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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5章 ...

  •   月落西沉,万籁俱寂,热闹的裴府随着宾客们的离去而重新归于平静,果然天下的筵席不过是千里搭长棚,没有不散的时候。
      “你是说南烟国赵家?”说话的男子着一袭青衫,眼角微微上挑,行为举止让人觉得他十分懒散。但倘若轻视他,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毕竟不是谁都可以年纪轻轻就坐上大理寺卿的位置。裴尚是礼部尚书家的嫡长子,自幼与澹台穆一同长大,如今也是二十有三了。
      与他整日沉迷于酒色的风流性子完全相反,他断案手段狠厉,被他审定的案件,犯人一定是刑必当罪,这也是皇帝放心把大理寺交由他掌管的原因。
      澹台穆与裴尚在方才的后院中商讨拯救大哥的事宜,只是此时不会有人敢再来打扰。石桌上摆放着葡萄美酒,果然裴尚此人,无论何时都是不会亏待自己的。
      “依你所说的药的确只有南烟国赵家有,只是事出没有缘由呀。”裴尚举杯喝了一口酒,继续说道。
      “我也是这样想的。只是……”澹台穆手指轻叩桌面,思量着什么。
      “按我说,这幕后指使者十有八成是宁宸。”
      “你说的我也怀疑过,只是如果是他出手,又何必替我们家求情?”
      “你不是说他要你卖个人情回来当官吗?我看这就是他的目的。”裴尚挑挑眉,轻笑着说。
      “诶,宁家兄妹还真是冤魂不散啊,当年他妹妹逼得你违背澹台世叔的期望硬是辞官,现今宁宸又弄得这么大一件事,要你回来,呜呼,怪哉怪哉。”裴尚拿起酒壶给自己再斟了一杯酒。
      澹台穆听着裴尚的长篇阔论,陷入沉思。一会儿后,他摇摇头,道:“直觉告诉我宁宸与此事无关。”
      澹台家在出了澹台风的事情后一直处于浪尖风口的状态,见夜色已晚,又一时难以断下结论,澹台穆生怕府中担忧自己,便起身向裴尚告辞了。
      “别急啊,咱还没商讨出结果呢。”裴尚挽留道。
      只是澹台穆没有理会他,直接转身走人了。“那你到底是回还是不回来啊?”裴尚对着逐渐远去的澹台穆高喊。
      就在他以为自己不会得到答案的时候,传来了澹台穆清冷的声音:“自是回的。”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裴尚继续一人抱着酒杯自娱自乐。只有他知道,这些年来,好友虽满腹经纶却无处施展,做了一个闲散的公子哥儿,他都替他感到可惜。也不是没有说服过他,只是当时他怎么回答来着?对,他淡淡地说:“值得。”
      什么值得呀,只是之后他也再不游说他了,因为压根就是对牛弹琴!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裴尚嗤笑道。情字还真是害人不浅啊。
      裴府的另一院子中,裴嫣夜深还未安寝,披着一件轻衫,静坐在厢房内,手里拿着一枚玉佩轻轻抚摸,看着出神了。脑海中反复出现的是那一身白衣,身姿挺拔的男子将其送与自己时说的一句话——“你愿意等我吗?只要一年。”
      简单的一句话却在裴嫣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她没有想到自己多年来藏在心中的倾慕竟能得到回应,这是她独不愿亦不敢与他人分享的秘密啊。想着这些,裴嫣把玉佩握着紧贴胸口,缓缓道:“我自是愿意等你的。”
      满天的繁星昭示着明天又是一个晴朗的好天气,这纷繁复杂的北唐国京都,似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

      精雕细琢的木制床榻上躺着一位病美人,云罗织丝被轻覆在她身上,紫罗兰色的帐幔随风飘扬着,周遭飘来淡淡的檀木香味。
      在去过裴嫣生辰宴的第二天,宁如初就又病起来了,病来如抽丝真是一点都不假,宁如初此刻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无力做任何事情。茉儿一早就发现了她的不对劲,为她急宣来大夫,大夫诊脉后,说宁如初是感染了风寒,茉儿依旧不敢掉以轻心,细心地为她煎着药。
      宁宸是在看过她之后才去上朝的,实际上宁宸放不下心来,想要向皇帝告假,无奈宁如初不想兄长再为自己的病伤神了,推脱自己并无大碍。
      在宁如初百般说服之下,宁宸才不情不愿地换上官服去上朝。
      茉儿把药煎好后,端至宁如初床榻前,轻轻唤醒宁如初:“小姐,该吃药了。”
      宁如初脑袋依旧昏沉,不愿吃药,“茉儿,能不能不吃药?我躺一会儿就好了。”她的声音由于感染了风寒,变得比往日更柔弱。
      茉儿听言更急了,竟一时低哭起来:“小姐,你快别任性了,把药趁热喝了吧,你不知道,今早……今早真是吓坏奴婢了。”
      听到茉儿的哽咽,宁如初急忙抬起昏沉的脑袋,安慰她:“茉儿别哭,我这就喝。”说着接过茉儿手中的药,没有停留地一饮而尽。
      其实多年来吃药的次数与用膳的次数几乎相同的她并不畏惧吃药,毕竟用药罐子形容她都不为过。只是她想任性一回,看看不吃药会怎么样,不曾想她忽略了那些关心的人,看着她这样他们得多着急。
      片刻后,在熏香与药效的影响下,宁如初渐渐睡了过去。只是这一觉她睡得极不安稳,她梦见自己与一男子被追杀逃至悬崖边,在追杀的人的步步紧迫之下,他们更是跳下了悬崖,坠落悬崖过程中有着刺骨的寒意……
      身临其境的恐惧一时之间把宁如初给惊醒。
      趴在宁如初床榻边的茉儿听到宁如初发出的声音,急切地询问道:“小姐,您又哪里不舒服了吗?”
      宁如初方如梦初醒,看看周围的环境,紫色帐幔,镂空的雕窗,是自己的闺房中,这才抚了抚胸口,从恐惧中逃出来。只是回想起来却觉得这梦十分真实,但她竭力去辨认,翻来覆去回想这个梦,却无法看清楚梦中的任何一个人。
      突然之间她脑海中出现澹台穆清逸俊朗的样子,越觉得他似曾相识了。只是他说过他是有意中人的,并且他为了他的意中人遍览群书,只为讨她欢心。宁如初觉得自己要魔障了,怎么能对心里有人的男子如此肖想。想念至此,宁如初竟发觉心头有些不舒服,她无法准确道出那种感觉,似酸又苦,难受极了。
      “原来感染风寒还会让人心头不适的啊。”宁如初摸着心口,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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