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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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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这次又是选在了废墟集合!上次不还有酒楼的吗,那环境多好!”一个高瘦的身影不忿道,粗犷豪迈的大嗓门差点要把旁边那个笑眯眯的娃娃脸男孩给震聋,那个少年掏了掏耳朵,未等开口便被一高挑女子抢了先。
“也许是习惯了吧。每每看到这残垣断壁,我就想起我们背后满目疮痍的旭日城。”夜空的云渐渐遮蔽闪烁的灯火,她望着天空,双手环胸,不知情绪的说出这么一段话。
“我现在相信了,你真的是旭日的人。”奸商回头看她。
“嗯,而且哦,第一次见面就把我们大本营暴露了可是极其不理智的行为呢。”那个男孩用极其清脆的声音接道。
“哎,我说,那个关什么的到底什么来头,要我们这一大帮在这里等?”
“啊,谁知道呢。”男孩目不转睛的看向前方,远远的瞧见了一个低矮的小小身影。
雨水毫不留情的倾泻而下,没有几秒便构成一片小水湾。
“喏,这不来了。”
看起来厚重的鞋履踩在冰凉的沾满水迹的地面上,却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最终他停了下来,以低了众人几个头的差距抬头环视着黑暗中的众人。
那是双冷到极点的眸子,冷到快要将雨滴凝结。
这些人,很强。
他毫不犹豫就下了这么一个结论。
被那双没有感情的眸子盯着,大块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然大大咧咧如他,也知晓如今场面,一声未吭。
“关渺。”他移了移步子,开口道。
平静极了的声音。
当然,尽管他人小,但在场却并没有一个人有任何轻视他的行为。毕竟他们打从出生,就在死生之间游离挣扎。在生死间摸爬滚打的他们很清楚,年龄,不代表什么。
崔半省一如既往穿着那自认为是彰显着神秘色彩的紫衫,站定在距娃娃脸三步的距离,双手环胸,微眯眼睛,眼中带着浓浓的兴味。
那双深邃的眼睛,似是想要把他看穿。
关渺毫不迟疑地正视她,气势丝毫不亚于崔半省。
暗潮涌动。
雨势更猛了些,似是预兆或肯定着一场大雨已经悄无声息降临。
“就是你,想要那批官银的呀?”看起来很平易近人的男孩率先打破这诡异的沉默,笑嘻嘻问道。
“是。”关渺看着发问的男孩,心里有了计较,当下也不犹豫,举起手中的黑木牌。
“报酬,是这个。”中间只刻了一个字——明!
“……”殷殷的火光映在两个人同样幽深晦暗的瞳孔里。
谁都没有率先打破沉默。
“嗯……你的报酬是很让人心动,只是,”最先开口的还是那个娃娃脸男孩,他笑对着他,说,“很抱歉,我们对那传说中的七木牌,以及传说中的宝藏不感兴趣。”
“这样么。”关渺依旧那副平淡模样。
“说起来,你这么快就泄了底牌,就不怕我们……”
娃娃脸意有所指的看向那被关渺握在手里的木牌。
“不。”关渺一脸认真。
他说的模糊,娃娃脸却好像明白这其中的意味,眸中似有一丝光亮闪过。
关渺环视了一圈众人的站位,缓缓道:
“同样,我也不认为你是可以做主的那个人。”
绑着利落发髻的黄衫小姑娘静悄悄站在角落里。
靠的不算太远,但没有一个人发现她。
她懵懂地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那几人,极其孩子气地呢喃:“阿离好无聊啊,凛哥哥要我在这里看着,可殷哥哥什么时候来呢。哼,都是坏人。”
声音渐渐消散在黏稠的空气里。
这里仿佛被隔绝,尽管小姑娘声音蛮大,依旧无人注意。
娃娃脸男孩之所以放心要她来,也是这个原因。
她的隐匿术。
早以到达登峰造极的水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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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凛!你为什么拒绝?”一直到关渺离开,何尚才挠挠头,不解道。
“明家已经灭门了,既然如此,我们要那个木牌也没用,嗯,可惜了呢,传说中的七木牌现……看来是无缘得见了呀。”男孩语气中满是可惜,唯有全程沉默的崔半省呵呵笑了起来,笑的有些渗人。
“若是,明家还有人存活呢?”崔半省漫不经心道。
“看起来,会有很多乐子了啊。”唐凛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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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盛夏颇为常见的风雨交加的夜晚,许久未曾停歇的暴风吹的树枝摇曳,在薄薄的窗户纸上来回摩擦,配合着淅淅沥沥泼下的骤雨,发出沙沙的声响。
今年的雨势,倒是来的格外迅猛。
她坐在窗头,就这么隔着一层窗户纸看向窗外,出奇的是她视线并未受阻,似乎隔着这么一层,也能看个一清二楚。
很少人知道,崔半省有个师妹,还是个极其不讨喜的淡漠性子。
众人皆知,崔半省擅长星卜,而她的师妹,据她们师父所言,则是个能“看透一切迷雾之人”。
虽然崔半省至今都觉得这老头发什么疯呢,可她师妹的眼睛,似乎真的有那么些不同寻常。按她的话讲,就是、就是和有穿透术似的!
