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暗夜里的光》一粒小麦

4、Chapter 4

　　李部长的声音高亢而兴奋，像是受惊了的野马，十分有辨识度，闻声网络部办公室里的众人立刻脸色大变，瞬间进入到高速运转状态。

　　喝咖啡的赶紧放下杯子小跑到桌子前坐好；

　　化妆的扔下手里的镜子，忍痛将贴了一半的假睫毛撕下来；

　　正在津津有味研究明星八卦绯闻的，瞬间将屏幕切换到excel表格上。

　　苏叶也打起精神，麻溜地把桌子上的吃的全都收到柜子里，推开窗户让味道散出去，顺手拿起放在窗台上的文件袋，打开。

　　待她转过身时，大家也都已收拾妥当，个个正襟危坐。

　　有的在键盘上认真地敲击着，有的拿着报表在细细核对，只有实习生小妹站在原地目瞪口呆，一脸茫然，没有见过这种场面的她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苏叶快速捡起手边的一个文件袋，隔着桌子扔给她：“蒋艺，把里面的资料整理一下。”

　　实习生小妹一脸懵逼地打开文件袋，文件还在手上，脚步声已经进来了。

　　“咳咳，大家手里的活停一下，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下……”

　　李部长摆出一副慷慨激昂的姿势，声情并茂地准备介绍。

　　没有人理他，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后那个人身上，一双双眼睛犹如探照灯，上下扫射，都想看看这个传说中的业界精英到底是何等尊容。

　　呃……

　　普通。

　　非常普通。

　　短寸头发，黑框眼镜，眼神澄明，皮肤黝黑，西装平整得没有一丝褶皱，看起来中规中矩，虽然不至于满脸胡渣，眼神涣散，但也着实让一众下属期待的心情落了个空，这人一点也没有副总的气派，倒像个实习生。

　　“我来给大家介绍，这位就是咱们新任的副总……”

　　李部长十分满意地看着面前一大群人神经紧绷，噤若寒鸦，吸了一口气，才慢慢吐出后半句----

　　“……的助理，姜波”

　　众人在心里默默咒骂，这个讨厌的李部长，说话最喜欢大喘气，这次又把大家摆了一道。

　　出于礼貌，众人不好意思将失望的表情表现的太明显，但是眼神里期待的小火苗显然已经熄灭了。

　　“姜助理好！”大家客气地打了招呼，神态也放松了下来，明显已经没有了几分钟前那种紧张的气氛。

　　“大家好，我代表墨总提前过来和大家打个招呼，认识一下，大家不用管我，忙自己的吧。”

　　姜助理说话一板一眼的，像是电脑程序设置好的一般。

　　“姜助理，这边请。”李部长十分狗腿地伸手示意离开的路线。

　　姜助理微微点头正准备离开，眼神突然扫到正在打印机前复印文件的苏叶，似乎有一丝眼熟，但又不敢确定，那天墨南跑得太快，他也只是好奇地匆匆瞥了一眼，看到一个身影而已。

　　等走到楼道拐角处，没有旁人的时候，姜助理低声问：“李部长，刚才那个姑娘叫什么名字？”

　　李部长心里一惊，这姜助理突然问起苏叶做什么？

　　糟了！莫非他是对那丫头有意思？

　　“她叫……苏叶，”李部长心中打鼓，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地打探：“怎么，姜助理认识她吗？”。

　　“没什么，就是看着眼熟。”姜助理回想起墨南那天早上的神情，觉得有意思，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

　　“这苏叶是什么情况啊？”

　　“什么……什么情况？”李部长看着姜助理不明意味的笑容，不知道他是什么意图，“您指的是哪方面？”

　　“咳咳，就是个人简历之类的。”

　　“苏叶啊……嗯，我想想，差不多五年前来的公司，一直就在网络部，工作方面倒还不错，每年都是优秀……就是脾气不太好，性格也有点执拗，不喜欢和同事过多来往……”李部长犹犹豫豫不知道该说苏叶好还是不好。

　　姜助理不耐烦地打断他，直接切入正题：“她有男朋友吗？”

　　“啊？这个……从来没听说过她有男朋友，哎！对了，去年情人节的时候，倒是有人送了一大束玫瑰花来，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

　　“好的，我知道了。”姜助理满意地点了点头。

　　姜助理的每个细小的表情都被李部长看在眼里，他更加笃定，姜助理一定是对苏叶起了别的心思了。

　　这下糟了！新副总人还没到，自己的心腹许潇潇就先失了一局。

　　姜助理心情愉悦，脚步轻快地走在前面。

　　李部长心事重重，拖着脚步跟在后面。

　　“对了，墨总什么时候正式上任呢？”

　　“墨总回去交接工作了，怎么也得十几天吧。”

