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illers Game》芥野子

10、Part9

　　“您若是无意识的话，经过医学鉴定，说不定能减缓一部分罪行。”虞时坤冷静地说道，虽然程萌就像一只受惊的小仓鼠令人心疼，但是对犯罪嫌疑人是不能心慈手软的，必须依规章冷静办事。

　　“我也不知道啊……我也不知道啊……”程萌绝望地抓着头，浑身如通了电一般颤抖着，“我……那天喝醉了……醒来了就发现自己手里握着刀……然后……就看见刘珂倒在我身边……”

　　陷入僵局，气氛死寂。

　　“……”卿竹还是一言不发，他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从程萌的表现来看，她应该是一位乖巧老实的女孩，就算喝醉了酒也不会做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但现在，一切罪状都指向程萌，就连她自己也承认了罪行，哪怕她是所谓的“无意识犯案”，这种可和精神病人犯案不一样，是无法得到任何缓期执行的。

　　“无意识作案”疑点重重，上头却很有可能会下达命令不要再深究，这种案子上头最希望早日解决以平复民众心智。

　　这算是警界的“潜规则”之一了。卿竹很讨厌这种感觉，这种谜团还没有解开就要被迫放弃的感觉，这种深重的背德感。于是，他决定一定要揪出事情的真相。

　　虞时坤明白卿竹的这种感受，可他的肩上承受着来自上司的巨大压力，若是上头强制命令此案就此告破，虞时坤也束手无策。他望向卿竹，卿竹也看着他，两人相顾无言。

　　“报告虞队，法医鉴定结果出来了！”虞时坤的小弟跑进审讯室，打破了沉寂的氛围。

　　“刀柄上只检测出了程萌一个人的指纹，并且，已确认刀上的血迹就是死者刘珂的……”

　　“呼……”虞时坤仰起头来，长叹了一口气，“先把她押走……”

　　两个刑警给程萌拷上手铐，压着她羸弱的双肩准备向关押室走去。突然，沉寂许久的何棋裕大声吼道：“萌儿没杀人！！是我杀的！！！当时是我看刘珂夺走了萌儿所有的爱却爱上了别人！！我这么杀他是为了向萌儿证明我才是那个约翰！！我才是《莎乐美》最棒的导演，不是那个刘珂！！最后为什么萌儿会出现在案发现场我不知道，一定是有什么人动过手脚！！”

　　他双眼瞪圆，龇牙咧嘴，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包括程萌在内，全场人都目瞪口呆。这又是闹的哪一出？

　　这下案子难办了，一对情侣双双自首，孰真孰假难以分辨。案情再一次陷入僵局。

　　“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怀疑到程萌和何棋裕头上。至少从我和他们那次谈话之后开始。我认为，一个在我稍加审问面前都会紧张得无所适从的女性，是不会做出杀人的事情的。这是最基本的犯罪心理学。而且，根据分析杀人凶手一定很爱，疯狂地爱刘珂，而程萌和何棋裕的感情那么真切，这是装不出来的。在最绝望的时候，程萌的眼神寄托在何棋裕身上，我全部都看到了。”卿竹推了推眼镜，终于做出了自己的分析，直勾勾地盯着虞队。

　　“所以，这里面一定有诈。程萌是真的不知情，然而何棋裕，你在撒谎。”卿竹早就从何棋裕不自然的怒吼和不停抽搐的鼻尖中看出来了，这是人在撒谎时紧张的表现，像何棋裕这种老实人，撒谎是最容易被看破的。

　　“在我看来，你们，都不是凶手。我认为，何棋裕刚刚一番表现只是为了暂时保全程萌做出的过激反应，恕我直言，他是没有那种胆量执刀杀人的，并且他与我刚刚所陈述的犯人心理画像描述没有一条是符合的。”卿竹做出一番冷静的分析之后，林涵恰好敲了敲门，径直走到审讯桌前。

　　“卿博士说得一点都没错。很精彩。大家请看我们的鉴定结果，刀上除了有死者的血迹，还有一个人的，痕迹非常小，应该是拿刀时划破了自己的手，不小心沾上去的。”林涵指了指自己手中最新的鉴定数据。

　　“等等，这很可疑。犯人把指纹清理得一干二净，应该是一个谨小慎微的人，怎么会突然粗心大意留下马脚呢？还是这么容易被揭穿的血迹？”虞时坤对血液的来历表示质疑。

　　“林涵小姐刚刚只说了是‘拿刀时划破了自己的手’，并没有说是犯人持刀杀人时划破了手。所以，血迹不一定是犯人的。”卿竹冷冷地反驳着虞时坤。

　　“没错，我们还在现场的地面上发现了一些纤维线，经比对，和程小姐现在身上穿的衣服成分一模一样。”林涵拿出一个小塑料袋，里面有几根发丝一般细的黄色细线。

　　怎么扯来扯去，又扯回程萌身上了？

　　“但是，这些纤维在地面上是呈线状分布的，说明白点，就是痕迹呈一条线，从门口一直延伸到死者旁边，这就可以证明程小姐是喝醉后被人拖到犯罪现场，并被人把作案凶器放到了手中。这样，程小姐就是无罪的了。”林涵微笑着看着满脸感激的程萌。

　　“还不能就这样妄下定论。两位，不好意思，在我们找出真正犯人之前，要委屈你们在警厅呆一阵子了。”虞时坤向何程二人道了歉，就拜托属下把他们两人都押走，“林涵小姐，请继续。”

　　“等等，我还有一个问题要询问程小姐。”林涵叫住那两人，“请问您有没有结识过什么仇家？尤其是在您身边的人？”

　　“……没有。”沉默良久，程萌慢慢地吐出两个字，“要是有的话，那也是我自己的错……”

　　“谢谢您的配合。”林涵道了谢，看着何程二人被押走，又转向虞卿二人继续分析道：“我的言下之意，就是，有人发现了凶杀现场之后，没有立刻报警，而是选择栽赃程小姐。是谁向警方报警的？”

　　“是何君……”虞时坤沉下声音，若有所思。

　　“果然……”林涵轻笑，“刀口上的那个血迹，就是他的。”

　　“……我向何君打探消息时，他确实提到了自己曾经和程萌有过一段‘地下情’，好像连他的哥哥都不知道这件事……”卿竹回想起当时和何君的对话，脑海里浮现出当时何君隐忍而扭曲的表情，“很痛苦吧……这个被抛弃的孩子……”

　　“什么都别说了，赶快把何君和苏叶找来！”虞时坤迅速打电话询问前台苏叶是否已经赶到警厅了。

　　“抱歉虞队……苏叶的电话，怎么都打不通……”话筒那边传来前台小姐无奈的声音。

　　“我这边……也联系不上何君……”卿竹表情凝重地看着虞时坤。

　　“……真是糟糕透了。”虞时坤狠狠地咬着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