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暗夜里的光》一粒小麦

42、Chapter 42

　　“墨总，我想问您，您真的是秉承公平公正的原则吗？”许潇潇双眼通红，盯着墨南，“您当真没有一点私心吗？”

　　墨南靠在椅子上，眼底一片寒冰，从容不迫道：“是！”

　　“可是……”许潇潇咬牙，提高音量，“我怎么听说，您和苏叶以前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这叫公平吗？您确定您能做到公正吗？”

　　许潇潇咄咄逼人的问句，像是溅入油锅中的水滴，会议室里顿时沸腾了。

　　这下，所有人都把目光转向了苏叶。

　　苏叶怒了，她摔下手中的笔，站起来反驳：“许潇潇你疯了吗？你在胡说什么？我以前根本不认识墨总！”

　　许潇潇冷笑一声：“你六年前在一寻公司做实习生对不对？墨总那时候担任一寻公司的网络组组长，你还敢说你们不认识？公司人事部有详细的简历，需要我给你们调出来吗？”

　　苏叶站在原地懵了，没错，她是在一寻工作过，上次在南城见到何嘉时，她知道了墨南也在那里工作过。可是，这就能证明她一定要认识墨南吗？也许只是见过几面而已，怎么就扯上男女关系了？

　　苏叶看向墨南。

　　墨南沉着脸，冷眼看向许潇潇，不置可否。

　　苏叶怒了，这是什么情况，他哑巴了吗？按照墨南的脾气，不是早就应该站起来拍桌子了吗？

　　苏叶飞速在脑海中理顺思绪，冷笑一声：“就因为在一个公司待过，所以我就得一定认识墨总？还要和他有乱七八糟的关系？那你现在也和墨总在一个公司，以此类推，我是不是可以说你和墨总已经滚上床了？”

　　苏叶对墨南不理会不辩解的态度不满，因此，攻击许潇潇时，顺带着捎上了墨南。

　　“噗！”

　　“哈哈哈……”

　　下面传来一阵笑声。

　　许潇潇脸色变了变，却没乱了阵脚，突然大声质问道：“那你给我解释一下，你是怎么知道墨总私人电脑的密码的？又是如何将墨总的签字写得一模一样的？大杨，当时你也在场，对不对？”

　　原本大张着嘴看热闹的大杨突然被叫到，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半张着嘴，嗯嗯啊啊半天，也没说出半个字。

　　不过，从他尴尬的神情上来看，旁观者心里都有数，许潇潇说的，恐怕是真的！

　　苏叶气极，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根本无从辩解，许潇潇问的这些问题，她没办法给出解释，因为她自己都不知道该向谁要一个解释。

　　“我确实很久之前就认识苏叶。”

　　一直沉默着的墨南终于开口了。

　　会议室里立刻安静下来，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看向墨南。

　　苏叶呆住了。

　　“六年前，苏叶是一寻公司的实习生，我是负责带她的组长，在一起工作不到一年时间，因此她熟知我的密码、字迹，但我们只是同事，仅此而已。”

　　墨南说得坦诚洒脱，毫无做作之感，并不畏惧周围炙热的目光，依旧平静而冷漠。

　　这个回答太突兀，苏叶怔住了，喃喃地说：“什么？”

　　刚才发生的一切，尚在她承受范围内，可是此刻墨南的回答，却让苏叶经营许久的冷静淡然突然间土崩瓦解、灰飞烟灭。

　　“呵，既然如此，苏叶，你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墨总呢？是心虚吗？”许潇潇紧紧咬住她，不依不饶。

　　苏叶突然觉得头疼得厉害，浑身发冷，额头上冒出一排排冷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以前真的认识墨南？

　　此刻回想起在南城时的点点滴滴、何嘉意有所指的话语……回想起墨南初来时，说过那些奇奇怪怪的话……还有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密码、无缘无故熟悉的签字……

　　那些一桩桩一件件无法解释的事情，似乎通通都有了答案，全都可以解释得通了。

　　那些发生过的小事，被她忽略的细节，像是一块块破碎的玻璃，此刻正一点一点被重新拼接起来，只是画面斑驳，仍不清晰。

　　苏叶突然间如坠深渊，双腿发软，之前的理直气壮荡然无存，她猛然间心虚了。

　　难道……自己和墨南之间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说不出来了吗？”

　　“还有，墨总，事情当真像你说得这么简单吗？”许潇潇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听说你当初为了一个女下属，抛弃了相恋多年的未婚妻，那个女下属，就是苏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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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刚才那些全都是开胃小菜，真正的主菜在这里等着呢。

　　墨南猛地抬头，看向站在会场前方的许潇潇，眼中的冰冷直至心底，犹如冰棱，让看到的人不由得心头发冷。

　　墨南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那些看不见的谣言就像藏在棉花里的针，看着轻飘飘软绵绵，却能伤害人于无形之间，让人鲜血淋漓。他恨极了这些莫须有的谣言，恨不得冲过一拳挥上，可是，此刻他不能，反应越是激烈，越是容易落人把柄。