就比如她家师妹看书,只看个书皮就知道后面的内容。
尤其表现在赌场,除了出老千的情况,简直是横扫一片的存在,戏称“赌场瘟神”。
而如今的师妹,还是一如既往眼神好使呢。
木制的门吱吱呀呀响起,一个黑色的人影闪到了屋内,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涌入少女的鼻子,她下意识皱了皱眉。
“追杀?”抱着黑猫的少女没有惊讶沈倾进来这一事实,她也没打算起身,只是象征性淡淡看了他一眼。
一身黑色的紧身衣已经被雨水打湿紧紧贴在了皮肤上,倒凸显了沈倾一身极好的身材。
“身材不错。”若崔半省在场,绝对会这么调侃一句。
而我们冷漠的姑娘只是略微挑眉,便垂下头摸着小白,不理人家了。
“喂……你就这么见死不救,不太好吧。”沈倾扯了扯嘴角,头发还稀稀拉拉往下滴水。
“你还活着。”她依旧没有抬头,可见猫的吸引力比沈倾大多了。
“左手边第二个柜子第五个抽屉。”正打算打劫这里(不)寻找药材的沈倾抬头观察着,少女清冷的声音顿时响彻在耳边。
她终于肯抬起头,却也只是看了他一眼便移开目光,“你死了会很麻烦。”
算是解释。
沈倾不由得哑然失笑。
真是个别扭的小家伙。
“不明白你为什么到这来,贺小梅的医术不错,你也熟悉,要找他不难。”少女慢悠悠道。
“这么狼狈的一面叫他见了定是要说教一堆的。我最烦了。”
“千面公子还有怕的时候?”少女难得调侃一句。
“没有谁是什么都不怕的嘛。”沈倾撇撇嘴,而后道,“清婳,我这次来,其实还有事。苏幺八那件事……”
少女毫不避讳,坦然承认道:“是我做的。那人,于我有恩,你……”她顿了顿,似是在想怎么开口,“你不用担心我。怎么说我也是旭日人,没那么好骗。
”
“况且,也算是,给师姐的一份小礼。”
“我倒是觉得挺大,够她忙活一阵了呢。”沈倾笑嘻嘻的说着风凉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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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虎崖的早上总是吵闹些。
许是刚下过雨的缘故,空气变的异常稀薄,越是站的高,就越有这种感觉。一向爱偷懒的王伯仁难得起了个大早,伸了个懒腰走到昨夜驻守的人处,说是交班,惹得驻守的兄弟心情一阵复杂,用惊悚的眼神看着他。
“大、大当家的!!”
王伯仁觉得尴尬,下意识摸摸鼻子,咳咳咳,他有那么差劲吗?
那名兄弟的眼神很明显说明了一个字——有。不过面前这人好歹也是他大当家的,再怎么差劲,也不能不给面子不是?所以他摆出一副非常信任他的样子,踏着大步走开了。
后续几人见到他也是一样,王伯仁不免陷入深思。
难道他的懒已经到了众人皆知的地步了?
他按着下巴琢磨着,觉得自己需要改变。
“哎,我说,你们一个个起那么早,作为头儿的我很有压力啊,还有,”他扭头随处一瞧,却发现他们这里唯一的女性神不知鬼不觉的攀上了邻近的高峰,“哎!小竹,别站那么高,不怕掉下去吗。”
听到伯仁的声音,俊俏的小姑娘冲他打了个招呼。映入眼帘的便是她那弯弯的薄嘴唇,好像无时不刻都带着笑,让人一下子记住她只有右边脸颊有酒窝。
“啊,老大老大老大!早安!”阮小竹只穿了一身素衣,连女孩子家家喜欢的裙也从不见她换上。
“早什么安,赶紧下来!”
阮小竹挠挠头,寻了个踏空点,几下便轻松落到地下,毫发无伤,“嘿嘿,老大,你刚不说很有压力嘛,要知道有压力才会有动力啊。”她想了想,非常认真的回答。
“大哥,你担心小竹做什么,她轻功好你又不是不知道。”宴秋说。
“哟,这么早醒了?来打架啊!”
“去去去别吵,老大还要看风景呢。”阮小竹催促道。
“风景?看个屁的风景!有什么意思,十几年如一日不知道有什么看头!”
