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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大结局 下 ...

  •   齐袁飞没有骗她,岳清的确活着出来了,因为皇帝死了,死于心梗,暴毙而亡。

      这是对外宣称的版本,真正的版本是,柏长风成为弃子后,倒戈左相,皇帝低估了轻卫团的忠心,被叶芝兰精心调配的毒物一点点毒死了。

      皇帝未登大宝之时,左相便是岳清一派,他本欲让岳清继位,但岳清不愿涉足斗争,于是他只能扶这位皇帝上位。

      皇权之争从来都不是一个人说了算的,觊觎这个位置的人比比皆是。

      皇帝未曾立太子,又无嫡长子,新一轮的夺嫡之战对左相来说也是一场严峻的挑战。

      这不仅仅是一国之事,更关乎整个天下,所以作为西域诸国之首,丘慈国的立场来的十分巧妙又十分得当。

      月姬为皇帝筹谋了一辈子,万万没想到,最终却是自己一手组建的轻卫团害死了他。

      “干娘,我们为皇上出生入死那么多年,自问不曾有半点对不起他。可他呢,轻飘飘的一句话便将一切都抹杀了,这种人值得你为他这么做吗?”

      柏长风看着双目被毁掉的月姬,痛心疾首。

      “值不值得不是你说了算。”皇帝死了,月姬的心也跟着死了,她原本想杀了左相替他报仇,如今怕是做不到了。

      柏长风倦倦地垂首,“干娘,你这又是何苦呢?”

      “明知是错,可我却带着他一错再错,说到底,是我害了他。”

      月姬的脑海里浮现出以往的种种,如果不是她,岳霖不会去肖想那个位置,如果不是她,他不会越走越偏。

      是她的私心,是她要送给他天下的私心酿成了今日的恶果。

      “长风,人心险恶,今后干娘不能保护你了,你要保护好自己啊。”她说完,咬舌自尽。

      “干娘!”柏长风接住月姬倒下的身子,未待他说出第二句,一把光亮的长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宋家上下六十一条人命,柏大人,打算怎么偿?”宋天敬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瘦削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柏长风小心翼翼地转过身去,“要杀你宋家的是皇上,不是我。”

      “皇帝是元凶,而你是刽子手。他已经死了,现在,轮到你了。”宋天敬猛一用力,割在柏长风的脖子上。

      他拿捏好了力度,这一刀,会让他一直流血,却不会当场死亡。

      柏长风捂着汩汩往外冒血的脖子,期盼地望着窗棂上从外面透进来的亮光,他想说话,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别看了,没有人会来救你。在皇帝那里你是一颗弃子,在左相这里,你亦是。毕竟,谁会相信一个首鼠两端的人?”

      锋利的剑刃在柏长风身上划过一道又一道,“听说,凌迟要割上三千多刀,你觉得你能活到第几刀?”

      即便是在说这样骇人的言语,宋天敬脸上依旧没有表情。

      柏长风忽然大笑起来,身体的抖动加速了血液的流淌,他含了一口血,猛地喷向宋天敬,撞上了他的剑刃。

      精铁插入心脏,那最后的刺痛是柏长风在人世间的最后的记忆。

      这世间的人每个都以为自己能笑到最后,可又有谁真的笑到了最后呢?都是妄念,都是妄念啊!

      宋天敬扔掉手中的长剑,擦去脸上的血迹,打开了那扇紧闭的门走了出去。

      从前有宋家的庇护,他得以活的糊涂,而今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也很清楚自己要什么。

      宋家的悲剧源于争权夺利,只要参与其中,谁也别想独善其身。

      他不愿这么做,不愿宋家再成为斗争的筹码和牺牲品,所以他打算交出宋家的一切。

      宋家就像是一艘船,船长重要,却并未无可替代,它可以变成张家、王家、李家,不过是一个名字罢了。

      “既然决定了,那就去做,我相信,宋伯父一定会理解你的。”叶芝兰将手搭在正坐在堂上的宋天敬肩膀上。

      宋天敬抬头看她,“如今宋家没了,我们的婚事也可以作罢了。你不必再为我费心,我也不会再惹你生气了。回去吧,去找一个你真正心仪的人,幸幸福福的过一辈子。”

      叶芝兰笑着看他,“你怎么知道我没找到呢?”

