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世浮华》倾韶负华

3、初入慕容府

　　“一会可得恭恭敬敬的，别随便抬头，东张西望的那些没被选上回来我一个个不弄死你................”一路上牙婆子念念叨叨，讲着大户人家里的规矩，活像个暴发户的女主人，不过没那个富贵气和富贵命，倒惹了身富贵脾性。
　　阿九和一一这回不再交谈了，除了牙婆子专门挑选出的那几个以外（这是圈内人懂的规矩，挑些好的放在前头供人看看）其余的必须得按着顺序走。阿九和一一没被选上，也算不得丑，不过是一一不讨牙婆子喜，阿九整日蔫着个脸，活像个林黛玉。不过没林黛玉那么些病罢了。
　　她们是卑贱的奴婢，进不得慕容府的正门，走也得走个后门，连侧门都不行。别提的她们，牙婆子也算的是个，在小户人家面前，负责阿九她们的牙婆子还说的上几句话，毕竟这可是有名的王牙婆子，挑人一挑一个准，出了名的利牙嘴，人脉极广，算的上这行的头头，俗称再世王熙凤，除了贫了些。罢也巧了，这王牙婆子也就唤个王熙凤，可巧了一大帮子人。若是得罪了她，这大半个京城可就没几家给丫环于你了。当然大户人家或有钱有权者除外。
　　话头偏了题，我们再来看看这慕容府。这慕容府大气磅礴，金碧辉煌，据说连个刚满月的娃子都能轮的上一院子，人们口中长笑道‘大少爷院子如金雕，二少爷院子雅俭朴，三少爷院子似闺阁，四小姐院子如骄兵……’听是慕容先祖在开国皇帝登基前就服侍其左右，伴君测，杀四国，夺皇权，霸天下。历朝历代，誓死誓忠，无怨无悔。
　　一一等女奴从踏入院门，便痴得慌，若不是王牙婆子提醒着，怕早难看的不知天厚了。
　　一列一排的女奴跪在地上，低着头，一排排上前，供人挑选，如待宰的羔羊。不知为何，阿九总是有着些许怨愤，却也不明白，这样的事情不是一两次了，为何却还是没能习惯这任人摆布的场面。
　　慕容府管家身旁的侍仆是负责她们这些女奴的，从他不情不愿的脸色中，我们可以知道这侍仆的厌烦情绪，也明白这样身份的人能来挑选她们，已经是她们的福气了。看呐，连个给奴仆的当奴仆的人都瞧不上这些九等女奴，多可悲啊。
　　最终，这个牙婆子口中的‘李侍从’选了百八十个女奴，负责做低等活的，一一和阿九也在其中，一一人可儿嘴甜，罢是被侍从看上了。而阿九许是没怎的乱看，反而让这个‘高高在上’的侍从得到一丝傲气和得意（他傻傻的以为这个小奴是惧怕这王府的威严，惧怕他这个侍从呢），气倒是也顺了不少。
　　不过让阿九惊讶的不是王府的霸气，哪个大户人家不是这样的哩？阿九怕的是这仅仅一个二少爷，就能要了个百八十九等奴仆，还没算上前八等人数以及原本的奴仆，可这还是大户人家中奴仆最少的嘞！想想阿九也不算亏，这一趟，倒让她不再颠沛流离，还了解了些这大户人家的规矩和方方面面。
　　“李侍从，二少爷来了！”一个低等奴仆赶忙跑向得意洋洋的李侍从，李侍从大惊失色，这些低等奴婢也要二少爷亲自来？不论如何，这是他在二少爷面前好好表现的机会，得好好把握。
　　“恭迎二少爷，二少爷安！”百名奴仆齐哄哄作福，战战兢兢，叩跪于地。
　　一一偷偷抬起了头，看着眼前的男子，对着阿九小声嘀咕“这慕容公子不愧为京城第一美公子啊.........”声音虽不大，却也引得几个大奴仆暗暗警视，阿九可不想这位惹上祸端，毕竟方才可是还叫了自个儿呢，无论如何是脱不了罪责的。毕竟低等奴隶是不会有亲属的，不论以前，一旦变成了奴隶，是不会允许有任何人于你半分瓜葛的，毕竟嘛....奴隶...也只是供人践踏的份儿。
　　阿九轻轻扯了扯一一的衣袖，捏了捏。这是她们俩的暗号，意为安分守己不顶撞不多嘴不斜视。
　　一一会意，把头低下。
　　“免。”慵懒的嗓音自男子口中传出，阿九不禁恍了神。
　　一袭白衣，青丝披于肩头，羽扇轻摇，墨色眸瞳似染晕的墨汁，美则美矣。
　　慕容公瑾似是感受到了目光，一瞬回眸，如炬如冰地盯在阿九身上，后更盯着她的面容和与阿九那与全身污浊气息不符的眼眸。
　　阿九愣了会，如雷劈电击般抖了抖，忙低下头，收回了那如同亵渎一般的目光。阿九想啊，这般美的人，怕是她这辈子都不能看上一眼了吧。
　　“你的眼睛，很美。”慕容公瑾垂眸，把玩着手中玉佩。
　　下人们一团雾水，不知道公子指的是何人，唯唯诺诺不敢说话。倒是那李侍从，可笑的将自己代入。
　　“呀！奴才谢公子夸奖！”那李侍从捂着眼睛，娇羞道。
　　“你是谁？”慕容公瑾皱着眉头，疑惑道。
　　“奴才是金玉院儿的李侍从，负责协助管家，奴才这一生为王府兢兢业业，立下............”李侍从一脸激动，觉得自己就要被提拔了，忙谄媚的夸夸其谈。
　　“闭嘴。本公子说的不是你。”慕容公瑾将目光转向阿九。“你，过来。”
　　阿九呆滞。在众人一脸不可思议的模样下站起来，一步一步的走向那个神灵般的人。
　　“你，从今往后，便跟着素娘罢。”慕容公瑾眸光流转，轻瞥一眼阿九，便回了院。
　　“天哪！跟着素娘？！她不过就是一个九等奴婢吧！”下面的人叽叽喳喳讨论着。他们越不可思议，阿九便越不安。但阿九身份低贱，且初入府中，自是不知素娘的身份，不过看这些人的表现，估摸着也是一位大人物。
　　李侍从眸子里迸着火花，咬牙切齿地对阿九道：“算你命好。一个低贱下等的奴婢，还能被公子亲自看上。不过看你这样，怕也不知道那素娘是何等人物吧。”李侍从嘲笑了一番，恐是惧怕慕容公瑾的威严，也不好太过鄙夷。“那素娘是公子身边的一等一的姑姑，十分得公子信赖。不过倒也不是公子与其有什么，素娘是公子生母二夫人的贴身丫鬟，夫人死后也不过才十二三岁。公子算是她一手带大的，感情自是要好，你能跟着这素娘，怕是你半辈子都修不来的福气。”
　　阿九愣住，倒也不是幻想今后荣华富贵或是公子看上什么的，不过脑子里却也全是那谪仙般的模样。脑海中只留了一句话‘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这点阿九是这些奴婢中最好的了，不会怀什么不该有的念头，却也不知是福是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