“十六年了呢,怎么可能没变,当初这里还只是一片林地。”宴秋淡淡道。
“净扯些没用的玩意,瞎掰扯啥,还打个毛架,小爷还不奉陪了呢。”
“喂,要打是你,现在不打也是你,别闹了,何大哥。”阮小竹有些无语。
“他们每天都这么……有活力的吗?”刚来没几天的兄弟揉揉眼睛,显然刚睡醒。
眼见着空荡荡的天空飞过一只鸽子,宴秋眼疾手快的拾起地上一把弓,将箭搭在上面,一拉一放,正中目标。
阮小竹见他射中,一个飞身下去捡起。
“哇哦!二哥厉害!截获了一只信鸽呢。不像老大整天无所事事,游手好闲,好吃懒……”她没有忽略王伯仁涨红的脸色,声音越说越低,在老大快要发飙的那一刻立刻飞身逃开,躲在了宴秋身后。
“各有所长,头儿也不弱。”宴秋淡淡应道。
见信鸽到手,宴秋打心里也没指望那个目不识丁的头儿,伸展开纸条,细细端详一会,才道:“这个,我看不懂,许是用了什么密语。”
“嗯?小竹你困了么?”似是察觉到什么,宴秋忽然道。
或许因为阮小竹眉骨高双眼皮宽的缘故,每每见着她默不作声站在一旁总会觉得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没有没有!我只是在思考,我感觉,”她伸出手指着上面的字,“这个,好像,眼熟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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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伯仁和宴秋是半年前在山脚下捡到阮小竹的。
那时候阮小竹是什么都不记得,一睁眼见到他们就亲切的不得了,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
他们觉得这姑娘单纯到不行,出去肯定要完,这才把她留在了黑虎崖里。
只是没想到,这姑娘,远比他们想象中凶残啊。
因为一次夜袭,他们意外发现,她有一身诡秘莫测的轻功傍身,连近身都难,一眨眼的功夫更是能消失的无影无踪。
宴秋一直猜测她的来历怕是不简单,不止一次提醒伯仁做出选择。
王伯仁却对他说,看人,要看心。
他曾对这姑娘说我们不能总姑娘姑娘叫你吧。
于是她随手一指旁边那些竹子,“叫我小竹吧!阮小竹!”
“为什么是阮?”
“嘛……因为,竹子很硬,但我,想做软的那个。”阮小竹说。
王伯仁:“……”啥玩意?
王伯仁表示不懂这姑娘的脑回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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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竹,你刚刚说眼熟?”宴秋问。
“是……有一些。”阮小竹的两根眉毛紧紧皱在一起,“可是!怎么都想不到!啊,好烦!”她泄气了,一屁股瘫在了地上。
“记忆这种事,强求不来。”宴秋揉揉她的小脑袋,轻声宽慰。
“其实、其实我真的很想知道,曾经的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阮小竹忽然说。
“傻丫头!过往那么重要吗?我们认识的是现在的你,又不是以前的你,以前你是啥样,关我毛事!”王伯仁狠狠地揉了下她的头发,让她别乱想。
阮小竹只是低着头,没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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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倾正坐在一高台上。昨夜的一场雨给这座小镇带来了一层洗礼,他抬起头只看到更加湛蓝的天空。随处可见的是地上的坑坑洼洼早已被多多少少的雨水填补,明言半蹲着身子,将手指戳到里面,立马就感到一阵沁凉,戳啊戳的,倒是玩的不亦乐乎。
沈倾想了想,向明言招了招手。
明言随即便踏着轻快的脚步腾空而起,几步虚空便轻松跃到高台,两腿一放便稳稳坐在了上面。他有些无聊的随处瞧瞧,一扭头,意外发现有两个浓浓的厚重的大黑眼圈映入眼帘,他沉默了片刻后,忍不住问道:“咦,哥,你昨日没睡好么?”
沈倾点点头,然后身子一软直接就瘫在了明言小小的身躯上,“好累,让我靠一会就好。”
背上传来的重大压力使得明言忽的一泄气,他有些无可奈何的看了许久,才使上点劲轻轻扶住哥哥的身体,侧过身去试图让哥哥躺的更舒服一些。
沈倾宛若失去了所有力量,脸色苍白的躺在明言怀中,紧闭着双眼,似是在遭受什么巨大折磨。混杂着汗水的头发已经凌乱的不成样子,汗顺着脸庞,顺着身躯缓缓下流,没有要停止的意味。明言手上或多或少也沾染了些汗渍,但他并不在意那些咸咸的黏稠。
“啊。”明言忽然就笑了。这好像,是他第一次见到卸去了防备的,如此脆弱的哥哥呢。
脆弱到,
想要摧毁。
若隐若现的阳光下,男孩笑得异常灿烂。
滴答——
滴答——
只是不知是雨水滴落的声音,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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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夜色的笼罩下,那遥远的灯火已经看不见了。
宴秋仍一动不动地站着想事,眸子里映出的尽是窗外朦胧的黑暗。
“我不认为,小竹和表现出来的一样单纯。”他忽然道。
“你没毛病吧?最宠那丫头的不是你?”