      朝廷事了,江湖事却未曾平。

      谈九思登门造访时,归园庄正因偷袭一事颜面扫地,举派上下,都陷入了一种紧张。时隔多年,再次踏进这个地方,谈九思的心情有些复杂,这里承载了他最好的回忆和最坏的回忆。

      一帮人,带甲持械,公然带人前来挑事,这归园庄如何能忍,庄中弟子各个戒备起来。

      “多年未见,别来无恙啊堂兄。”

      谈九思的这句堂兄,不仅让归园庄上上下下傻了眼,更是把许无竟吓得不轻。

      “你果然没死!”

      许无竟看着谈九思,他们早已经没了儿时的模样,可那种不对盘的感觉倒是半点未曾消磨。

      “当年你父亲为夺归园庄大权,不惜残害手足,致我一家阴阳相隔。我本立誓定要为爹娘报仇,奈何天不遂人愿,未能手刃仇人。”

      “仇人已死,我原本不愿再与归园庄有任何瓜葛,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主意打到我女儿身上。星军步是祖爷爷呕心沥血而成,你,不配学。”

      谈九思话音刚落,一支短箭穿风而过,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时射到许无竟身上。

      “这一箭,是动我女儿的代价。”

      许无竟本就有伤,功力大减,那箭的势头又极猛,带着他栽到了地上。

      “爹!”

      许玲玲惊呼,上前扶住许无竟。

      魏衍见状也拔了剑,护在了许无竟身前。

      尽管归园庄的弟子为了保护许无竟将他团团围了起来,可那箭仿佛长了眼睛似的,又一发,穿过人群的缝隙,插在了许无竟的身上。

      “这一箭,是你杀害亲姐的惩罚。”

      谈九思将从谈歌那里拿到的银纽子丢在地上,“先祖武将出身,衣着简朴,至多以丝带绑袖,归园庄中唯有你偏爱银纽,这个罪你可认?”

      魏衍举着剑,环视四周,却怎么也找不出这箭究竟是从哪个方向射出来的。

      许无意有些怔愣地捡起地上那颗银纽子,“哥,他说是你杀了姐姐,不可能对吧?你没有理由这么做。”

      “许无竟,当着所有人的面,你敢说不是你做的吗?”

      谈九思不知道许无竟为什么要杀许宴,但他猜,多半与星军步脱不了干系。

      许无竟擦去嘴角的鲜血,强撑着身子站立起来,笑道:“是我杀的又如何?她是个叛徒,她要毁了归园庄!我辛辛苦苦经营了十几年的归园庄,决不能毁在她手里!当年的秘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可她偏要说出去,我只能杀了她!我现在只后悔,未能将你那女儿一起杀了!”

      当初许宴认出星军步后,立刻给他写了信,说他们该站出来弥补当年的过错了。

      他快马加鞭,星夜兼程从归园庄赶到清风草堂,本欲阻止她,谁知她不听劝阻,还与他起了冲突。

      为了保住归园庄的名誉,许无竟只能先下手为强,杀了许宴。

      “哥,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对于许无意来说,许无竟从小就是他的榜样。无论做什么,这位兄长总是能比他做得好,许无意嫉妒着他同时也崇拜着他。

      这几十年来,虽然不甘心,但是他也知道自己能力不足,所以永远仰望着许无竟。他没想到,他心中神一样的兄长,会说出这样的话,做出这样的事来。

      “归园庄不会毁在别人手里,只会毁在你手里。你是一派之长,你的所作所为代表的不仅仅是你自己,更是整个归园庄。你行事卑劣、心狠手辣,令人不齿,是你丢尽了归园庄的脸。”

      谈九思并不指望这几句指责就能令许无竟痛改前非,以前他选择不追究,是念在仇人已死,大家同出一脉的份上,如今他不思悔改,变本加厉,为了归园庄,为了九泉之下的亲人,他再也没有理由容忍了。

      “从今日起,归园庄将不再有秘密。当年之事,你的所作所为,我会公诸于世。”谈九思走的时候,只留下这一句话。

      许无竟这一生最为看重的便是归园庄,父亲费了那么多心血才将归园庄抢了过来,临终之前,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他能将归园庄发扬光大,他曾立誓,即便是粉身碎骨,也不会让归园庄有半点差池。

      利箭的穿刺伤的是许无竟的身,可谈九思的那最后一句话,却给了他致命一击。

      归园庄终究毁在了他手上啊!

