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阿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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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了家，没多时便飘出了些饭菜的香气。徐应迟忽然觉得，除开顾微说的什么保平安，就算只是捡了一个做的一手好菜的小女鬼，也是难得的好运气。他鼓捣了一下手机，又看了看时间，给黄岩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一通，那边就传来一道宛如32度白兰地一般低沉的声音：“怎么回事，今天阿迟想我了吗？竟然会主动给我打电话。”①
徐应迟看了一眼因为听到电话漏音好奇地转过身来的顾微，面无表情地远离厨房，走到了客厅。
“别在老子这发/骚。我问你，最近邻省有个女大学生失踪案，你清楚吗？”
黄岩是h城晚报法治版的记者，徐应迟读高中时的同桌。后来他们两又考入了同一所大学，徐应迟读的数学，脑子里装的都是符号里的星辰大海，黄岩读的法律，心眼中堵的全是书海里的万两黄金。没成想毕业后一个进了公司一步步成长为为了奖金提成虐身虐心虐人虐己的加班狂魔，另一个却从繁冗的法律条文解脱出来投身于深藏钱与闲的新闻媒体事业。不过两人虽然脑回路从来没有在同一次元中过，心底里却都真情实意地把对方当成了自家兄弟。
刚刚徐应迟在手机上查了一下h城z省以外的四个邻省，都没有看到什么女大学生失踪的消息。黄岩媒体方面的门路很广，打电话问问他可能会有收获。
还有……
“你怎么会知道这个？”黄岩听到徐应迟找他居然有正经事，恢复了正常的语气，“巧了，我刚好有点了解。是有那么一读研的姑娘，学医的。两个月前看到有人在路边碰瓷，傻乎乎地上去救，被人一下子掳走了。没过一个月人家爸妈报了警，说是孩子被人绑架，他们之前听绑匪的话筹钱打款安静如鸡，结果给了钱绑匪转眼就失了联。实在是吓得不行才报了警。警察这一听就明白，绑匪是拿到钱后撕票了。果然没两天，姑娘的尸体就被找着了。所幸绑匪也是一帮二愣子，现在哪还有绑架了要钱让用银行卡转的。虽然他们也提了钱毁了卡，但是监控把他们脸拍得一清二楚，没费多大力气就被抓了。
结果你猜怎么着？警察一审，那帮二愣子还稀里哗啦地说本来真的只想碰个瓷，结果看人家姑娘一身的奢侈品，脑子一热就把她给绑了。后来从人家父母那里敲诈来钱才开始害怕，又一时冲动失手把人给杀了。故事到这还没完，那姑娘的一身奢侈品啊还都是假的，也不知道是造的什么孽。”
徐应迟微微皱了皱眉，这个人的案子细想和小孩的事其实称不上有多少相似的地方，两个人除了单蠢都一模一样，别的都没有对的上的细节。
于是他又问道：“那就这么个充满教育意义的案子，按理说媒体也没什么好封闭的，怎么哪里都没看见报道？”
“这你就不懂了。你记得两年前，我们市也出过一个女大学生失踪案。那姑娘也是学医的，莫名其妙就消失了，到现在还没找回来。那姑娘家里有体制内的人，不知道她是不是也是一根直脑筋，总之人家家人一听这案子就想到了她身上，说是觉得她可能也是中了这种套路，想把这个案子再调查下去看看能不能发现线索，才没让媒体往外泄。”黄岩顿了顿，又笑起来，“你说这个社会，哪里还会有这么多傻乎乎的女孩。看到路边躺着的人不上赶着往前，打个报警电话就是最大的善良不是现代人的通识了吗？嗳兄弟，你还没告诉我，怎么对这个感兴趣了？”
徐应迟听了他的话，一时感觉火气有点上头。他下意识地喷了回去：“怎么说话呢？你这话像人说的吗？善良一点在你这就变成傻了？我们社会就是被你们这种人给腐蚀的。亏你还是一个应该正义感爆棚的记者呢。”
他抬头看了一眼还在厨房忙碌的顾微，心里头一阵阵地发堵，瞬间忘记了自己两分钟前还刻薄小孩和那姑娘都是单蠢的事。
“哎呀你这人，保护自己不重要了吗？不知道发的哪门子脾气，一点儿也不像你。”黄岩听到他的话也愣了愣，到底脾气好，没把他怼回去，虽然还是奇怪徐应迟怎么突然来关怀他的记者工作，但也没没继续问。
他看了一眼时间，晚上七点了。想到徐应迟无脑加班地样子，有些担忧地问了一句：“吃饭了吗？别一直就工作工作，也抽空点个外卖。”
徐应迟笑了，他这个电话为什么偏偏要挑这个时间打？就是在这等着呢。“什么外卖？外面的东西都脏的很，我才不吃。”