王伯仁奇怪的看他。
“就算如此,那有什么关系?”
王伯仁放下手中的鸡腿,一脸认真。
“……什么?”宴秋没反应过来。
“她喜欢怎么样,有什么关系?每个人性格不同,为何纠结于此?她爱表现出单纯的一面有什么问题么?这么简单的道理,你想不明白?还有,秋,不是我说,看人,还要看心的。”
“……是我太固执了吧。”
诚如伯仁所说,他哪怕再怎么工于心计,也不会把这份心计用到对付自己人身上,他的体贴只会表现在他所认真重要的人身上,这不是片面的代表着什么算计,或许,暗藏着一份真心。
聪明反被聪明误。
想明白了一切的宴秋仿佛撤掉了一个压在自己身上的无形的担子,坦然的耸耸肩。
“对了,”宴秋忽然唤道,“你上次要我查的,那个县令与铜雀山庄确实保有联系,最近的一次是三日前,而且,相谈甚欢。
”
“呵,那皇帝老儿心倒也真大,养只老虎搁身旁,不知道半夜能不能被吓尿了。”王伯仁一点也不顾及什么形象,撕着鸡肉,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恣意的很。
宴秋一副习惯的模样,伸手也撕了块肉嚼着。
“那,那个县令所说的,老头信了?”王伯仁想了想,问。
“不清楚,但我们的计划不会受影响。”宴秋肯定道。
“嗯,既然县令放出口风脏水泼到我们身上,那我们就笑纳好了。干!”言罢,王伯仁就干了这碗酒。
灯火长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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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言是被大早上的喧闹声吵醒的。
他刚醒的时候身边早就没了沈倾的影子,打着哈欠准备出去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为何如此吵。
他出来的时候还在巷子里头,几近空无一人,正欲走,远远便过来了一个身影。
“大哥哥,打听一下,今天这是怎么了,如此喧闹?”明言怯怯地揪住他的衣角,轻声问。
那小哥有些鄙夷的看了他穷酸矮小的他一眼,不屑道:“切,乡下来的土包子,没见过世面吧?县令家小姐的比武招亲!瞧你这穷酸样,没见过吧!”
明言恍若未闻,悄无声息的将右拳鞭出,猛地击中那人身躯左侧,粉碎了两根肋骨。
“哎呦呦!”那人咧着牙叫唤道,不过在这种环境下根本没人察觉。
“别叫,烦。”明言的眸色冷了些,那人吓的乖乖闭了嘴,悄悄嘀咕着真晦气怎么又来了尊大爷!
“又?”明言一眯眼。
“这这这……就、就半个时辰前……有个黑衣的和您一样矮……不不不您比他高多了。”
“他么……莫不是改了性子,你竟然还能活着。不过,他放过了你,我倒不介意送你上路。”明言没有多想直接杀了他。这家伙竟然也来这小镇,为什么呢……看来,这里怕是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简单。
比武招亲么?去会会。
一直躲在草垛后默默看完全程的关渺只是静静看着,未发一言。
蜉蝣……
找到你了。
“是他吗?”站在关渺身边的人低声问道。
关渺想了想,盯着那背影若有所思道:“是……夏系。”
“也许是来找你的。”关渺看向他身旁的男人。而他的面容,和当年的苏幺八,竟一模一样。
“我不是他。”那人苦笑着摇摇头。
“他已经到了,你现在,确实不是。”关渺皱了皱眉,“你应该配合我们的,为什么不肯戴那面具?”
“相比较这种易容方式,我更希望,你直接动我的脸。”
关渺默默抬头看了他一眼,只是道:“好,但是,”
他顿了顿,“在此之前,我想知道,崔半省在白银之手这件事,你之前为何不说?”
苏幺八没有要回答的意味,关渺好像早就料到,自顾自的说下去,“不过也无所谓,主人已经把你的记忆移到那个孩子身上,虽然有些麻烦,但不可能被察觉。但我还是奉劝你,老实一些。既然已经决定和我们同流合污,那就……不要让我们失望,不然,两方都讨不了好,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我明白。那个,阿缈,主人……找的谁去复移记忆?”
关渺没有隐瞒,口中缓缓吐出三个字。
“君清婳。”
“堂而皇之的利用啊。”苏幺八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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