      谈歌来中原,有两个理由,一是奉丘慈王之命,来查探中原的军情,二是她的私心,来查澹台月和月姬的底细。

      如今丘慈王改了主意,丘慈与中原订了盟约,澹台月与月姬之事也已终了,谈歌也没有理由再留下来了。

      马车里,齐袁飞无意间瞥见谈歌行囊里的一张小像,画上的男子白发翩翩,眉眼之间,颇有一股出尘之气。

      这是谈歌在西洲村时所画的祁芳,本想送给程松雪完善她的江湖美人榜,可惜行走匆忙,未能来的及向她告别把画送给她。

      “这画上的人是?”齐袁飞望着这张小像,思绪突然飞了很远很远。

      “在中原时的一个朋友,怎么了齐叔叔?”

      “祁芳。”齐袁飞喃喃道。

      “齐叔叔认识?”谈歌有些惊讶。

      齐袁飞忙敛了情绪,指着小像右下角的一行小字道,“这里不是写着吗?”

      谈歌失笑,她竟忘了,她还给程松雪做了标注。

      没想到他还活着。

      自从他带着岳清攻入千机门的那一刻起,这世上便再没有祁袁飞了。

      “老爷,有人在追我们的马车!”哈扎把头探进来,朝谈九思道。

      谈歌撩开车帘朝外面望去,发现那追车之人竟是徐叔夜,吩咐停下车道:“你怎么来了?”

      徐叔夜勒马,翻身而下,“我来送你。”

      谈九思不太满意地催促道:“送行千里,终须一别,年轻人,回去吧。”

      徐叔夜看了一眼谈九思,一字一句地朝谈歌道:“我知道你要回家了,对你而言,西域是你的家,对我而言,有你的地方就是我的家。谈歌,等我向师父言明,我就去找你好吗?”

      谈歌仰着脸,满心满眼都是眼前的人,重重地点头,“好。”

      徐叔夜将谈歌托付的小像带到君子门的时候,程松雪已经不在那里了。

      君子门这双眼睛,皇帝不用,还有其他人要用,眼睛选不了主人,但程松雪可以。

      对于谈歌、徐叔夜和宋天敬来说,他们的旅程暂告一个段落,可对于程松雪来说,新的旅程刚刚开始。

      她想做一个简单而快乐的人,不必把每件事情都看得清清楚楚,随心而走,也别有一番乐趣呢。

      孟进之也依旧在行走,可这一次,他不为任何人,只为他自己。

      深秋的蜀中,早已没了夏日的喧嚣,街道上总是寂寂的。

      燕七娘坐在鹿和轩的二楼窗口,望着簌簌下落的梧桐叶子,听伽蓝夫人一字一句地教女儿梅子汁的做法。

      十一鹤和沈静流又在斗嘴,差点被风萧萧赶了出去。

      岳清坐在轮椅上,文昊正在帮他活动筋骨。

      陆日今前两天还写信来抱怨,说小沁楼快忙死了,她为什么要这么为难一个可怜的大夫。

      一切的一切,宁静又美好。

      无方园就像是一个家,岳清是他们的大家长。纵然他的心里不曾有过她,但只要他在就好了。

      燕七娘转眸回去的那一刻,不远处的楼下一个人影飞奔而过,紧接着便是两帮人的对峙。

      “哼!敢抢我的东西,我看你是活腻了”

      白婉婉下巴一昂,银线出手,将那两帮人中间的小少年往自己这边一扯。

      “本小姐看上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

      唐宝音是蜀中一霸,怎么能忍的了别人在她头上撒野,眼睛一瞪,唐门一众下人立马上去抢人。

      唐门有人,剑心门也不是吃素的,两帮人立刻扭打成一团。

      他错了,他真的错了,他不该偷听谈九思讲话,不该偷偷跑来中原找谈歌。

      如果上天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好好学习中原文字,坚决不会把卖身契当借条签了的!

      谈笑冒着生命危险才从扭打的人群中爬了出来,中原真可怕,他想回家!

  •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完结啦!虽然没有人,但是我要自己给自己撒花哈哈!第一次完完整整写完一个这么长的一个故事,虽然有很多不足,但还是很开心啊!从小就想写一篇属于自己的武侠文,算是初心吧!如今能完成,发出来跟大家分享就已经很满足啦!
    欢迎大家关注我的专栏,新文马上就来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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