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探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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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由俭昨夜一直跟在局里，天快亮时才回到家。刚刚想在床上睡下，却发觉自己因为熬了一整夜，反而没有了睡意。温声安慰了仓惶憔悴的妻子，他一个人走出房间，坐在书房陷入深思。
如果微微还活着，下下个礼拜天就满23岁了。时间过得真快，快到他感觉自己都像是变了一个人。从前他是个最不信因果的，若是凡事有因必有果，警察哪还会有存在的意义。可是便就这么凑巧，微微，他放在掌心里疼爱的女儿，一个自小就在象牙塔里长大，被他和心意用纯粹的善教养出的女儿竟会遭到这样的不幸。他苦笑一声，不能不觉得这是自己的报应。
如果真的是冥冥注定，他愿付出一切的祈求宽恕，为什么不能由他来承受这一切呢？就在最近，案情的进展突然前所未有的明朗，是不是他的微微在天之灵看到了他作为父亲的失职，默默地在助他一臂之力。他能为微微找出一个公道吗？
就在他的思绪不断混混沌沌地翻腾时，手机忽然响了。
来电显示是林玖，估计是那个匿名信息有了来源。
他接起电话，左手的食指和中指轻轻地按压太阳穴，“喂，阿玖……”
下一刻，他整个人如遭雷击，颤抖的手指险些抓不住手机。
“你，你现在马上过来，把事情说清楚！”
徐应迟在昨夜发送匿名邮件后就预感到今天会有许多事发生，因此他早上醒来后就重新处理了今天的日程表，把几个重要文件传给相应部门后请了假，当然，是他和顾微两个人的假。这再次让公司的那帮无聊的同事啧啧称奇，之前已经淡退的八卦欲再次熊熊燃起，趁徐总没人疯狂yy——当然，好在徐总不知道他自己是怎么疯狂输出瓜资的，否则就又是一个虐人虐己的故事了。他等顾微“起床”，吃了早饭后发现顾由俭还没有联系自己，暗嗤一声，一边责怪自己高估了顾由俭的效率，一边觉得不能白白地浪费时间。昨天的梦境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他心一动，打算去监狱看看齐资成。
因为要去监狱，顾微在全套妆容的基础上还加了一个口罩，彻底把“白日诈尸”的风险降到了最低。
“你说齐资成是杀害你姐姐的凶手，那为什么你还总是去看望他？我记得上次你去拜访我父亲时也提到过，说前段日子刚刚去看牢里看了谁，好像也是齐资成吧。”顾微在被通知这个决定后，很是不解地问道，想了想，她又继续说：“换做是我，等到时候害我的人被抓住了，我一定对他恶心厌恶得不行，再也不会想看见那个人，再也不想让自己和家人的人生与他扯上干系。”
徐应迟刚想说话，顾微小姑娘却又截了他的话头：“其实，我可能也知道你的想法。你是不是因为太过恨他所以放不下，要经常去监狱看着才能觉得舒心？”她越想越觉得这很有道理，偷眼瞟了一下徐应迟的眼色，小声地开口道：“我知道，你和你姐姐感情非常好。可是，事情毕竟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人死不能复生，那个齐资成已经被判了无期，也算是受到他应受的惩罚。恨是一种很伤人的情感啊，你不必为了他让自己困在一个圈里止步不前，这样如果你姐姐知道了也会难过。齐资成，他不值得。”她抬起头看着徐应迟，眸子里盛着满满的…怜悯。
……徐应迟一时间都想不到可以怎样回答。
他莫名地想起黄岩很久很久以前为了追隔壁班的一个女孩找人偷偷摸摸地打听到了她的喜好，为此看了很多很多的…言情小说。黄岩烦人的地方就体现在这里，他不但自己看，而且还一定要拉着全寝室的人陪他一起试毒，美其名曰感受萌妹子们的内心世界，逼着他了解了白莲花，绿茶婊这些特殊的名词。
像顾微这样的，像顾微这样的。简直很典型。
他压低了声音：“你知道白莲花在现实中是很难活下去的吗？”
“啊，什么？”顾微一时没有理解徐应迟的话。
