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周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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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孩子，来了还带着礼物。”何心意接过徐应迟递过来的纸袋，发现是自己一个很喜欢牌子的丝巾，多看了他一眼。
拜访前把自己的喜好打听得这么清楚，倒是有心。
不过，为什么偏偏送了两年前的旧款呢？
事实上，这是顾微两年前没送出去的生日礼物。徐应迟仔细留意何女士的脸色，并没有发现什么变化，想来是罪犯十分谨慎，把顾微遗漏在路边的纸袋捡了去，没有让何女士…办案人员看见。
真是小心啊。
“阿姨客气了。我姐姐的案子能破多亏了顾叔叔。实在想不出要送些什么才能向顾叔叔表达这份谢意，干脆讨您一个欢心，这点小礼物还希望您不要嫌弃。”
“哟，看来我还是沾了老顾的光。”何女士笑了起来，看起来与顾微十分相像，如出一辙的温柔可亲。
看来小孩是比较像妈妈一点。徐应迟心里想。
“咳、咳咳——”这时坐在另一侧沙发上的顾由俭像是被茶水呛着了，咳了两声。
“顾叔叔——”徐应迟作势站起：“您没事吧？”
“哎没事没事，我一口水喝得急了。”顾由俭摆摆手，站在一旁的何心意轻轻地拍他的背，嗔怪到：“一把年纪了，怎么还莽莽撞撞的。”
顾由俭顺过了气，对徐应迟说：“应琪一走就三年了，时间真是不等人啊，瞧瞧我这白头发。你倒是没什么变化，只是当时还比较腼腆，冷冰冰地杵在一边不理人，现在看起来成熟多了。
其实徐总生来嘲讽技能满格，真要应酬也不是不会。只是那时心情不好，反映出来就是话少的可怜，没想到在他们看来却成了腼腆，感觉还有些好笑。
“顾叔叔，您过奖了。还是多亏了您，那个时候才能这么快抓住齐资成，让姐姐不至于死得不明不白的。”徐应迟应和道，“对了，我上个月还去监狱看过齐资成。您信吗？都这个时候了他耷拉着脸对我说他是被冤枉的。您说他是不是真的失心疯了，您都给出那样的决定性证据了还想狡辩。”
顾由俭可能喉咙不大舒服，弯下了腰，又咳了两声，再说话声音都有点儿哑。“应迟你，你怎么还会去看那种渣滓。大概受不了牢狱之苦想讨你的同情好给自己减刑呢。你可别受他的骗。对了，你爸爸身体现在怎么样？三年前见到他时，实在是有点憔悴。”
“他呀，还是老样子，只是自己不肯服老。”徐应迟见他不想深聊姐姐的事，在心底冷笑了一声，话语间还是一团和气。“顾叔叔，我倒是看您有点……省局里的事要比市局多多了吧？怎么都快能退休了还不对自己放松点，争着到那种一线去，不是太操劳了吗？”
“唉，老顾也是没办法，我们微微的事……”何女士见插着说了句话。
这被苟在车里的顾微听到，又差点没忍得住让自己的肿眼皮子惨遭再泡盐水的酷刑。可是经过前面的心理建设，她终于是稳定了心神，抽抽嗒嗒地把鼻涕吸了回去，扶了扶耳机继续认真听。
“好了。”顾由俭打断何心意的话，“我这不是想趁着没退休，还能多干两年。我们国家哪儿都好，就是人口基数那么大，难免就出了一堆孬种。我们公职人员也是能消灭一个是一个，省得他们肆无忌惮地祸害。再说局里的人对我都很客气，我也就是去带几个学生。”
徐应迟觉得大概是问不出什么关于顾微的事了，就随意寒暄了几句，准备告辞。可就在这时，一个男人突然冲了进来，嘴里嚷嚷着：“叔，小郑打电话和我说邻省有个女大学生失踪的案子细节什么的和微微很像，已经抓住凶手了，您看……”
他终于走到了前厅，看见徐应迟愣了愣，没继续张口。
是个高高大大的男人，五官也如身材一般大张大合，浓眉大眼的，配上说话的语气更显憨直。只是眉毛中间有一道疤，看起来无端多了几分匪气。
林玖。徐应迟看着他，挑了挑眉。
三年前姐姐葬礼时这个人曾经来过，说是徐应琪大学时的学长。徐应迟对姐姐的人际交往圈知之甚少，那段时间也浑浑噩噩的，没多在意。所幸徐总天生长了副好脑子，现在这么打眼一想就又想了起来。只是对面这个高个仿佛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啧，没想到竟然还和顾由俭有点关系，待会儿要好好问问顾微。
