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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绑架成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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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三个街巷的转角不远处,白乐暄看到了似是被人丢弃在路边的阿颜,和往日神气的状态全然不同,额头被撞击过后留下的伤口还隐隐渗着血,奄奄一息的靠在墙角。
回望四周,除了巷子外过往的行人,完全不见其他任何人的踪迹。
白乐暄帮阿颜做了简单的止血,准备送她去医馆,却被醒过来的阿颜制止:“殿下,我要和您一起去找郡主。”态度坚定,不容回绝。白乐暄眉头紧皱,顿了顿终是答应了。
阿颜强撑着一跃上马,眼前一阵晕眩,随即用力在自己的伤口上拍了一巴掌,立刻疼的清醒过来。
白乐暄已经先一步出发,似是清楚的知道要去何处,没有一丝犹豫和踌躇,甚至连问都没问阿颜一句,是否记得打伤自己的人是谁,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或事,这令阿颜在神志不是那么清楚的情况下,更加疑惑不解。
“殿下…”
“虽然说缓缓的警惕意识不够,竟连你突然消失在身边都毫无察觉,但你的问题,无需我再多说,往后希望你更加注意才是。”
白乐暄说这话的时候,倒好似阿颜是他的奴婢,特意放在缓缓身边照顾的人一般,说不好听点就是自家主子训斥自家奴婢的不尽责职守。
阿颜觉得这画风不太对,但事出必有自己的原因,应声说好的同时,一路上就再没说过话。
因为白乐暄的气势已经在告诉她,自家郡主的事,眼前的人是绝对放在心上的。
最终,白乐暄在城北一家米店的后院角落边上停下,拨开外围浓密的植物丛,钻到围墙边上,在整片墙面上试探着敲击起来。
起先阿颜以为他是在和里面的人对暗号,而后,白乐暄持续敲击的手指在一处听起来中空的的位置顿了下来,随即便用小刀顺着脉络,将表层的泥巴土扣掉。
阿颜惊呼:“居然有暗格?”但又立刻质疑的问道:“殿下怎会知道?”
白乐暄并没有答复她的意思,只是将那暗格推开,一条通往地下的阶梯出现在眼前,不等阿颜再说话,白乐暄已经拉着她朝里面走去。
幽暗的空间内,静的可以听见隐隐传来的滴水声,阿颜跟在白乐暄身后,看着他像是在测算方位一般的辨别着方向,最终在西南向的一处停下脚步,顺着暗格子,爬到了地表以上。
拨开厚厚的干草堆,从窗外透射进来的阳光一时间刺的人眼睛疼,阿颜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睛,再抬眼时,就看到对面被套着麻袋,正在胡乱扭动着的不明物体。
又是先一步的,白乐暄上前将那麻袋解开,迟缓缓涨得通红的脸出现在眼前,嘴里还被塞了棉布,不能言语,看到两人的时候,激动地差点哭出来。
“此地不宜久留,先出去再说!”白乐暄观察着门外的动静,冲正在给迟缓缓松绑,拿棉布的阿颜说道。
三人立即行动,顺利从原路返回,阿颜和缓缓共乘一骑,白乐暄垫后,直至回到城内都未有人追赶而来。
不知为何,白乐暄心头莫名紧张起来,一种说不上来的担忧浮上心头,再看向缓缓的时候,她已经缓过神来,并无大碍的模样。
“你还好吧?”白乐暄问,脸上带着不易被察觉的一丝愧疚。
缓缓长舒了一口气,苦笑着说道:“被人拿麻袋装起来的滋味你试试看好不好?!”但随即又似想起什么:“不过,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阿颜也同样充满疑问的看向白乐暄,都在等待着一个合理的答案。
白乐暄低眸,甚至不敢去看缓缓的眼睛,只不过做的十分不经意,而后便淡淡的说:“无意中发现了几个倒卖年轻女孩的人贩子,正调查着没想到就被你遇上了,你以后出门还是小心些,不要以为有阿颜在身边就肆无忌惮,天下的坏人多的去了,难保有阿颜护不及的时候。”
“人贩子?!怎么可能?湖城向来安定,从未听说过有此类事的发生,这也太离奇了,我必须立刻回去,让世子哥哥带人抄了那地方,非得查个水落石出不可!”迟缓缓关注错了点,又忽的想起了朱兴儿:“啊!兴儿姐姐她没事吧?”