黄岩听到这话嘎嘎地笑了起来。“怎么的，徐少爷今天下凡，亲自给自己烧晚饭了？小心点，别食物中毒了还要我去医院捞你。”
徐应迟脸上的笑容逐渐加大，声音却有点放软：“哪儿要我自己做啊。我们家有人给我做饭呢。
不和你说了，我们家小姑娘……已经把饭做好了。挂了。”
“什么！？喂你徐应迟——”
“嘟——嘟——”
徐总说到做到，绝不拖延一分一秒。
黄岩一时间没有从徐总的突然挂电话中清醒过来。他无意识地转过头，身边的落地窗反射出一个和他面面相觑的身影。他想起读高中时，徐应迟伙同一帮狐朋狗友叫他阿黄这种极易联想到某四脚行走家伙的外号，被他按着脑袋打了一顿的事。他打量着自己，总觉得好像看到窗户里头自己屁股后头有跟尾巴在摇来摇去，终于意识到自己刚才似乎，好像，应该，的确被徐应迟秀了一脸。
他低下头，忍不住笑出了声。
“妈/的，老闷骚。这个世界那么玄幻的吗？”
顾微在徐应迟一通电话的时间里做好了晚饭，再次开口询问下午的情况，结果徐应迟很有态度地说了一句吃饭不要说话，把顾微给堵了回去。顾微只好在对面看着，希望他可以吃的快一点。
……然而徐应迟被小孩两只亮闪闪的眼睛盯着吃饭，突然有点后悔，想想自己刚才对黄岩说了什么，神色一动，差点没中途破功。
于是他如顾微所愿，前所未有地迅速解决了晚餐。
饭后收拾了碗筷，两人终于坐下开始复盘下午的对话。同时徐应迟又把刚刚从黄岩那了解的信息告诉了顾微。稍微整合了一下，顾微配合徐总的习惯，试着在纸上写下了几个结论。
1、犯人很小心，收拾了她在现场遗漏的东西。但是她那时被直接拖上了车没有停留，而车上也只有司机一人。这说明犯人在杀了她之后很短的时间内还重返过案发现场。
2、他们挑了小区监控维修时下手，有很大的可能就是他们搞坏了监控。从维修的相关人员那里应该可以找到一些线索。
3、目前案子的调查并没有什么进展。
4、父亲他们开始想到自己遇害时犯人可能用的手段。
果然现在的重点还是小区内及周边的监控啊。顾微叹了口气，想到父亲为了自己又调到了省局不知道有多大压力，看着徐应迟，一时口不择言：“要是我也有个弟弟妹妹哥哥姐姐就好了，这样爸妈分了心，可能就不会太难过了吧。像你姐姐至少还有你这个弟弟，就还好一些。”
但她又马上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不对，连忙道歉道：“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好在徐应迟没有对这句话做太多计较。他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每一个孩子对他的父母来说都是独一无二的，不存在多了一个，就不对另外一个少了心。”
“对了，我想问问你，林玖……和你们家是什么关系？”
顾微听了，露出陷入回忆的神色。“阿玖啊，说来话长了。”
“我爸其实不是h城本地人，当初是考大学考来了这。毕业后工作了两年，遇见了我妈妈，后来结了婚，就在h城留了下来。
阿玖他爸爸妈妈都和我爸是一个镇上的，初中高中都在一起读。你知道那时候，大学也不怎么好考，他妈妈上了当地师范的大专，毕业后当了老师；爸爸去当了一个工人，好在踏实肯干，慢慢地变成包工头，也攒了不少家底。
本来吧日子过的好好的，结果林叔叔突然就查出来患了脑瘤。他们举家到h城来看病，折腾了很长时间，最后还是没救回来。我爸那时候跑前跑后的联络医生也跟着忙了大半年——嗳，我的厨艺说起来也是那时候得了启蒙。我爸忙，我妈比他更忙，我当时才9岁，就被逼着进厨房自给自足养活自己了。
那时候阿玖18岁，正是要考大学的年纪，在一个城郊的中学当插班生。高考时考得特别好，被h城大学录取了。我爸就说他们母子俩干脆留在h城别走了。汤阿姨，他妈妈，是个有决断的女人，把老家的房子车子都卖了，加上我爸帮一把，自己在一个小学找到了工作，终于在h城安顿下来。
我们两家那时候就像是变成了一家人，过年都是一起过的。林玖就像我的一个大哥哥一样，没少给我补过功课。
我记得他大学学的应该是计算机，本来是在一个企业里工作的。但现在听他说话的意思，好像也进公安系统了？不太清楚。”
顾微咬了咬唇：“阿玖，不会是为了我吧？”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阿玖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