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illers Game》芥野子

13、Part12

　　“怎么，赖着不走？”卿竹工作了一会儿之后，看着坐在沙发上的虞时坤没有一点要离开的意思。

　　“不是怕这长夜漫漫你一个人呆在这里无聊吗……”虞时坤翘起二郎腿，仰头倒在沙发靠背上，“回家了也是回家，陪我聊聊天吧？”

　　“别吵吵，我还要工作。”意料之中的回答。卿竹没有搭理虞时坤，依旧翻查着案件簿。

　　“……”虞时坤自顾自地开了话茬，“毕竟是需要长久一起工作的伙伴，为加深彼此了解偶尔聊聊天也是很重要的吧？这不是你们心理学里的那套说法吗？”

　　“……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卿竹无可奈何地想着。

　　其实，两人之间没有什么话题。虞时坤看着卿竹写满冷漠的脸，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卿竹也是同样的想法，气氛再度陷入微妙的尴尬之中。

　　“你说明天有约会……？”虞时坤突然想到之前卿竹的一番话。

　　“是的……和何君。”卿竹轻描淡写地说道，“我有事要问他。”

　　“别去。”虞时坤眼神突然变得很坚定，“去了，反而会打搅苏叶的计划。刀口上的血迹是何君的这件事我已经跟苏叶说了，她拍着胸脯跟我说那边的事放心交给她就好……有时候或许我们需要选择去相信一下新人吧。人老了，我们也需要休息呢。”

　　卿竹想问的事情正是有关于那个血迹。他寻思了一会儿，或许和何君相处了这么多年的苏叶更容易问出些什么来……卿竹有些束手无策了，因为何君这个孩子可能意外地经历了太多太多，成熟，圆滑，善于把自己的心思全部隐藏起来。他可能已经是扮猪吃老虎这件事上的老手了，不容小觑。但是，这个孩子的本性肯定不坏，毕竟苏叶这个直率的孩子会和他相处这么久，女人的直觉还是很准的。何君，只是有太多的故事了。

　　“好……或许我们都需要休息一下了。”卿竹放下在纸面上马不停蹄的笔，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他摘下眼镜，认真地做着手指按摩操，揉着发酸的肩膀。虞时坤很少看见卿竹卸下防备的模样，正像一只平日里板着一张冷漠脸的黑猫偶尔放松下来仔仔细细地舔舐着自己的毛发。

　　“果然还是正常的人类呢……是人，总会累的吧。”虞时坤看着好不容易调到休息状态的卿竹，苦笑着。他能理解像陀螺一般忙得团团转的生活，连金属用久了之后都会疲劳，人若是忽略了自己的疲劳期，终有一天所有的困倦和劳累都会突然席卷而来，压垮紧绷着一根弦的身体。所以作为体力脑力都是整日高强度运作的职业工作者，懂得调息是很重要的。为了自己，也是为了犯人，为了破案。

　　可能是负荷过重，卿竹牌工作机器人直接从休息状态调至休眠状态。

　　卿竹趴在工作桌上，趴在凌乱的纸堆上，甚至连钢笔的笔帽都还没有盖好，毫无防备地就陷入了酣睡之中，本来他只是想眯着眼休憩一小会儿的。他的呼吸很轻，呼出的二氧化碳轻轻地打在纸上，引起一阵阵有规律的震动。

　　“这就睡着了？会着凉啊？”虞时坤无奈地看着卿竹，却又没法说什么，因为是真的很累吧……“本来还想邀请他明天一起出去逛一下的……”

　　虞时坤把自己的外套脱下，轻轻地披在卿竹身上。

　　“晚安，卿博士。”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挤过窗沿间的缝隙，透过薄纱窗帘在地板上投上斑驳的印迹。

　　卿竹感受到了落在脸上的阳光的温度。他睁开朦胧的睡眼，眼前一片模糊。他一只手揉着眼睛，一只手在桌面上寻找着眼镜，心想着自己怎么就糊里糊涂地一觉睡到了天明。

　　卿竹找到了眼镜，恢复了视力。清晨的阳光还是不那么刺眼的，尤其是深秋的阳光，就像是难得一见，转瞬即逝的宝物，紧紧攥在手心也还是无济于事的那种。

　　他感受到后背暖暖的，发现自己被一件厚厚的外套裹得严严实实，还有一点点淡淡的古龙香水味飘进鼻腔。

　　“真是，没想到这五大三粗的汉子还喷香水，真讲究……”卿竹习惯性地在内心里调侃了一下虞时坤，真实的情况是，他再一次被虞时坤的行动温暖了。想起昨晚一系列事情，还有虞时坤可能是撅着嘴把衣服披在自己身上、动作笨拙却温柔的模样，卿竹嘴角情不自禁地勾勒出了一抹笑容。