　　墨南声音低沉：“我只解释这一次，你、你们，都听好了，我----墨南，和苏叶只是同事关系，以前不是恋人，现在也不是，我也从未因为任何人而抛弃过什么狗屁未婚妻！”

　　墨南的解释听在别人耳中似乎无懈可击，可是苏叶却脸色煞白，耳朵里“轰”的一声，似乎有东西炸穿了耳膜，让她无法听到任何声音。

　　耳边回荡着的只剩墨南那句话：“我确实很久之前就认识苏叶。”

　　她和墨南之间究竟有什么关系？

　　难道自己真的忘记了太多事情？

　　为什么会这样？

　　会议室里也是炸开了锅，大家再也没办法假装淡定，一片喧嚣-—

　　“你说，到底谁说的是真的？”

　　“我没发现墨总和苏叶有什么小动作啊，看着挺正常的，许潇潇胡说的吧？”

　　“许潇潇明显是嫉妒苏叶当这个部长，但是，她说的话也不可能是完全没有根据啊？”

　　“就是就是，之前关于墨总的传闻，不就满天飞了吗？”

　　“哎！你想啊，南城，繁华大都市，一寻网络，那可是行业里的翘楚，墨总、苏叶为什么都要离开，跑到咱们这里来？北湾虽说发展势头不错，但是和南城根本没办法比呀。”

　　“哈哈，你别说，苏叶和墨总，到还挺般配。”

　　“般配不般配另说，上下级之间，出了这事，可算得上是丑闻啦。”

　　“你们都给我闭嘴！苏叶老家就是北湾的，她回来是理所当然的，墨总来咱公司，是咱们大总裁老孟三顾茅庐才请来的，墨总刚来那会儿，和苏叶冲突过好几次，你们都忘了？在这瞎比比什么！”

　　正聊得嗨的几人突然被打断，愤愤地转头，看到顾子明眼睛里闪射着的凶光，顿时闭了嘴。

　　“咳咳……大家安静一下！”郭总终于想起来维持秩序。

　　“这样吧，你们也不用再争辩，既然有这样的质疑，公司人事部要启动调查程序，对墨总和苏叶的事情做个彻底调查，请大家放心，公司一定会做出最合适的处理。”

　　众人面面相觑，这一场闹剧看得大家皆是一头雾水。

　　如果人事部最后的调查结果是墨南和苏叶真的有不正当关系，不仅仅是名誉问题，苏叶很有可能工作不保，墨南也会遭到董事会和总公司的责难。

　　如果调查结果是两人真的仅仅是认识而已，再无其他，倒还勉强说的过去，但恐怕苏叶这次很难顺利坐上运营部部长的位置，毕竟谣言一出，公司总归要考虑避嫌。

　　也就是说，无论结果如何，苏叶身上这盆脏水是怎么也洗不干净了，许潇潇轻轻松松就断了苏叶职场之路，她已经赢了。

　　会场一片混乱，原本热闹的庆功会议，最终草草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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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叶脚步虚浮地回到办公室，单手撑着额头坐在桌前，无力应付其他事情。

　　蒋艺站在苏叶桌前，迟疑半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郭敏看向苏叶的眼神里多了一丝复杂与痛苦，她也很想相信苏叶，相信她不是那种破坏别人感情的第三者，可是，许潇潇的话像是杀伤力强大的武器，将所有人的心震开了裂痕，一时之间，无法愈合。

　　其他人躲得远远的，不敢当着苏叶的面指指点点，但也挡不住彼此之间挤眉弄眼地用眼神交流。

　　顾子明沉着脸扫过神情各异的众人，大步走到苏叶跟前，“我送你回家吧，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公司调查结束，定会还你清白。”

　　苏叶松开手指，一脸疲惫地抬起头，苦笑一声，“你相信我？”

　　顾子明恨恨地说：“许潇潇那个垃圾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相信，我认识你这么多年了，还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你要是她说的那种人，我顾子明就挖了自己的眼睛！”

　　苏叶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假装抖了抖：“干嘛说得这么狠？怪瘆人的。”

　　“走吧，别理疯狗，免得自己染上疯狗病，我开车送你。”

　　苏叶眼眶有点湿润，其实她原本可以不在意别人的目光，可是顾子明太讨厌了，就像是不慎受伤的孩子，虽然很疼，可是没人注意，只好自己咬紧牙关默默承受，也不觉得多么疼，但是突然有人过来安慰，轻声问他“疼吗？”反倒会惹得孩子嚎啕大哭。

　　于是，苏叶没有拒绝顾子明的好意。

　　墨南站在窗前，十指撑在窗台上，感到浑身的血液在发疯般地悸动，他竭力忍着怒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看着楼下，苏叶正被顾子明扶上车，他心里一阵揪痛，如果是六年前，如果他还是那个年轻的、毫无顾忌的年龄，他一定会冲过去，抱住苏叶，挡住所有恶毒的目光，可是，如今的他，早已没有立场。

　　他不奢求什么，一路跌跌撞撞，只想看到她幸福，可是，终究还是做错了，连累了她。

　　看着苏叶受到伤害，他却不能上前去，他的退后，他的回避，才是对苏叶最好的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