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暗夜里的光》一粒小麦

30、Chapter 30

　　“墨总，这是会场布置的方案图，您再看一下。”许潇潇拿着手里的图册走到墨南身边，胸有成竹地递给他看。

　　墨南把手里的笔记本电脑挪到一边，只看了一眼，就皱起了眉头：“背景太复杂了，乱七八糟的装饰都去掉！还有，这几个字颜色不好看，应该……”

　　“灰度再加20。”上厕所回来正好路过的苏叶顺口接到。

　　墨南和许潇潇同时抬头看了她一眼。

　　苏叶突然意识到自己多嘴了，忍住想抽自己两嘴巴的冲动，若无其事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按她说的去改。”墨南靠在椅子上，淡淡地说。

　　许潇潇噘着嘴，愤愤地拿起图册扭身离开。

　　“大杨，你过来一下，这个地方有点不对劲，拿回去再改。”墨南指着刚刚印出来的封面，示意大杨拿走。

　　“到底哪里不对？”

　　大杨轻声嘀咕着回到座位上，疑惑地直挠头，这都是按照墨南的指示做的，文字，图案，包括布局，在他看来，这个封面已经堪称完美了，墨总怎么还是不满意？实在摸不透他的心思。

　　大杨把手里的册子递过去：“苏叶，你来帮我看看，这个封面怎么样？”

　　苏叶转过头来瞟了一眼，又转了回去，说出同样的话：“哪里有些怪怪的，不太对劲。”

　　“怪吗？明明很好了呀，你别急着转过去，倒是把话说清楚啊。”大杨不依不饶地拽着苏叶的椅背。

　　苏叶无奈放下手中的东西，转过来拿起那张纸细细查看，几秒钟的功夫，她就看出了问题所在：“你这个地方，这个字体和咱们平时用的不太一样，看起来很像，可是还是有一点点区别的，这个电脑上没有那种字体，你是不是偷了懒，用了一个类似的？”

　　“嘿嘿……”大杨不好意思地笑了。

　　“我再看看，还有，这个图案，好像有一点点倾斜，你调整一下，墨总是个强迫症，不能看到这种小瑕疵……”苏叶认真地帮大杨分析问题。

　　大杨继续挠头：“苏叶，你之前和墨总合作过吗？你对他还挺了解的。”

　　苏叶愣住了：“没有啊，除了见客户，我也是第一次和墨总一起正儿八经工作。”

　　她压低声音，伸手指向墨南：“你看，他长得是不是一副强迫症的脸？”

　　“苏叶，你负责的报告出来了吗？”墨南突然点到她的名字，苏叶尴尬地收回手指，挠了挠自己的鼻尖。

　　“哦，来了！”苏叶推开大杨，拿起电脑旁边的资料，快步走到墨南座位跟前。

　　原本总公司给墨南留有单独的办公室，但是他拒绝了，时间紧，任务重，大家来来回回走动，时间全浪费了。

　　墨南细细看了一番，递还给苏叶：“好，赶紧打印出来，交给大杨一起装订。”

　　“打印？不用再修改了吗？”苏叶有些惊讶，这么顺利通过，她有些不敢相信。

　　墨南皱着眉看了苏叶一眼。

　　苏叶收回表情，拿起东西赶紧溜了。

　　……

　　一转眼，他们一行到南城已经快一个星期了。

　　这些天一直忙着工作上的事，苏叶来不及想其他的事情，倒也过得紧张充实。

　　这次过来，也许是准备充分，也许是之前墨南他们已经做了大半的工作，苏叶觉得工作起来十分顺手，各项任务都进展得十分顺利，比预想中好太多。

　　尤其是他们三番两次和番茄网络的正面交锋，简直堪称精彩。番茄网络派出了一支咄咄逼人的项目团队，提出了许多刁钻问题，可是，墨南只用说出一个论断，哪怕只是个模糊的立场，苏叶立刻就能明白，迅速接上后面的对策，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将对方逼得节节败退，若说他们俩提前没有商量过，恐怕没有人会相信。

　　对于这件事情，苏叶自己也暗暗惊奇。

　　她和墨南算不上特别熟悉，虽说墨南担任副总也有几个月了，可是他们一起工作的机会其实很少，没想到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合作竟然就有如此的默契，倒真是出乎她的意料。

　　今天因为谈判顺利，墨南心情大好，工作结束后主动提出邀请番茄网络的王总及所有工作人员一起吃个饭。

　　餐桌上，没有了在会议室里剑拔弩张的气氛，大家都放松下来，说说笑笑，气氛很是融洽。

　　“墨总啊，我可真羡慕你，有这么几个得力的助手，工作起来如虎添翼啊，尤其是苏叶这个姑娘，看起来温温柔柔的，工作起来可厉害得很呐。”

　　几次接触下来，番茄网络的王总对苏叶印象深刻，言语间毫不掩饰对她的欣赏。

　　“是，苏叶很不错。”墨南也一反苛刻的常态，难得说出一句肯定的话语。

　　这句肯定让苏叶十分意外，她习惯性地谦虚几句：“没有没有，都是墨总带得好。”

　　坐在旁边一直插不上话的许潇潇突然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苏叶，问你个问题，不是计算机或者网络专业的，做咱们这行，是什么体验呀？有那种隔行如隔山的感觉吗？”