　　“该怎么把衣服还给他呢……”卿竹正苦恼着，突然门被推开了，虞时坤提着热腾腾的两碗热干面和两杯豆浆，手里还揣着一个吃了一半的大肉包走进了研究室。

　　“哟，博士，醒啦？太阳都晒屁股啦。”虞时坤把早餐放在会议长桌上，朝卿竹招招手，“来，吃面。我可喜欢我家楼下那家蔡x记了，热干面正宗又好吃。”

　　“会议室……允许吃东西吗，虞队？”卿竹望着油滋滋的热干面皱了皱眉。他并不是本地人，虽然热干面是W市名吃没错了，但他还从来没有尝试过这干呼呼的东西，看起来就不会那么美味。况且，这呼之欲出的酱汁一看就对干净的桌面不那么友好。

　　“既然你都叫我了声虞队了，我还没权利在这里大吃大喝？”虞时坤贱贱地贼笑着，“放心，我会收拾好的，快来吃啊，这玩意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油乎乎的，看着没胃口，真不知道你们本地人为什么会这么喜欢这个东西……”卿竹一脸狐疑地盯着那碗热干面，无动于衷，依旧整理着自己的文件，把它们整整齐齐地放在一边。

　　“噗嗤……您这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吗，不，也不对，毕竟您还会喝速溶咖啡呢不是吗？”虞时坤倒被卿竹狐疑的表情逗乐了，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把面递到卿竹面前，笑着对卿竹说，“有些事情，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来，尝尝看。”

　　卿竹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了筷子，挑起一小撮热干面送入嘴中。虞时坤看着卿竹的表情，和很多初次尝试热干面的人别无二致，他仿佛已经猜到了接下来的剧情了，忍不住笑了出来。

　　“……真香！”

　　“哈哈哈哈哈……”虞时坤终于憋不住大声笑着，“怎样，好吃吧？好吃就多吃点。”

　　卿竹看着虞时坤笑得像个孩子一样，和平时痞里痞气的模样截然不同，突然觉得自己对他的了解还是远远不够的。“有些事情，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卿竹琢磨着虞时坤刚刚的一番话，是的，如果不去试着了解一下，怎么能知道一些事情呢……或许一直都是自己把内心封闭了吧？要学会去好好正视，好好经营一段缘分了。自己，或许不应再孩子气地和虞时坤斗嘴了呢？

　　当然不斗嘴那是不可能的。毕竟是习惯性动作，条件反射嘛。

　　卿竹埋头一下子就扫荡完了热干面，掏出纸巾擦着嘴，酱汁的浓香味仍萦绕在嘴间。

　　说实在的，这东西越吃越有味，不知不觉就让人上瘾。

　　“既然不去见何君，那你今天有空吗？”虞时坤突然发问道。卿竹脑袋还沉浸在美味中，来不及多想，就愣愣地回了一句：“嗯。”

　　“好嘞，那就陪我去选个礼物吧？今天，是我妹妹的生日。”

　　没想到虞时坤还有妹妹……卿竹有点震惊，虞时坤之前可是只字未提。正好，明天研讨大会上的发言稿在昨天已经基本整理完毕了，虽然说自己也可以没事找事干，但偶尔出去逛逛街透透气也是不错的。也许，还能趁此机会把思绪好好理一理，顺便能对自己的搭档有更多的了解，毕竟以后会是长期的合作伙伴。

　　“好，我先回家换一趟衣服。”卿竹果断答应了。

　　虞时坤还以为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也只是随便问问，没想到卿竹如此正儿八经地接受了自己的邀请。不过也好，多一个人探望，妹妹也会高兴一些吧……想到自己的妹妹，虞时坤的表情柔和了许多，还带着一缕淡淡的忧伤。这些表情的微变化全都被敏锐的卿竹捕入眼中，他猜测虞时坤应该是想起自己的妹妹了。

　　“先走了，十点半，OIOI百货商场门口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