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暗夜里的光》一粒小麦

99、Chapter 99

　　累了一整天，下班后苏小叶拖着疲惫的脚步回到公寓，准备好好洗个澡就钻进被窝睡觉。

　　手机响了。

　　“爸爸？”她看着这个很少出现在手机上的名字，怔了几秒钟。

　　想了想，应该是自己那天晚上打电话邀请父亲参加毕业典礼，他拒绝了自己，是想要解释一下吗？

　　她急忙接了起来，“爸，没事了，那天打电话是……”

　　“你暑假回来吗？”电话那头的声音有点急促。

　　苏小叶愣了愣，原来，不是关心她那天晚上的事情，“你忘了吗？我已经毕业了……我没有暑假。”

　　“嗯，那好。”电话那头的声音似乎松了一口气。

　　苏小叶的声音发涩：“有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哦，你毕业了……住的地方找好了吗？”

　　“找好了，就在公司附近，很方便的。”

　　顿了顿，父亲又说：“我给你卡上转了一点钱，是用司机小孙的名字转的，你留着，别乱花。”

　　苏小叶看着手机屏幕，有点不敢相信这是父亲打过来的电话，他们平时说话最多不会超过三句。

　　“嗯，我知道。”

　　“你要是没事就别乱跑了，安心在南城待着吧。”

　　父亲最后突然丢下冷冰冰的一句话，苏小叶心里刚刚被融化的地方又重新被冻结了起来。

　　这么晚打电话过来，只是为了告诉自己不要回家吗？

　　苏小叶语气也变得生硬起来：“我知道，我不会回去打扰你们，我在这里过得很好。”

　　电话那头的人许久没说话，最后，只干哑地说了一句：“好。”便挂掉了电话。

　　苏小叶坐在沙发上，困意全无，她既难过，又有些不安，心里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又说不出来。

　　最后，她安慰自己，也许是父亲年纪大了，也许是很久没有见面，他只是多说了几句话而已，自己竟然都不习惯了。

　　自己是不是该回去看看父亲？毕竟，她已经快一年没有回过家了。

　　可是，想到刚才电话里父亲说的话，苏小叶露出一丝苦笑，真是自作多情了，他根本就不想见到你，何必打扰人家的天伦之乐呢？

　　“这就是一寻公司所有的员工吗？”樊总叼着雪茄，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张大合影。

　　“不是所有，这是他们前段时间参加一个活动时候的宣传照片，他们公司人太多，很难找到所有人的照片。”对面站的年轻人低着头，惭愧地说，“我还在继续搜集。”

　　樊总突然眼中闪过精光，目光很快锁定在角落一个面孔上，他满意地放下雪茄，“不用了，这张就够了。”

　　樊总拿起桌上的签字笔，在角落里那个面孔上画了个圈，把照片丢在桌上：“去，调查一下这个女孩的姓名、背景、家世。”

　　“好的，我这就去办！”年轻人双手拿起照片，退了出去。

　　樊总扭了扭脖子，心情畅快了许多，拿起电话，又叫了个人进来。

　　“樊总有什么吩咐？”一个中年男子点头哈腰地走进来。

　　“你去找几个猎头公司，要名气大一点的那种，约一下一寻公司的邹杰明，开一个比他现在的年薪高出一倍左右的报酬，引诱他跳槽，给他释放一个信号，让他以为自己可以放心离开一寻，记住，戏要做全套。”

　　“啊？”中年男人不解，“只是这样？”

　　“对！”樊总眯起眼睛，“尽量拖延一下，多找几个人，别露出马脚。”

　　“明白了。”男人麻溜地领了命令离去。

　　樊总吐出几个烟圈，拿起手机给老同学打电话：

　　“阿水啊，你上次说你儿子想拉赞助的事情，我觉得还是可以考虑的……哈哈，不用感谢我，我也不缺什么……你要是闲着没事啊，去找找咱们的老同学邹杰明，和他聊聊天嘛，聊一聊……大学时候的事情，比如说……当年他没舍得动的那个女人……”

　　挂上电话，樊总啐了一口，“妈的，为了整你老邹一个，费老子这么大的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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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樊总，照片里这个姑娘的信息找到了。”年轻人毕恭毕敬地将手里的资料递了过来，“她叫苏小叶，家里是北湾的，刚刚大学毕业，家境应该一般，大学期间做了十几份兼职，不过……”

　　樊总大手一挥：“别磨磨唧唧的，有话直说！”

　　“她的父亲叫苏世运……和北湾银行的副行长一个名字……不过，据调查，苏行长的确有一个女儿，名叫苏锦溪，应该和她没有关系吧？”年轻人小心翼翼地问。

　　樊总手指在桌角有规律地敲动着，“苏世运……我几年前见过他一次，不算聪明人，我记得当时酒桌上他提起过，他只有一个女儿，才上小学着呢，算起来，今年最多也就是个十七八岁的样子……”

　　“更何况，苏锦溪、苏小叶，这俩名字听起来就完全不是一家人。”说完，樊总一拍桌子，“去！按我之前说的去做，半个月内，我要让邹杰明倒台！”

