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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灭门 ...

  •   听闻君不顾亲临宋府,在场所有的江湖宾客哪个不想一睹这江湖神话的风华?纷纷引颈以望。

      徐叔夜是君不顾的弟子,孟进之看向那个被人群簇拥的身影,神情中有难掩的失落。

      江湖人抬举他,称他是少年英才,遇上了徐叔夜,才知什么是相形见绌。也难怪,谈歌会喜欢他了。

      虽说发生了一些不愉快,但君不顾光临,宋府于情于理都要留人招待的。

      君不顾不喜这些虚礼,也不爱凑这热闹,他此来原只为了向那女娃娃问些事情。

      “对了。”君不顾停下步子,沉默半晌,终是朝徐叔夜道:“我让你查的事情,就此作罢吧。”

      这段日子,他想清楚了很多事情。

      他这一生,做过两件错事,一是在竹林中救下了澹台月致使师父身故,寒山派分崩离析。二是一夜荒唐,毁了田英儿的一生。

      错已铸下,追悔无益。

      就算找到了田梦心又如何,告诉她,他是如何犯了师徒大忌,然后将她母亲逐出师门的吗?

      田英儿纵然有错,但若非他对她太过纵容,又岂会给她机会在茶水里下药?说到底,出了这等丑事,自己难辞其咎。

      本来让徐叔夜找田英儿是想着自己已到暮年,便是有千般怨恨,也该放下了。

      当年之事,他始终缺田英儿一句抱歉。如今田英儿已死,他的出现也许并不是一件好事,还不如就此作罢,让这一切在自己这里归于黄土。

      “师父?”

      徐叔夜不解,君不顾却不愿再说,只道:“将那个东西给我吧。”

      那方丝帕,是他在自己当年的一件衣服里发现的,是田英儿偷偷留下的,他托祁芳捎给了徐叔夜。

      师父的性子徐叔夜很清楚,于是也不再多言,将袖中那方绣工拙劣的连理枝丝帕递了过去。

      “等一下!”

      君不顾与徐叔夜正欲离开时,一个人挡住了他们的去路,是纪十五。

      “前辈,我能看看你手中的东西吗?”

      纪十五神情紧张,又有些难以置信。

      纪十五如今已经开始接手君子门,这次便是代表君子门来给宋府贺寿,程松雪见他有异,也跟了过来。

      纪十五怔愣着,将自己怀中的那方丝帕取了出来,“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前辈认识我母亲?”

      君不顾接过帕子比了比,果然是一对,连生疏的针脚都一模一样。

      “你母亲叫什么名字?”君不顾看着这个年轻的后生,问道。

      “我母亲姓孟,叫孟欣。”

      孟欣,梦心,田梦心。

      原来徐叔夜要找的人一直就在身边。

      “那你母亲现在在哪里?”

      纪十五的眼神黯了黯,“我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他说罢,又问道:“前辈与我母亲是什么关系?”

      纪十五的脑海里有一种糟糕的想法,因为他是母亲与别的男人的孩子,所以父亲才会一怒之下杀了她然后自戕,如今君不顾手中有一块一模一样的帕子,他很难不往那个方向想。

      “我……”君不顾看他并不知情的样子,不愿意这样的丑事破坏了他如今的生活,道:“这块帕子,是你外祖母的,而你的外祖母是我的徒弟。”

      外祖母?

      纪十五小时候似乎听母亲提起过。母亲说,外祖母一生刚烈,宁折不弯,为了所爱之人,即便被千万人唾骂也在所不惜。

      但是他当时年纪太小,根本没仔细听母亲的那些叙说,所以对于那个外祖母,纪十五一无所知。

      不是他心中所想的那个答案,纪十五深深松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他一无所知的亲爹正在书房里教训另一个儿子。

      “跪下!”

      宋云澜背着手,看宋天喻乖乖跪下。

      “你可知我为何要你跪?”

      “儿子不知。”宋天喻目视前方,丝毫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你!”

      宋云澜强忍着怒意,指着这个平日里温温顺顺的大儿子道:“你不知,我来告诉你!”

      “你故意与赫连非攀谈,引他去后院,他有伤在身又对你没有防备,所以你把他推入水井栽赃嫁祸给徐公子对不对?”

      “你算好时间,特意派人去隔壁院子打扫,又假借赏菊之名带着那帮掌门在附近,为的就是在下人们发现之时好第一时间赶到借他们的手杀人对不对?”

      “那日你在门外听到徐公子问田梦心之事,担心你当年害她全家的事情败露,所以要杀人灭口对不对!”