接着他的大脑控制不住分了一个细胞吐槽，老子的车就停在外面，知道有客人不应该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吗？这位仁兄还真是三年如一日的耿直啊。
徐总暗自刻薄，表面却适当地露出了一个略带抱歉与疑惑地表情，硬是停下了向外走的步子，等着顾由俭来给他介绍。
“这位是…好像有点眼熟啊，是在哪儿见过吗？”徐总不动声色地开了口。
顾由俭没想到林玖这个时候会来，还好死不死地和徐应迟打了照面。犹豫了一下，只好无奈地介绍道：“这是我一个兄弟的儿子，林玖。阿玖，这位是徐应琪的弟弟徐应迟，三年前你们应该在应琪的葬礼上见过。应迟恐怕就是那个时候有些印象吧。”
没等徐应迟开口，他又继续对林玖说道：“看你冒冒失失的，无端惊了客人！去楼上等着吧，我马上来找你。”说着便连赶带骂地让林玖上了楼，忙不迭地像徐应迟解释道：“我这个大侄子心眼子实，不会说话，就不让他招呼你了。见笑，见笑。”
徐应迟看着林玖称得上是落荒而逃的背影，心里颇有几分玩味。三年前见面时他也像是话都说不利索，明明是个大高个却哭得叫一个撕心裂肺，比徐应迟这个正牌弟弟还惨多了，差点就让徐应迟以为是姐姐哪个知心姐妹。
只是三年过去，他也记不得哪天是姐姐的忌日了。不过，这也没什么。人死了总是会被忘记的。
他又不露痕迹地打量了一下顾由俭的脸色，笑了笑：“那个，我很抱歉，刚才听到林先生说的微微…就是您的千金顾微顾小姐吧？我之前也看到过一些令媛的新闻，怎么样，现在有消息了吗？”他神色关切地问道。
顾由俭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出口，一时间也没有设防，叹了口气：“还是没什么线索，也不知道微微到底是惹上了一帮什么人，那么神通广大，好巧不巧地挑了个小区监控维修的时候下手。我们甚至不知道微微是怎么被带出小区的，完全没什么头绪啊。”
徐应迟听了，感觉与之前他和顾微设想的差不多，就没再多问。嘴上安慰了几句：“您别担心，像您这样的好人帮助了我们这么多家庭，不要说攒了多少福气了。顾微小姐吉人天相，一定可以有惊无险地被找到。如果有什么我可以帮助的地方您就随时联系我。您知道，我有几个同学也是从事相关职业的，也许可以搭上一把手。”
“好，好，你有心了。叔叔谢谢你这几句话。”顾由俭摆摆手，送徐应迟走出了家门。
然而都过了两年，所有人心里都知道顾微恐怕是凶多吉少，只是心里总还放着点希望不肯放下啊。
徐应迟将车开出小区后，顾微窸窸窣窣地爬了起来。没顾的上揉一揉发麻的双腿，从后座中间探到徐应迟旁边。徐应迟一偏脸就看见顾微顶着一脸晕开了的眼妆，忍不住浑身抖了抖，感觉她现在看起来真·鬼气森森，赶紧要求她先拿两张餐巾纸把脸抹干净了再来和他说话。
顾微格外顺从并且暴力地在脸上一通乱抹，成功将本来就花了的妆糟蹋成惨不忍睹，委委屈屈地缩在后排连珠炮似地问道：“你看见我爸爸妈妈了，他们看起来还好吗？你有没有偷拍一张？客厅沙发后面挂的还是我最喜欢的那张照片吗？你有没有偷拍一张？”
“我上哪儿还给您偷拍去……”徐应迟自觉刚才的对话刀光剑影，差点没把自己的精血抽干，现在说起话来就很有些没好气，“你爸妈看着还行吧。但你自己也应该知道，毕竟是那么大的打击，没什么人能接受的了；至于沙发后面的照片......谁知道你最喜欢哪张照片。行了，你迟哥我现在累得不想逼逼，先回家，吃了饭再和你细说。”
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听了一下午墙角的顾微同学感觉自己憋了一肚子的话想说个痛快，但看见无良的徐总确实是满脸倦怠，只好歇口气，依旧委委屈屈地缩在后排。
忍了半天还是开了口：“你倒是开的快点啊。”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周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