　　许潇潇一副单纯无辜、天真烂漫的样子，脸上写着“我绝对没有针对你，只是单纯好奇”几个大字。

　　苏叶扯了扯嘴角，心里冷哼，干嘛这么拐弯抹角的，不就是想说我是个外行么？

　　“关于这个问题，我觉得你可以问问王总，据我所知，王总以前学的是教育专业，拼搏多年，年纪轻轻已经是番茄网络的副总了，在这个行业里做得风生水起，相当了不起，所以，王总的经历本身就是这个问题最好的解答。”

　　“哈哈，我哪里还年纪轻轻了？”

　　这个马屁拍得王总很是开心，他大笑完，又轻叹一口气：“只有咱们这些人才知道，在这个行业有多艰辛，我们付出的努力要比别人多几倍，十几倍，才能站在和他们一样的起点，好不容易和别人起点一致了，还要拼了命了努力追，才能不后退，这中间的辛苦……你一定也深有体会，对不对？没办法，谁让咱们爱这行呢。”

　　苏叶点点头，微笑着端起酒杯：“是啊，甘苦自知，为咱们两个找到知音干杯。”

　　众人也纷纷附和：知音难得，是得干一杯。

　　轻轻抿了一口，苏叶放下手中的酒杯，扫了一眼许潇潇笑得比哭还难看的表情，暗暗摇头，挖坑埋自己，还真是愚蠢，功课都没有提前做好就出手，一点小聪明都用到歪门邪道上去了。

　　一顿饭下来，有人酒足饭饱，有人消化不良，热闹的不得了。

　　吃完饭，大家站在楼下等待司机取车。

　　许潇潇对刚才的事情耿耿于怀，心里的气不顺，突然指着苏叶的脚，捂着嘴笑了：“苏叶，你这双鞋可真奇怪，好像我奶奶那个年代的人穿的哦，是在网上买的吗？”

　　她笑得甜美，话里却带着刺，暗中讽刺苏叶的鞋子又土又便宜。

　　众人都不由自主地把目光投向苏叶的脚，神色各异。

　　苏叶知道今天要奔波好几个地方，为了方便走动，特地没有穿高跟鞋，而是换了一双米色的软皮平底鞋，鞋子造型简单，不过搭配她穿的及膝黑色宽口领连衣裙和米色长外套，倒是有股淡雅的复古风，却也不突兀。

　　在众人的注视下，苏叶略有些尴尬，毕竟从来没有过这么多双眼睛同时看着自己的脚。

　　须臾，苏叶嘴角勾起一个恍然大悟的笑容：“哦，对了！潇潇，买这双鞋的钱，我是不是没还给你？”

　　这下轮到许潇潇愣住了：“什么钱？这鞋又不是我给你买的。”

　　苏叶点点头，很好。

　　“不是你吗？哦，那我可能记错了，我还以为这鞋是你给我买的。”

　　“你的鞋和我有什么关系？”许潇潇一脸嫌弃，不知道苏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迟钝如大杨，此刻也明白过来了，故意抬高声音提醒许潇潇：“苏叶的意思是，又不是你买的，你凭什么管人家穿什么鞋？”

　　其他人反应过来了，低着头窃笑，一直冷面的墨南也嘴角微勾，露出一个粲然的笑容，丝毫不顾及许潇潇猪肝一般的脸色。

　　上了车，大杨兴奋地说：“来了这些天我还没好好逛过呢，今天难得有点空闲，苏叶，你带我们去哪里玩玩吧，你大学不是就在这里读的吗？”

　　苏叶摇头：“不去，没兴趣，你找别人吧。”

　　大杨不解：“为什么？南城这么美，我看别的女孩子都喜欢来这里逛，你倒是个例外。”

　　苏叶伸伸胳膊，打了个哈欠，“我只想回房间睡觉，休养生息。”

　　司机扭着脖子从驾驶座看过来，好奇地问：“苏小姐，你不喜欢南城吗？”

　　苏叶哭笑不得：“啊？为什么这么说？”

　　“我发现你这几天坐车时候一直看着窗外，但是脸上都没有一丝笑容哦，是南城有给你带来什么不好的印象吗？”

　　“呵呵，不是有什么难忘的往事吧？”许潇潇话里有话。

　　大杨一脸八卦地眨着眼：“苏叶，你该不会是在这里有个前男友吧？”

　　听到他们的对话，坐在前面的墨南手指不自觉地慢慢收紧，他在等着苏叶的回答。

　　“你们都是戏精吧！”苏叶无奈地摇摇头，“不喜欢，不讨厌，只是没感觉而已！”

　　“打个比方，走在路上遇见了一个上学时不怎么熟悉的老同学，你能说我对他不热情就是讨厌他吗？只是没感情，所以无所谓喜欢或者讨厌。你们要是想去逛逛，问问墨总不就好了，他不是之前一直在南城工作么……”

　　话虽这么说，可是到底也没有人敢真的去问墨南。

　　几个人只好换个话题，嘻嘻哈哈继续讨论。

　　而墨南耳朵里只听到那句：“只是没感情，所以无所谓喜欢或者讨厌。”

　　他的心情瞬间像是跌入无底洞，只有下坠，没有终点。

　　没有感情……

　　没有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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