      宋云澜每说一句,声音便严厉一分。

      说到这里,宋天喻才抬起头,露出宋云澜从未见过的怨恨的神情,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他轻笑一声,“是,是我干的,我就是要他们全家都不得好死!田梦心要死,他的儿子一样要死!怎么?你心疼了?心疼你跟别的女人生的那个杂种?!”

      听到这里,书房里间的宋天敬有些懵了。

      他本是为了取消婚约来跟宋云澜做最后谈判的,如果宋云澜不答应,他就离家出走,再也不回来,没想到却意外听到了这样一段对话。

      印象中,大哥一直这个家里最温和的一个人,即便是对待下人,也总是和颜悦色的。

      他虽然身体不好,不能习武,但文采学识可以说是无可挑剔,一直是父亲的左膀右臂。今天的这番话,感觉就像是从另一个人的嘴里说出来的一样,让他觉得无比陌生。

      “你……你简直无可救药!”宋云澜扬手欲打,但那手悬在半空,怎么也打不下去。

      宋天喻不比宋天敬,这一巴掌下去,可能会要了他半条命。

      “你打啊,怎么不打了?”宋天喻站起来,“心虚了吧?怕你做过的那些丑事被公之于众,影响你宋大老爷的颜面,是吧?”

      宋云澜别过脸去,捂着胸口道:“你给我滚,你太让我失望了!”

      宋天喻笑意更甚,“失望?呵,我什么时候符合过你的期望?你从来不都是偏爱子瞻的吗?就因为我有病,所以我做什么都是错的,做什么都不如子瞻!”

      “我不能习武,所以我拼了命的读书,读到连夫子都说我是栋梁之才。可你是怎么说的?你说宋家一介商贾,要那么好的文采干什么?你一句话,我又去学经商,学到族里的长辈都说我可堪大任。这个时候,你又是怎么说的?你说我不过是打着宋家的招牌,行里人给面子罢了。无论我做什么,你总有千万个理由来否定我。”

      “可你对子瞻呢?他不学无术,你任他胡闹。他次次忤逆,你说他年轻。小时候,无论是得了什么东西,你总是让子瞻先选。无论他犯了什么错,你都能原谅。同样是儿子,凭什么我要处处忍让?”

      说道这里,宋天喻近乎嘶吼,“你不喜欢我,我认了,可你千不该万不该,最不该的就是背叛母亲!整个宋家,上上下下都偏爱子瞻。只有母亲,只有她把她所有的爱和关心都给了我。”

      “我睡不着时,是她哼着歌儿哄我入眠。我生病时,是她衣不解带地照顾我。我难受时,是她抱着我帮我擦去眼泪!也许对你来说,我和母亲是可有可无的,没了我们,你还能有别的妻子,别的儿子。可对我来说,母亲只有一个!她是我唯一的母亲!我就是死,也决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任何人!”

      “爹,大哥说的是真的吗?”宋天敬从里间走出来,脚下的步子仿佛有千斤重。

      “你怎么……”宋云澜和宋天喻显然都没有想到宋天敬会在这里。

      “爹,你真的背叛了母亲吗?”宋天敬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看似和睦的家庭背后,竟然会是这样的。

      宋云澜不知该如何解释,那个时候,他还未同淑仪成亲,与田梦心也纯粹是一时荒唐,他怎么也想不到,就一次她便有了孩子,还找了回来,最终酿成那般惨剧。

      “怎么了?敢做却不敢当?”反正已经撕开了伪装,他也不必再惺惺作态,“还是说,当着你最心爱的儿子的面,说不出口?”

      宋云澜正欲骂,一个下人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老爷,不好了,门外了来了好多官兵,说要拿您问罪呢!”

      宋云澜闻讯也没心情教训儿子了,连忙赶了过去,宋天喻和宋天敬紧随其后。

      今日是宋家摆宴,各地商贾和武林人士齐聚一堂,大批官兵突然冲了进来,把大家都吓得不轻。

      “这位军爷,敢问宋某是犯了什么事?竟让军爷如此大费周章?”宋云澜面上尊敬,可话里的语气却并不谄媚。

      “你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来啊,把宋家一应人等全部抓起来!”

      那军官一声令下,手下的兵卒纷纷冲上前来将送家人都绑了,连宋家老太太都没放过。

      “你们是哪个将军部下的?竟敢私自抓人?我宋某到底犯了什么罪?你们倒是说啊!你们此举,左相知道吗?”

      宋云澜三两招打退前来绑他的兵卒,朗声问道。

      宋家的背后是左相,权倾朝野的左相,这几乎是公开的秘密。

      宋云澜说完,便听一声笑,“宋老爷就别白费力气了,这是皇上的亲卫军,今日便是左相在又能如何?”

      柏长风从人群中走出来,食指勾着一块令牌在宋云澜面前晃荡。

      “我是皇上亲封的钦差,奉旨来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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