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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惨案 ...

  •   “是你!”

      宋天敬认出柏长风来,他早就觉得他不是好人,果然如此!

      程松雪也没想到,柏长风竟从一个商人,摇身一变变成了皇命钦差。

      叶芝兰早就猜到他或许与官府有瓜葛,钦差,却也出乎了她的意料。

      在场的所有人里,只有纪十五知道宋家会有这场灭顶之灾,他没想到的是他们竟然提前行动了。

      柏长风后退两步,举起令牌扬声道:“罪人宋云澜,勾结屏南王,为其提供资金货物,意图谋反。如今证据确凿,其罪当诛!”

      “我奉皇命特来抓捕罪人,谁知罪人拼死顽抗,皇上有旨,如遇反抗,就地处决!”

      “你敢!”宋云澜吼道:“你们这是栽赃嫁祸,诬陷好人!今日大伙儿可都在看着!我宋家坦坦荡荡,俯仰无愧于天地,你说证据,证据何在?你们想杀人灭口,又堵得住天下悠悠之口吗?”

      柏长风不以为意,“证据已呈交圣上,你们宋家的是非功过,自有圣上裁决,抄你宋家就是圣意!”

      说着,面色一凛,“来啊,屏南王党羽聚众叛乱,格杀勿论!”

      一声令下,架在宋家老太太脖子上的军刀一闪,鲜血喷涌,落在满地的红毯上,漆黑一片!

      “奶奶!”

      宋天敬扑了过去,喷溅的鲜血染红了他雪白的衣裳,那个总是笑着唤他“小心肝”的奶奶连一个字都没留下,就这样死在了他的怀里。

      “柏大人!不是说好不伤性命的吗?”

      一个面容精干的中年男人冲到柏长风面前,是一直跟在宋云澜身边的副手,他颤抖着声音,乞求道:“柏大人,你当初不是这么跟我说的。”

      当初柏长风说运往南境的那批盐可大可小,但撑死也不过只是贩卖私盐,此举只为夺权,不伤人命。

      今日他带兵前来,一开口,竟是谋反!

      还好场面混乱,没人听到那副手说了些什么,柏长风瞪了他一眼,刀鞘顶在他的肩膀上,“我看你是在宋家当狗当久了,忘记真正的主人是谁了吧?宋家犯的可是谋反大罪,要诛九族的,不论早晚,都得死。”

      宋云澜和宋天敬还有武功,还能抵挡,可宋天喻和妇孺们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刚才还一口一个兄弟,一口一个朋友的各界商贾和武林人士们,竟是没有一个敢上前帮他们家一把。

      谋反是大罪,沾一点儿便是死路一条,这帮人便是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胆啊!

      从前宋家名盛,他们趋之若鹜,如今宋家落难,宋天敬才知人心薄凉。

      说什么江湖侠义,说什么路见不平,都是伪善!都是空话!

      那帮官兵见人就杀,连下人都不放过,那些宾客们抱头逃到一旁,眼睁睁的看着宋家一点一点被鲜血染红。

      宋天喻不会武功,骚乱中,他想保护母亲,却连母亲的人影都没见到,便被一柄长□□入胸膛。

      那兵卒挑起宋天喻,重重地将他摔在了阶梯上。

      鲜血在白玉石阶上,开出星星点点的梅花。

      “大哥!”

      “子现!”

      抱着孩子的江藜被人群挤到了宾客聚集的地方,见丈夫身死,疯了似的要冲过去,被叶芝兰捂着嘴巴强行拉住。

      “若不想让大哥无后,就别出声。”她在江藜的耳边颤声道。

      此时宋府定被官军团团围住,只有躲在人群里才是最安全的。

      宋天敬夺过兵卒手中的武器,忘记了脚上未愈的伤痛,也忘了利刃多少次划开他的皮肉,他赤红着眼睛,在满眼的鲜血和尖锐中寻找着自己的母亲。

      他不知道,他那个柔弱的母亲,早在将儿媳与孙子推到人群中的那一刻,就已经被慌乱的宾客们踩踏致死。

      满目的尸体中,宋天敬看到了母亲面目全非的样子。

      她一生最爱整洁,而此时,污血却沾湿了她的脸颊。

      宋天敬挥舞着手中的长枪,呵退欲上前的兵卒,将地上的母亲扶了起来。

      他伸手,擦去母亲脸上的污血,将她放在她常坐的那张太师椅上。

      他放下手中的长枪,像是小时候母亲为他穿衣时,将母亲的衣服叠得整整齐齐。

      母亲常说,做人要像穿衣一样,形正身端,不可做害人之事,做有罪之人。

      “娘,宋家是被冤枉的。”他说得很平静,像是与母亲闲聊时那样平静。

      人们都说,人在极度绝望悲伤的时候反而是没有眼泪的。

      原来,是真的呢。

      “娘!宋家无罪!”

