穆悯带入怀中，半旋身。倾令的残剑深深地刺穿了他的左肩。
　　“少爷！！！”穆悯想必是吓坏了看着眼前鲜红的剑头一动也不敢动。
　　“呵！那里那么多废话，不过都是些将死之人。”说完，手腕用力一转后而一抽。穆向岸的左肩顿时血流入注。
　　倾心身小，又一直处再黑暗中，理当就被众人忽视。而她因处着这样的利势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倾令这一战全凭的是蛮力，棍来身抗，刀来剑挡。倾令手中的那把剑剑身尽是豁窑倒刺。倾令这一下，也不知钩出了多少血肉。
　　“少爷！”穆悯双手慌乱的按在穆向岸左肩的血窟窿上，可是那如泉涌一般的血岂是说止就能止住的？血即刻便渗出在穆悯的指缝之间染红了她的双手。
　　“少爷……少爷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的少爷，都是我不好……”泪从眼角溢出几分沾在睫毛上晶莹透亮，又有几分滑落至腮畔添了些许娇弱。穆悯不停的摇头说着自己错了却又不说那里错了。
　　面色苍白的穆向岸将穆悯揽入怀中，让她的身躯紧紧地贴着自己接着轻声安慰道“无碍的，悯儿，无碍的……”
　　“怎么会无碍？你不知道的，你不知道……”
　　倾令不知何时来到了他们身边，冷笑了一声道“还不肯说吗？”倾令从穆向岸的手中抽出穆家剑缓缓的将剑放在穆向岸的脖颈上“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若不说……那我……那我便杀了他，你，说好是不好。”倾令的双眼狠狠的盯着穆悯，手下的剑已经碰到了穆向岸的皮肉。穆家剑好歹是把祖传剑，吹毛断发这项技能肯定是有的。是以穆向岸的脖颈处已经渗出了血丝。
　　穆向岸武功自然不弱，也有过反抗，可倾令的气场太强大，似是内力早已爆破，他竟反抗不了。
　　穆悯哭的泣不成声“我说……我说……是我……是我害死了倾铃，是我害死了她！求求你，放过少爷吧，放过他！”
　　穆向岸震惊的看向怀里的穆悯“怎么会是你！你怎么会……”转念一想穆向岸又说道“不会是穆悯的，她从小就跟着我，悯儿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
　　倾令又是一阵冷笑“人就只是一个，但嘴脸不同，一个人可以有几十种，有时候连她自己都忘了自己是谁。至于穆悯，想必你也是知道一些的吧？”
　　“你说，他是爱你多一点呢？还是爱铃儿多一点呢？”倾令一脸疑惑的看着穆悯又怔的豁然大悟道“哦！穆向岸到最后还是愿意相信你的，哈哈哈哈看来他爱的是你啊……”倾令癫狂大笑着。身下的穆向岸突然前倾吐出一口鲜血，穆向岸心想：看来自己始终是无法违背自己的心，无法让自己不去爱那个精灵一般的倾铃，甚至都不允许别人说自己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