徐应迟忽然觉得自己有点没意思，因为顾微这朵白莲花的的确确地没有活下去。他拍了一下小孩的头：“别多想了，我只是去看一下齐资成，你怎么能脑补出这么多东西来。我告诉你吧，你说的话都只能感动你自己。停止泛滥的同情心，好好想想自己的事吧。”
不过虽然明面上可以简简单单地说只是去看一下罢了，但是徐应迟心里也有些不知所措。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过去，是想证明什么呢？齐资成每次都清楚地告诉他自己是被冤枉的，但也的确拿不出姐姐死亡时地不在场证据，那时齐资成甚至喝了酒，恐怕连自己杀人都忘了也有可能。他不能凭借主观对齐资成徐应琪的信赖就随意的作出愚蠢的相信。
那么问题又难以解决，他不能告诉自己为什么总是想要看到齐资成，仿佛听他欺骗的话语也能得到隐秘的，莫大的安慰。
车子经市中心一路驶过，周围的风景一路变转，从车水马龙的都市到人烟稀少的郊区，好像是很长的演变史，事实上不过只是一个小时的车程，就到达了h城监狱。顾微想自己还真是容易自我感动，不由得微微笑了一下，跟着徐应迟下了车。徐应迟已经来过很多次了，他熟门熟路地办完手续后和顾微一起到等候室等候，过了一会齐资成被警员带了出来。他见到是徐应迟，露出了一个很温暖的微笑，慢慢地坐下，拿起了通话筒。①
坐在旁边的顾微看见齐资成，一时有些惊讶。
怎么说呢？这个人和顾微想象到的一个罪犯的长相十分不同。他看起来很清爽，即使剃着平头也不显凶悍，倒是给他添了几分青葱气。单眼皮，个子高高的，笑起来的时候两颊都有一个小酒窝。不能说长得特别好看，但就像学生时代会暗恋的那种学长一样，有一种让人看起来很舒服的长相。
果然人的外表具有十足的欺骗性，顾微在心里小声地警告自己，摇了摇头，想到徐应迟的姐姐就是被他所害，登时觉得他这一身便是狼子野心的画皮，是该被厌恶的。
顾微听不到他们的对话，可是看着徐应迟的表情，不像是带有愤怒，不禁有些奇怪。
“阿迟，怎么又想到过来了？最近过得怎么样？”齐资成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温暖，语速不快，慢慢地从听筒里传出来。“第一次见你来看我还带着人，怎么，交女朋友了吗？”话语中带着笑意。
徐应迟看着他，半晌没有说话。不知道齐资成有意还是无意，他说话的语气总是十分亲切，仿佛他们已经成了一家人，姐夫见到任性的妻弟总算交了女友，促狭地打探。
这使他有些失神，过了很久，他慢慢地开口道：“我想再问问你，你真的是被冤枉的吗？”
“阿迟，”齐资成像是有些无奈，“我说过很多次了，我是绝对不可能会伤害应琪的，她走了我与你一样的悲痛，甚至我可能比你还要难过。”
“我只是很愤怒，我担了这样的污名，却不能让真正伤害应琪的人得到惩罚；也很遗憾，我甚至没有出席过她的葬礼，明明原本，我们应该拥有一场婚礼。”他的语气渐渐有些激动，但又很快就平和了下去。
“对了，我妈上次来的时候说她回趟老家，回来时给你捎点东西，到时候我让她给你带到家里去好吗？”
徐应迟摇了摇头：“我觉得以现在我们的关系还是不要有来往的好。”
齐资成的眼睛里瞬间爬进了几分黯然，他说道：“阿迟，你还是不肯相信我？那你时常来看我，想要我告诉你什么呢？告诉你对，应琪就是我杀的，你恨我吧。只有这样你才会死心吗？”
徐应迟冷下了脸色。
“现在我只能相信证据。”
但是……齐资成，如果你真的不是，我一定会帮你找回清白。
短暂的会晤结束地很快。顾微悄悄看了一眼徐应迟，又收回来，又悄悄看了一眼，神色里带着探究。
徐应迟不是没有意识到她的眼神，但他现在还不知道是否要像顾由俭的女儿说这件事，即使清楚她是一个是非分明，有自己判断力的姑娘。刚巧就在这个时候，徐应迟收到了一条短信。
他低下头解锁，先看到了发信人顾由俭，笑了笑。
接下来，他们才将真正地介入其中。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探监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