      宋天敬跪在宋家主母的尸身面前,高声喊道。那声长啸,像沉默已久的狼,拼着全身的力气,撼动天地。

      那些兵卒们可不管宋家是不是有罪,他们不过是一把刀,上面怎么说,他们便怎么做。

      见宋天敬手中无兵器傍身,几个兵卒举起银枪朝宋天敬的背上扎去。

      人群中,程松雪欲冲上去救他,被纪十五一把拉住,“宋家得罪的是皇上,谁也惹不起。此事你无能为力,莫要趟这趟浑水!”

      道理程松雪都懂,但同样的,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宋天敬去死。

      他挣脱纪十五,脚尖点地,用短刀划破了那几个兵卒的喉咙。

      除了程松雪,被人拉住的还有孟进之,纵使师父以断绝师徒关系来要挟他不许插手,他也只能忤逆。

      这么多年以来,他一直活在别人眼睛里,而这一次,他想做他自己。

      子瞻是他的兄弟,今天就是拼了命,也不能坐视不理。

      “子瞻,起来!”

      孟进之伸出手,递到宋天敬面前。

      这小小的一个举动,给了近乎绝望的宋天敬莫大的安慰。

      他的兄弟,他的爱人,他们还在!

      宋天敬眸中寒光一凛,握上那只手,抡起地上的长枪将围上来的兵卒一齐击倒。

      “宋家,无罪!”

      宋天敬高喊着,手中的招式凌厉起来。三人联手,那帮兵卒前仆后继也无可奈何。

      “宋天敬!”

      柏长风站在被十几把长枪贴着脖子摁在地上的宋云澜身边,威胁道:“我劝你还是放下武器,束手就擒。要不然,你爹的命可就没了。”

      “柏长风!”

      宋天敬手中的长枪被握得吱吱响,将毕生的恨意都咬在了这三个字上。

      其实他本不必如此,宋天敬就算有三头六臂,也挡不过这一支军队,不过是个早晚的事。

      只是程松雪掺和进来了,刀剑无眼,若是伤了她,吴大人那边不好交代。

      吴大人是皇上的心腹,得罪他没有好处,所以他才只能以此为要挟。

      原本极力撮合他跟叶芝兰的婚事,就是希望有一天宋家落难,叶家能保他一命,没想到,这祸事竟来的这么快。

      不仅宋家,叶家也是措手不及,所以不敢明面上保他。

      宋云澜望向人群中的叶横,盼他能信守承诺,叶横垂目,点了点头。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宋云澜总算安心,高喊道:“子瞻,不要管爹,逃出去,一定要活着!”说罢,奋力磕向地面,头破而死。

      “爹!”

      一夕之间,整个宋府,就只剩下他一个人。父母,兄弟,一个一个死在他面前。曾经和和乐乐的家,如今成了一片血海,埋葬了他的所有。

      宋天敬像被抽去灵魂似的,松了手,跌了下去。

      银枪摔在地上,发出清脆却刺耳的声音,一声一声,把人催向地狱。

      宋云澜死了,把柄也没有了,柏长风只能接过弓箭,亲自弯弓搭箭,对准了这宋家的最后一个人。

      锋利地箭头对准的是孟进之后面宋天敬的心脏,此时孟进之正握着剑挡在宋天敬的身前,而程松雪蹲下身子想扶住他。

      这把弓箭是御赐之物,几十个能工巧匠赶制了一整年才有了这一把,百步穿杨不在话下,更何况只是射穿两个人的身体而已。

      紧绷的弓弦发出呜呜的低鸣,只待松手,一切便尘埃落定。偏在此时,一个声音打乱了他的节奏。而后便是“啪”得一声,弓弦被击断,弹到他的脸上,割下深深的一到血痕。

      “住手!”

      柏长风捂着脸看过来的时候,去而复返的徐叔夜的手已收回袖子。

      他的身边,站着柏长风另一个熟人。

      “钦差柏长风,假传圣旨,私调军队,残害百姓,按律当诛九族!”

      澹台月举着金牌,笑道:“见此令者,如圣上亲临,柏长风,你还不跪?”

      柏长风没跪,围观的人群和兵卒们倒是跪了一地。

      眼见大事将成,柏长风怎肯就此罢休。

      “你一个外邦人,圣上怎么可能把令牌交给你?定是你伪造的,想要救下乱臣贼子!各位将士,不要受她蒙骗,她手上的令牌是假的!”

      柏长风喊完,兵卒们将信将疑地抬头,愣是谁都不敢动。

      柏长风无奈,只能自己动手,捡了地上的银枪与朝宋天敬掷去。

      “令牌是假的,难道本宫也是假的吗?”

      一个威严的女声自紧随而后的轿中传来,阿依娜低头从轿中走出。

      柏长风彻底傻了,连忙俯首跪地,“拜见贵妃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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