　　“哦，这样子啊，这几天听到一些谣言，说墨总是个工作狂，哈哈……”李部长笑得特别违心。

　　姜助理转过头来，扶了下黑框眼镜，一本正经地说：“不是谣言。”

　　李部长干巴巴地讪笑一声，心里暗暗叫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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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的餐厅，刚好到了饭点，正是人多的时候。

　　苏叶买了一份鱼头汤，蒋艺要了一份鸡排，两人端着盘子，视线所及之处没有一个空位。

　　找了好半天，苏叶胳膊都酸了，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一张还空着的桌子。

　　她带着蒋艺快步走到跟前，刚要坐下，好巧不巧，许潇潇一个箭步冲了过来，一把拉开椅子，抢先坐了下来，带着挑衅的笑容看着苏叶，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样子。

　　苏叶只犹豫了一秒钟，便拉着蒋艺也坐了下来，她慢慢悠悠地放好餐具，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说：“许潇潇你是不是暗恋我？”

　　许潇潇嘴角抽搐一下，手里的叉子差点掉到地上：“苏叶你是不是神经病啊！”

　　苏叶故作暧昧地看着许潇潇：“那为什么我走到哪里你都要跟到哪里？”

　　一旁的蒋艺实在憋不住，捂着嘴笑了，如果不是上次她们两个在公司大吵一架，闹得人尽皆知，蒋艺也要怀疑许潇潇是不是暗恋苏叶了，她们俩确实是冤家路窄，有你的地方，必定有我。

　　许潇潇恶狠狠地用叉子扎着盘子里的饭，“呵！我就算是个男人，也不会喜欢你这种恶毒的女人。”

　　苏叶没有搭理许潇潇，却突然对着蒋艺问出一句：“蒋艺，你喜欢吃鱼眼吗？”

　　蒋艺老老实实地回答：“我不喜欢。”

　　“哦，那把这只鱼眼给潇潇吧，来，这个东西可是大补哦，美容养颜，永葆青春呢，你年龄也不小了，该注重注重养生了。”苏叶说着，便真的夹起一只鱼眼，作势要往许潇潇的盘子里放去。

　　“啊！”许潇潇大喊一声，从座位上“蹭”地蹦了起来。

　　她最害怕的就是各种动物的眼睛，包括虾米上面的眼睛，这事儿全公司里的人都知道，苏叶这摆明了就是故意吓唬她，这个坏女人！

　　许潇潇怒气冲冲地摔下筷子，拎起包包转身就走，临走前还不忘回头恶狠狠地瞪苏叶一眼。

　　苏叶学着那天早上电梯里许潇潇的样子，面带笑容地摆摆手：“再见。”

　　许潇潇还没走远，突然停住脚步，回头扫了一眼：“苏叶，你等着，我一定会抓住你的把柄。”

　　苏叶眼皮都没抬，嘴角上翘了一下：“那你最好快一点，我怕我有生之前等不到。”

　　这次许潇潇再没有回头，昂着头走了出去。

　　蒋艺看着许潇潇离去，觉得好笑，却也忍不住担心。

　　“苏叶姐，许潇潇那么招人讨厌，不理她不就行了，万一她真的在背后给你使绊子可怎么好？”

　　苏叶把鱼眼睛扔到盘子里，笑得十分舒畅：“唉，生活多无聊啊，总得找点有趣的事情来干，更何况，是她主动往我这儿撞的，我又没有招惹她，人不犯我我也不犯人，她都找上门了，我总不能把脸凑过去让她打吧。”

　　“哦。”蒋艺想了想，认真点头。

　　苏叶看着蒋艺小心翼翼的样子，突然噗嗤一笑。

　　“怎么啦？”蒋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突然想到了自己当实习生的时候……好像也是很小心，生怕得罪同事，生怕上司刁难，生怕给别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哦？苏叶姐那你是怎么变厉害的呢？”

　　“厉害？”苏叶摇了摇头，“没有，只是年龄渐长，脸皮也厚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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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南城。

　　墨南坐在电脑前，看着姜助理发送过来的人事档案。

　　姜助理跟着墨南两年时间，工作效率突飞猛进，短短几天时间，已经将四十多家公司的人员花名册顺利拿到手。

　　每天晚上，姜助理会把当天整理出来的名单发过来。

　　已经好几天了，手上的名字过了一个又一个，他盯着每一个字看了又看，却始终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名字。

　　墨南盯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名字看了许久，稍作停顿，揉了揉眉心，睁开眼睛，继续盯着，生怕漏掉一个字。

　　突然，看到一个名字“苏叶”，他怔愣良久，重重地靠在椅背上，似乎终于松了一口气。

　　几秒钟后，墨南拨通了电话：“姜助理，我明天早上到MT公司，准备会议，我要见到MT北湾分公司的所有员工，要听取每个部门的汇报。”

　　“明天！”

　　“有问题？”

　　“我这就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