　　　*

　　晚上八点，商场的珠宝专柜。

　　何嘉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看着一旁比工作时候还要认真一百倍的墨南。

　　“大哥，你到底想要买什么啊？我陪你跑了一晚上了，腿都要断了，还有，你这礼物是打算送给谁的？问又问不出来，你是要急死我吗？”

　　墨南不理他，盯着柜台里的首饰，挨个看过去。

　　“先生，您可以告诉我想要送给什么人吗？我帮您推荐一下。”导购小姐甜甜地说。

　　“送给……年轻女孩的。”

　　“您看这几款可以吗？”导购小姐拿出几只挂饰放在柜台上，灯光打过去，一片闪亮。

　　墨南皱眉，说话毫不留情，“你们这些款式……都很丑。”

　　导购小姐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等等，你刚才说女孩？谁？哪个？”何嘉终于嗅到一丝八卦的味道，像见到了肉骨头的狗，凑了过来。

　　“我是让你来帮忙的，可是你不但一点忙都没帮上，废话还特别多。”墨南眼眸凉凉地扫过去。

　　何嘉哼了一声：“你又不肯说实话，我怎么知道该给你参谋什么？”

　　“先生，您看这款喜欢吗？”导购小姐鼓起勇气，又递过来一条项链。

　　墨南接过，是一条白金链子，下面坠着一只小小的树叶，树叶是碎钻制作的，在灯光照射下发出耀眼的光芒。

　　“树叶？”墨南轻声自言自语，嘴角缓缓拉开一个弧度，满意地点点头，“就这个吧，刷卡。”

　　何嘉张大了嘴，伸手过去要看，“哎哎哎，我都没看清楚呢？是个什么啊？直接就刷卡了？”

　　墨南将他的手打开，递给导购：“帮我包起来，麻烦用好看一点的盒子。”

　　何嘉酸溜溜地说：“啧啧啧，我还以为墨总是直男，没想到也有柔情的一面啊。”

　　墨南没理他，直接走向一旁的沙发，坐下来等着导购打包。

　　何嘉跟着坐了下来，“哎，你给我说实话，你该不会是真的看上那个苏小叶了吧？那个小丫头有什么好？”

　　墨南冷冷地斜了他一眼，何嘉识相地闭上了嘴。

　　空气停滞了几秒钟后。

　　墨南干咳了一下，快速地说了一句：“给我教一下，要怎么表白？”

　　何嘉以为自己耳朵坏掉了，“什么？”

　　“咳咳，怎么表白？”墨南咬牙切齿地压低声音说。

　　何嘉伸出手，打算摸一摸墨南的额头，被他要杀人的眼神阻止后，反手回来摸向自己的额头：“我是不是发烧了？我怎么出现幻听了？”

　　“……”

　　看墨南的表情确实不像在开玩笑，何嘉嘴角抽搐了好几下，终于没忍住，还是笑了出来：“你说说你，当年参加全国数学竞赛的时候，保送南大本硕连读的时候，在大学里拒绝一个又一个追求者的时候，那个墨南多意气风发、风华正茂啊，怎么现在看着这么怂呢？啊哈哈哈……”

　　墨南瞪着眼睛，口气不善：“你再笑一下试试？”

　　何嘉倏地闭上了嘴，假装正经地说：“好好好，今天就让我这个学渣来给当年的学霸补一堂青春期恋爱必修课。”

　　墨南张了张嘴，却没有反驳。

　　“表白嘛，最讲究的是就是气氛，首先，要在一个舒适的环境，最好是西餐厅什么的，吃个饭，愉悦心情，然后呢，就是送上玫瑰花啊、礼物啊，接下来，最好再安排一场爱情电影，这都是老套路嘛，最后就是……嘿嘿嘿……”

　　墨南用眼神杀阻止了他后面的话。

　　“你真是的，这么大的人了，这种玩笑也不能开吗？你以前没住过男生宿舍啊。”

　　墨南冷冷地说：“这里是公共场合，人来人往，你不要脸，我还想留着。”

　　何嘉环顾四周，果然有几个路人用鄙夷的眼光看着他。

　　“咳咳，不管怎么说，最重要的，你还是得告诉我你那表白对象是谁啊？我才能帮你制定一套完整的方案，保你一击即中。”

　　墨南满脸嫌恶，“注意你的措辞！”

　　何嘉翻了个白眼：“他妈的到底是谁龌龊啊？我说什么了？你又想哪里去了？”

　　“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表白的事情，墨南决定自力更生，不再和他讨论这个话题。

　　“什么？”

　　“我打算离职。”

　　“离职！你疯啦？”何嘉蹦了起来，他这个哥们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

　　“这件事情暂时还没有人知道，我提前告诉你一声，你知道就行了。”

　　“你打算去哪里？”

　　“保密。”墨南伸手接过导购小姐递来的盒子，起身离去。

　　何嘉跟在后面，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真是越来越搞不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