“没事,她已经回行宫了,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怎么跟个没事儿人似的!”白乐暄没好气的说道,难得看到他一本正经训斥人的模样,迟缓缓竟忍不住笑出了声,明明刚刚才经历了一场绑架风波。
“你还笑?!”白乐暄是真的急了。
“好好好,不笑,不笑,阿颜,你去趟行宫,告诉兴儿姐姐我已平安归来,让她不必为我担心。”缓缓说道。
“我不去!”阿颜回道。
缓缓知道她的心思安慰说:“没事的,有白乐暄在,他会送我回去,你只管去就好!”
阿颜看了看白乐暄,又看了看缓缓,犹豫着点了点头,将手中牵着的缰绳递给缓缓,缓缓却推了回去:“骑马去能快一些,早去早回。”
“可是…”阿颜看了一眼剩下的另一匹被白乐暄牵着的马,欲言又止。
“没事,我们走着回去,或者我骑马,他牵着,难不成你还怕他会欺负我?我们两谁能欺负的了谁还不一定呢!”
阿颜想了想,不自觉的脱口而出:“那倒也是。”随即看到迟缓缓的大白眼,立刻仓皇而逃。
看着阿颜离开,缓缓和白乐暄也朝着王府的方向往回走,此时夜色正浓,街上行人比白天的时候少了许多,熙熙攘攘的甚是清净。
白乐暄始终让缓缓走在前面,自己牵着马护在身后,眼光不曾离开过缓缓,平日里打闹惯了,眼下这般平静的相伴而行,倒生出了几分不适应,白乐暄自嘲的笑了笑。
正好碰上缓缓突然转身望过来,两人的视线对上,白乐暄的耳朵瞬间变的通红。
迟缓缓走近几步,又贴近些,瞧见了白乐暄红红的耳朵,挑着眉,盯着白乐暄的眼睛问道:“白乐暄,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白乐暄几乎下意识的立刻回道:“没有!”
“真的?”拉长的尾音表示了缓缓的不相信。
白乐暄确实心虚,下意识的往前快走了几步,竟把缓缓撂在了身后,又回了句:“真没有。”
“你肯定有事瞒着我,今天如此反常,一点也不像你!”缓缓小跑着冲到白乐暄身前,依旧不依不饶的追问:“你什么时候竟连江湖行侠仗义之事都关心起来了?人贩子?这可不是你的做派!你在说谎!”
迟缓缓紧紧盯着白乐暄的眸子,似是认真,却又像是在开玩笑一般的说道。
白乐暄局促,再次绕过缓缓,又快走了几步,嘴里嘟囔着:“你什么时候又这般了解我了?不是说多年未见,谁都不知道谁了么?退一万步说,难道你希望我们一见面就斗嘴吵架?”
“当然不希望!像我这么端庄大方的王府郡主,被父王捧在手心里的大家闺秀,当然要保持风度,懒得和你这帝国来的一般见识。”说话间,顺势拍了拍衣服,整理仪态,这才突然发现水蓝色的裙子上不知何时染上了污渍,缓缓下意识的摸摸头发,天哪,发髻好像也乱了。
该不会脸上还有泥巴吧?
再看看并不怎么干净的手掌,擦也不是,不擦又难受。
真是完全忘了自己刚刚被绑架的事,这形象怎么好意思大摇大摆的走在大街上。
迟缓缓立刻皱成了苦瓜脸。
“白乐暄,你转过身去,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回头!”迟缓缓大声喊道,然后在袖子里搜寻着干净的帕子,随即擦拭着,一边还嘟囔着:“真是丢死人了。”
白乐暄听着他自言自语,哭笑不得,刚想回头,就又被缓缓呵斥住:“不准!”两个字说的清清楚楚,不容白乐暄反驳。
白乐暄只好憋着笑点头说好,然后还加了一句:“亲夫不嫌妇丑!”
结果迎着后脑勺就是一记小石子,也不知道迟缓缓是从哪里寻来的。
白乐暄气急败坏的吼道:“又谋杀亲夫!”
迟缓缓在身后不远处做着鬼脸,洋洋得意着自己砸的够准,全然一副捣蛋鬼的模样:“白乐暄,你再敢说一个字试试!你…唔…\"迟缓缓话说一半,突然隐隐传来闷哼,接下便没了声响。
白乐暄带着笑意毫无察觉的转头说道:“我就说了,你能拿我…怎…”手指还在空中打着比划,视线所及之处,却没了迟缓缓的踪迹。
白乐暄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四下寻找无果,不过一瞬间功夫,迟缓缓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缓缓!缓缓!缓!”
话音未落,身后重重一击,白乐暄即刻倒在了空无一人的小巷中。
另一头,刚刚从兴儿房间里出来,报过平安的阿颜,还未出行宫,就被人用暗器击中,挣扎打斗之间,体力不支倒在了围剿的人群之中,眼睛闭上的最后一刻,似是模糊中看到了谷赫的面孔。
……
白乐暄醒来的时候,身旁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亲姐姐乐愿帝姬。
明明数日前,白乐暄闯入腐草谷时,她就已经动身回清湖去了。
“姐姐为何还在湖城?是姐姐命人带走了缓缓?”白乐暄开门见山,想起日前看到皓月出现在湖城,便继续追问:“皓月又为何会在此时出现在湖城?他怎么会和吴安王府太医之子相识?”
乐愿看都没看白乐暄,只是顺手将一杯清水递给他:“你刚醒,先喝点水吧。”
白乐暄并未着力的推开,却不成想,那杯子落了地,碎开了花。
“乐暄,我是你嫡亲的姐姐,我做任何事都是为了我们的母族好,你自然也将是最大的受益者。”乐愿强忍着脾气,语重心长的说道。
“我说过,姐姐的宏图大业与我无关,但唯有一人你不能动!”白乐暄是真的生气,从未有过的气恼。
乐愿深深的叹了口气:“不是我。”
“可先前在街市上,却的确是你派人将她掳走的!”白乐暄紧握着的拳头,眼神里充满着不耐烦的怒火。
“那又如何?你去救她,我可有阻拦?!你明知院子里皆是机关,如若不是我命人暗中不动,生怕伤你分毫,你以为你再好的功夫,会轻轻松松的将人从里面救出来?”
“谁知道是不是你故意而为之?”白乐暄不屑的说道。
乐愿气的站起身,又觉失了仪态,稳住情绪,尽量不让自己爆发的同时,对随行的侍卫说道:“加强守卫,两日之内不准殿下踏出这里半步,如若不然,你们全都得死。”
白乐暄神色骤变,徒然抓住乐愿的胳膊:“明天就是湖城一年一度的及笄之礼和元璟朱兴儿的大婚之日!你们究竟要做什么?”
乐愿冷笑一声,甩开白乐暄的手:“帝王最忌多情,缘起于此,缘灭于此,到头来都是徒增烦恼,更易为人把柄,父君如此,我望你不要重蹈覆辙,湖城,终究会成为一摊废墟。”
这一摊废墟四个字,白乐愿说的尤为用力,带着决绝和肯定。
“清湖和吴安到底有何宿怨,父王竟默许你们这样做?姐姐和皓月是一伙的?难道…浅梁也?”白乐暄原本用力抓着乐愿的手在说话之间,突然失了力,松开的同时,身子瘫软的想要翻身却直接掉下了床,剧烈的头疼袭来,几乎不用侍卫上前阻拦,就已经彻底倒在了床榻边上。
失去意识前,还试图再次扯住乐愿的衣角,只可惜,手到空中,终是无力的落下:“姐姐,求你放…放过…缓…缓。”话音未完,眼皮已经不听使唤的闭上,一滴泪顺着脸颊滑落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